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玉看著男孩的臉, 蒼白,瘦弱,細長的眉毛微微地擰著, 一只手捂著肚子, 似乎在極力忍受饑餓的模樣, 剛才的怒氣不覺就散了, 他不耐煩地跟阿丁說, “給他熬點白粥。”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回到大廳,傅隱看了他一眼,“傅天醒了嗎?”
“我去看看。”說著向著傅天的房間走去。
“咚!咚!”傅玉敲了敲門, “阿天,你醒了嗎?”
“唔——”傅天含糊地應了一聲。
傅玉推門進來, 就看見傅天一身白色襯衫, 正站在巨大的落地鏡前打理頭發, 看見傅玉開心地笑了一下,“大哥!”
傅天的精神挺好, 臉色還有一點蒼白,不過比起之前虛弱的樣子要好了很多。
“餓了嗎?要不要我叫楊嬸給你做點吃的?”傅玉摸了摸傅天的額頭道。
“不用了!”傅天快速的整理了一下,“隨便吃點就好了,我都曠了一天的工了,再不回劇組張導得到咱家來抓人了!”
“這事不急, 劇組滯后這幾天的花銷大哥給你們報銷, 關鍵你要把身體先養好了, 什么事都沒有你重要知道嗎?”
“知道了, 謝謝大哥。”傅天真誠地說。
“傻孩子, 自家人。”傅玉揉了揉他的頭發。
傅天笑著低下了頭,傅玉剛好看見他的后頸上似乎有一塊……吻痕?
“大哥, 我想我還是去吧,總是讓別人等我不習慣,而且我現在感覺很好。”傅天想起老頭子就給自己請了一天假,今天又放張導鴿子不太好,雖然他現在因為某人的緣故感覺并不好,而且很想睡覺。
傅玉還在琢磨他脖子上的東西,聽到這話,他警覺地抓住了傅天的手腕,“你不會是想趁機去見阮清吧?”
傅天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什么叫“趁機”?
難不成大哥已經知道了他和阮清今天凌晨的事??
傅天心中警鈴大作,他震驚地看著傅玉。難道大哥在我房間里裝了攝像頭?!
傅玉看著弟弟的反應就知道這個弟弟心里也是害怕的,還好,沒有告訴父親,他在心里嘆了一口氣,緩緩地道,“你們的事……我都知道了。”
“那父親?”傅天急忙問道。
“父親不知道。”
傅天后怕地拍了拍胸口,他真的不知道如果老頭子又要把他掃地出門他該怎么辦?
“大哥……”傅天慢慢地坐到床上,他現在只覺得腰酸的不得了,索性傅玉都知道了也就不裝了,他揉了揉腰,苦笑著道:“你不會在我房間里裝了微型攝像頭吧?”
“什么攝像頭?”傅玉不解道。
“那你怎么知道……”傅天想了想,換了一種說法,“那你怎么知道阮清昨晚來找過我?”
“你說什么?”傅玉一開始懵了,忽然他想起昨天晚上阮清并沒有來,看著傅天窘迫的神情,再想到那疑是吻痕的東西,他靈光一閃,睜大了眼睛看著傅天,視線最后落到他的腰上……
答案已經呼之欲出了……
“你們倆……上床了?”傅玉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問道。
“你不知道???”
“我當然不知道!我要知道了,我非得把那小子大卸八塊不可!!”傅玉心道,可是他面上還是努力維持著風輕云淡的神色,“阿天,你不是要去劇組嗎?剛好,我有事要出去,不如我送你吧?”
傅天沉浸在自己把自己給買了的事實中,聞言抬起頭來看著大哥抽搐的臉,小心翼翼地道:“大哥你……還好吧?”
“我很好。”傅玉咬著牙微笑道。
不知道為什么,傅天抖了一下。
趙悠看見下樓的傅天,高興的不得了,傅天也很開心得跑了過來,畢竟,他重生以來的這段時間一直都是趙悠在照顧他,更何況趙悠是“傅天”的好朋友,照阮清的話來說而他也確確實實是傅天:“趙哥,你終于醒了?”
“嗯嗯,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傅叔叔都跟我說了,謝謝你啊!”趙悠激動地照著他的胸口錘了傅天一下,傅天笑著承受了。
兩人說笑了一會兒,“趙哥,你把這當成自個兒的家,先休息一下,我先去劇組啦!”傅天看著身邊陰晴不定的大哥,抓了抓頭發。
傅隱顯然也注意到了大兒子的不對勁,問道,“傅玉你怎么了,不舒服嗎?”
“沒什么,有點悶,我出去吹吹風就好了。”傅玉強顏歡笑。他看了看被吃干抹凈還傻乎乎的弟弟,心里暗暗地下了一個決心:絕對不能讓父親知道。
被吃干抹凈的弟弟上了車,忐忑地看向自己的大哥,破斧成舟地道,“大哥我知道是我不對你要打我要罵我就盡管來吧,千萬不要一個人氣壞了身體。”
傅玉露出一水的大門牙,齜牙咧嘴得道,“我不生氣,誰說我生氣了?”
傅天訕訕地咽下了嘴邊的話,乖乖的坐在副座上,眼睛平視前方,做規矩狀。
傅玉一踩離合器,車子迅速地向前沖去。
傅天小心地打開車門下了車,只聽見傅玉丟下一句“下班后打個電話我來接你”就筆直地開走了。
傅天:“……”
冰狗!傅天一拍腦門,筆直往前開再拐幾個彎不就是阮哥的公司嗎?
大哥不會是要找阮哥算賬吧??
想到這里他連忙給阮清打了個電話。
周一正在例行開會的阮清感受到手機的震動,掏出來一看是傅天,馬上做了個暫停的手勢,走到一邊接起了電話。
“喂,阿天。”
“阮哥不好了!”傅天急忙把之前發生的烏龍簡單的講了一遍,“現在怎么辦?大哥肯定是去找你了,他不會跟你打架吧,怎么辦怎么辦?”
阮清噗嗤一聲笑出了聲,傅天在那邊聽到馬上就不高興了,“你還笑!有什么好笑的!”
阮清咳了咳嗓子,笑得眼睛都彎起來了,“我只是覺得嗯……你好可愛。”
男人被說可愛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果然傅天很較真地爭辯道,“我是個純爺們,你怎么能用‘可愛’這么女性化的詞來描述我呢?”
“好吧好吧,我錯了,我只是覺得你現在的性格很好,活得很灑脫,不像無善,一生都那么辛苦。”阮清感慨。
“其實,無善并沒有你說的那么……前世我在遇到你之前,很平靜,并沒有什么苦不苦的,遇到你之后,人生反而更加多姿多彩起來,你看,就連還俗,從軍這樣的事我都做過,我那時豈不是更灑脫?”
“為什么我覺得你的歪理很有道理?”
“本來就不是歪理好不好?”
“好,你說的有道理,在下甘拜下風。”
“噢!忘了正事了!”傅天連忙問道,“我哥去找你了怎么辦啊?”
“放心,沒事的。”阮清安慰他,“難道傅玉沖進來打我不成,我都跟他認識十幾年了,放心,沒問——”
“阮總!不好了!傅總突然氣勢洶洶——”一道女聲焦急的聲音傳來,卻戛然而止。
“砰!!!”一聲重擊從無線電話中傳來。
“喂!阮哥怎么回事!我哥到了嗎!?……”
幾秒后,阮清淡定的聲音傳來,“阿天,沒事了,我已經解決好了,我還有事先掛了。”然后不等傅天反應馬上掛了電話。
傅天呆呆的看著手機,不遠處的工作人員早把傅天回來的消息通知了劇組,只見姚小藝蹦蹦跳跳地跑了過來,興奮之色溢于言表,“傅大大——”
傅天頭痛地揉起了太陽穴,在姚小藝跑到跟前的瞬間綻放出一個會心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