嵬名仁忠一臉失神地喃喃道:“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此時的他哪裡還有往日指點江山的模樣,就彷彿一個精神飽受打擊的老人。
嵬名鐵戈見他這樣一個樣子,不禁皺了皺眉頭,殺他的念頭打消了,扭頭對身旁的親兵道:“把他帶上,讓陛下落!”兩名親兵立刻上前將嵬名仁忠拿下。
這時,一名渾身是血的軍官跌跌撞撞地跑了進來,一臉惶急地道:“大將軍,我們,我們的人完全垮了!”
嵬名仁宗一皺眉頭,“我們走!”
此時整座城池都淹沒在兵鋒狼煙之中,被分割包圍的西夏軍在絕望中抵抗著,如同一座座狂風中的篝火,紛紛熄滅;更多的人選擇了逃跑,逃不掉了則向漢軍投降。西夏軍兵敗如山倒,只怕就是孫武重生白起降臨,也無能爲力。城中的百姓驚恐異常,很多人與家人抱在一起摒住呼吸,目光帶著極度的恐懼看著在窗紙上閃動的火光,他們感到自己彷彿跌入了地獄,惡魔般的漢軍隨時會闖進來瘋狂屠戮!
當太陽從東方升起的時候,戰爭的喧囂已經平靜了下來,很多漢軍將士正在打掃戰場,有的在清理屍體撲滅火焰,有的則押送俘虜,數以十萬計的俘虜在街道中蜿蜒前行,彷彿望不到頭,所有俘虜都聳拉著腦袋,一臉灰敗的模樣,很多受傷的在同伴的攙扶下一瘸一拐地跟著大部隊前行。
不時有騎兵從他們旁邊飛馳而過。
一名傳令官奔進治所大堂,此時陳濤正和一衆將領商議下一步的行動。
“主公,6將軍已經佔領了靜州,一百六十萬擔糧草完整無缺!”
陳濤聞言大喜,“好!6文龍立了大功!你回去告訴他,不要管其他的事情,好好給我守在靜州!”“是!”傳令官應諾一聲奔了下去。
陳濤指了指沙盤上的靜州,“此處被我軍佔領,興慶府完全暴露在我軍兵鋒之下!”
一旁的張憲指了指興慶府旁邊的懷州和黃河東岸的順州,“這兩地還在西夏軍手中,與興慶府互爲犄角!要攻打興慶府,先必須奪下這兩地!”
陳濤點了點頭,“順州只有兩萬民軍,拿下它易如反掌!懷州除了有兩萬民軍外,還有之前在我們後方折騰的突騎兵!人數在萬餘,這些突騎兵全都是西夏精銳!不過要拿下懷州問題也不大!張憲!”
“末將在!”
“你帥所部第三軍團攻打懷州,務必全殲!”“是!”
“木生,你率所部人馬攻打順州!有問題嗎?”
李木生信心滿滿地抱拳道:“若不盡全功甘當軍法!”
陳濤微微一笑,掃視了衆將一眼,“其他人隨我率領大軍直驅興慶府城下!”“是!”
目前漢軍調動的兵力有近二十萬之衆,另外有幾萬人馬和幾萬府兵則留守在剛佔領的土地上,內政工作正在加緊進行。
不久之後,漢軍留下一萬人馬防守興慶府,其餘人馬分爲三路分別朝順州、興慶府、懷州開去。
興慶府城中風聲鶴唳門緊閉。一隊隊士兵在街道上來回傳說著,百姓們也是往來匆匆,人人臉上都有驚恐和迷茫的神情。
在街道邊的一座酒肆內,幾名年輕人正聚在一起喝酒。一個年輕人一臉疑惑地問道:“不是才說漢軍已經撤退了嗎?陛下爲了這還賠上了銀弓公主!怎麼一轉眼漢軍又打來了,而且還攻下了祥慶軍?”
旁邊的一個年輕人一臉憤怒地道:“我看八成是被漢人欺騙了!他們真是太jian詐了!”
另一名年輕人憂心忡忡地道:“祥慶軍失守,二十餘萬大軍覆沒!咱們,咱們該怎麼辦啊?”
衆人沉默起來,有的一個勁喝酒,每一個人的臉上都充滿了憂慮。
皇宮大殿。
皇帝氣得在龍椅上直喘氣,負責這次求和任務的嵬名仁忠跪在大殿中央,神情有些麻木。衆臣立在左右,臉上除了擔憂之色外,還有對嵬名仁忠的憤恨,很多人都想當然的認爲,事情都是這位丞相大人弄糟的。
皇帝緩過氣來,憤怒地質問道:“這件事,你要怎麼解釋?”
嵬名仁忠心中慚愧,叩道:“罪臣無話可說!只求死!”
“來人啊!”
當即兩名鎧甲衛士進到殿上。
皇帝看著嵬名仁忠,眼中閃過猶豫之色,隨即便被憤恨之色所替代,一指跪在大殿中央的嵬名仁忠,喝道:“把這個禍國殃民的東西拖下去,砍了!”
嵬名仁忠眼角一跳,臉上充滿了苦澀,他一生爲國到頭來居然卻只得到皇帝四個字的評語,‘禍國殃民’。其實漢軍偷襲祥慶軍成功,也不能完全怪他,各方面都有責任。
兩名衛士當即拖著嵬名仁忠朝殿外而去,嵬名仁忠沒有求饒,他的同僚們都冷冷地看著,沒有人求情。
片刻之後,一名衛士捧著嵬名仁忠的頭顱回到殿上。
皇帝看著那顆血淋淋的人頭,心中不禁升起一絲不忍。一揮手。衛士捧著頭顱退了下去。
皇帝掃視了衆大臣一眼,一臉急迫地問道:“漢軍不日就將抵達城下,諸位可有退敵之策!”
衆人面面相覷,無言以對。如今這樣的局面,西夏幾乎完全沒有勝利的可能。
皇帝長嘆一聲,喃喃道:“難道我們大夏國真的要亡在我的手裡嗎?”
李業詡突然出列抱拳道:“陛下,如今只有一個辦法,或許可以絕處逢生!”
皇帝聽到這話就如同久旱逢甘霖,又如同一個快要溺水的人看到一隻木筏劃過來。大臣們也都流露出極度期待之色。
李業詡道:“爲今之計,只有驅虎吞狼!”
衆人不禁一愣。皇帝不解地問道:“何爲驅虎吞狼?”
“把蒙古人引進來!他們勢必爲了爭奪我大夏的土地與漢軍決一雌雄!如果他們打了個兩敗俱傷,則我大夏就還有延續的可能!”
大殿內立刻議論紛紛,有的大臣贊同,有的則憂心忡忡,他們擔心對方如果沒有生戰爭,甚至一起攻打大夏怎麼辦?
皇帝將很多人的疑問問了出來。
李業詡苦笑道:“陛下,如今這種局面,我們還有必要考慮這麼多嗎?”
大殿內沉靜下來。皇帝艱難地點了點頭,“那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