損失?一個月登記一回,最多損失也不會超過一個月,算什么很大的損失?會長眨眨眼,應和著涂知府說道:“是呀,小民以前也沒有察覺,幸得老爺提醒,這才醒悟,果然是損失太大了!小的回去以后,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沒有關系,圣人有云,人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涂知府耍耍威風,實現了自己的目的,得意極了,用教孩子一樣的口氣,教導起行商行會的會長來,“那竟然這樣,還不趕緊回去修改?那些這這次漏掉了的商家,催催他們,將我那份例,趕緊補‘交’上送過來。”
“是,小民回去就催他們。”會長恭謹有如對待自己的祖宗,躬身恭敬地說道。
“那你就趕緊回去吧。”涂知府擺擺手,讓他離開。
真是夠貪婪的!他當這個行商行會的會長以來,也算是接觸過不少的官老爺了,可是像現在這個涂知府這般貪婪的,也是少見。
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瞧上了那家?
想到那個還不知道大禍臨頭的商家,會長搖搖頭,嘆了口氣。
死道友不死貧道!沒有辦法了,只能如知府老爺的愿了!
“嘿嘿!嘿嘿!”書房里,涂知府一邊喝著冰得涼涼的綠豆湯,一邊興奮得直笑。
叫你拿著貴人的東西嚇我!叫你嚇我!斷我財路!
我是青天大老爺啊,是那么好嚇的?
連本帶利的,都趕緊還回來吧!
給老爺我還回來!
正高興間,突然有個衙役進來了,站在‘門’口,雖然不敢進來,卻是貪婪地享用著‘門’口溢出的那些微涼氣,才開口說道:“老爺,‘門’口來了個人,說要拜見老爺……”
“去,什么‘亂’七八糟的人,你也敢讓你老爺見!還不趕緊給我打出去!”涂知府惱恨這個人壞了他的愜意,不耐煩地說道。
“老爺,小的……”衙役正想要說什么,卻聽到了身后的腳步聲。他愕然回頭,卻看到那個原本應該在‘門’口老老實實等著接見的人,卻不知道什么時候,自己就這么走了進來。
他急得叫起來:“誰讓你進來的?還不趕緊出去?”
“你可知道我是誰?”進來的人正是老何,他冷冷地掃了那個衙役一眼,“你當然可以將我趕出去……不過我擔心你真這么做了,你家老爺的烏紗帽會不保。”
老何的聲音不小,涂知府自然也聽到了。
他又驚又疑:難道這個小小的汝南城,還真來了什么了不得身份的人不成?不然,怎么說要奪了自己的烏紗帽?
到底是什么身份,竟然敢開這么大的口?
涂知府坐在房間里思來想去,最后還是害怕來人說的是真的,強擠出笑容來,走了出來,迎接老何。
老何雖然是奴婢的身份,在余商的面前,只是一個趕馬車的車夫,但是實際上,他比這世間大部分的人,都要尊貴得多。
人家?那是叫低調。
而現在,他卻是擺出了個高調的樣子出來。
涂知府一見到人,就明白這個衙役為什么沒有直接將人打出去,而是進來通稟他了:眼前這個人,穿著打扮,可真是半點也不普通。寶藍‘色’的緙絲半臂,一看就知道那質地是非常難得的,只怕翻遍整個汝南的布行絲行,都找不出一匹這樣的好料子來。手中搖晃著的那把扇子,搖搖晃晃間,涂知府隱約看出,似乎是前朝大畫師江道師的畫作。
江畫師的畫作,傳世并不多,大部分都讓人‘精’心裝裱起來,以作傳家之用。哪像眼前這個人,既然就這樣拿在手中扇來扇去的,也不怕失手掉地上?
或者‘弄’壞了它?
涂知府的視線,隨著眼前這個四十多歲來人扇扇子的動作,一上一下地移動著。
老何好笑地快搖幾下,便見到涂知府的頭也跟著快速地移動幾下;他慢搖幾下,涂知府便也跟著慢搖幾下。
原來是個這么貪婪的主!難道四爺替顧家那個小娘子擔心呢!還真不必說,自己如果不出面,還真不知道這個貪得無厭之徒會做出什么事來。
老何”啪“地一聲,將扇子合了起來,‘插’到了自己的腰帶上。
涂知府沒得看了,貪婪地光從眼中一晃而過,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眼光,這才看向這個來人的臉上。
不知道這個人到底是什么人,自己可是要好好試探試探他,如果只是一個口氣疏狂之徒,那自己……哼哼!
這么好的畫,竟然拿來當扇面兒,真真是暴殄天物啊!
要是到了自己手里,一定將它‘精’心裝裱起來,藏到秘室里,傳之后人。
“老爺,小民來找您,是奉一個貴人所托,拿一樣東西給您看的。”老何并不想在涂知府的身上耽擱太多的功夫。
沒有必要,一個小小的四品官,值不得他費那個勁。
“貴人?”怎么又是貴人啊?最近貴人們都到汝南來了嗎?不然,他怎么遇到一個又一個?
涂知府有些茫然地看著老何,不知道他說的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這個東西,老爺您可認得?”老何舉起一個‘玉’佩來,問道,“也許老爺以前見過類似的東西?”
這塊‘玉’佩并不是像上次那樣的五爪真龍的真龍佩,上面只雕有一些祥云,祥云的中間,擁簇著一個大大的“寧”字。
這是皇家的身份‘玉’佩。上次那個真龍‘玉’佩,其實是‘私’人佩,而這個,卻是皇家所賜的,代表著身份的皇家‘玉’佩。
除了身為皇族的寧家人,什么人還敢用這樣的‘玉’佩?
涂知府心中暗暗吐槽,怎么寧家人這么喜歡汝南?來了一個不說,這次又來一個!
而且個個都跟他過不去!
就是不知道,這個人,拿著寧字佩,又是要自己做什么事!
“認得認得,下官認得。”盡管知道眼前這個人,很可能只是那個貴人的一個家仆,但是,涂知府支阤不敢在他面前爽當官的威風了,而是恭恭敬敬地說道。
“認得就好。”老何將‘玉’佩收了回去,神‘色’淡淡地說道,“最近這位貴人,借你們這里一個不起眼的小家族的面子,在這里新開了幾家鋪子……老爺是個聰明人,一定知道是哪幾家吧?”
哪里能不知道!涂知府哭喪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