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愧是我的兒子!”傅隱大喝一聲,“你什么都不用管,只要安心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好了?!?
傅天長舒了一口氣,抬起眼瞼,笑看著老頭子道:“謝謝爸!”
“阿天,”傅隱點了根煙,剛要吸突然想起了什么,緊眨了好幾下眼睛,一咬牙把煙摁在了煙灰缸里,沉下眼睛。
傅天隨著傅隱的動作,看著煙灰缸里的殘煙,思緒飄到了遠方。
“老頭子!我都跟你說了多少遍了,抽煙對身體不好,你不記得老爺子的肺結核誰怎么來的啦?”傅明乘傅隱不注意一把拔下老頭子插到嘴里還沒來得及點著的煙,反手一彈,扔進了垃圾桶,“你想這么早死,我還不想這么快替你送終呢!”
“去去去!小屁孩,說什么話呢!我是你老子!”傅隱瞪著一雙銅鑼也似的大眼睛嗤道。
“要不是因為你是我老子我還不管你呢!”傅明把自己甩進客廳的真皮沙發里撇著嘴道,“其實,你心里挺享受我管你這個過程吧?”
“是呀,你老子我是自虐狂,特別喜歡被虐?!备惦[把傅明向旁邊推推,“過去點,給我了留點位置?!?
“你看那!那!那!”傅明屁股挪了點兒,指著周圍的空沙發,“不都是空著的嗎,干嘛跟我搶?”
“我們傅家現在的情況你了解多少?”傅隱一句話把傅天從過去的回憶里拉了回來。
“我了解的不多,”傅天想了想眼睛一瞪說道,“哦!對了,我聽阮哥說你們是驅魔人?”
“沒想到阮清連這個都告訴你了,”傅隱打量了傅天一眼,“告訴你也沒什么,就算他不告訴你我們也會跟你說的。”
“我們傅家世代都是驅魔人,以斬妖除魔為己任,你的爺爺,以及母親都是被妖魔害死的。”
“那我二哥也是驅魔人?也是被妖魔……”傅天直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老爺子不是肺結核去世的,母親也不是難產走的。
“你二哥不是!”傅隱打斷了傅天的疑問,“我聽阮清說你也有陰陽眼是嗎?你二哥也有?!?
“他一直不知道我們家族真正的身份,就連他有陰陽眼的事情我們也假裝不知道,你會不會覺得我們很過分?”
傅隱嗤笑一聲,“是啊,連我自己都覺得我他媽很過分,讓自己的孩子曾經一度很孤獨,沒有別人的認同,被所有人當瘋子看,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熬過來的。也許是這樣的環境造就了他叛逆的性格,你知道嗎,就在半年前他跟我說他喜歡上了一個男人,我當時真的氣急了,我打了他一耳光,把他趕出了家門,我以為他只是一時的昏頭,時間長了就會想通。”
“沒想到他就是個倔脾氣,一連六個月,一個電話都沒有打回來過,然后我出差了,然后我就接到他的死訊……”傅隱用手遮住眼睛,啞著嗓子道,“然后……等我回來……連他最后一面都沒有見到……早知道那天是我們父子的最后一面,我就不打他了,同性戀又怎么樣,我只要我兒子好好活著就行……我只要他活著……”
傅天自從記事起就沒看見老頭子哭過,老頭子在他面前一直都是一副趾高氣揚的模樣。
他如今看著老頭子捂著臉泣不成聲的樣子,以前因為被老頭子趕出家門,停掉一切信用卡銀行卡,最后淪落到和張子才擠在一間小公寓里的怨啊恨啊通通都消失不見,他站了起來,扯幾張餐巾紙遞給老頭子,看著他如一個平常老人般默默地接過,心里很不是滋味。
“老頭子也老了呀!”他默默地想到。
“為什么瞞著二哥呢?”傅天輕輕的問道。
“為什么?”傅隱轉動著那雙泛紅的眼珠看向傅天,“這還要從你們的母親說起……”
“你母親其實不是人,她是千年雪山上的靈狐,她和我的事你爺爺一開始是極力反對的,后來因為她救了我一命,而她又懷了你大哥,你爺爺才勉強接受了她這個媳婦,我們也幸福的過了好幾年,直到她懷上了你和你二哥……”
“那年的冬天特別的冷,我和你爺爺在陜西的一個邊遠村莊收妖時不慎被妖物所傷,你爺爺為了救我,永遠地留在了那里,我拖著重傷的身體,躲在了那邊的一個山洞里,你母親因為正在懷孕,對事物的感應比平時靈敏了許多,她感受到了我的氣息,日夜兼程地趕到我身邊,并與那妖物大戰了一天一夜,在第二天黃昏,她殺死了那只妖物,卻也被妖物重傷,生命岌岌可危,為了讓你們平安出生,她吐出了自己的內丹,化作一團柔光保護著腹部的你們,直到三天后,你們“呱呱”落地,她才落下了一口氣安心得去了。”
“后來,我找到阮清的父親,請他幫我照看你們,就要去狐族求見狐族族長,我當時堅信他們一定有辦法救回你娘的。是阮清的爺爺叫住了我,他跟我說你們兄弟倆本來不應該出生,卻被你娘逆天而行,生生地保住了你二人的性命,可是天命不可違,此二子今后若不是早夭,就是多災多難,他勸我千萬不要讓你們踏入我們這一行,就做個平平凡凡的普通人,說不定還能活得更長久些。”
“本來,我并不是很相信他的話的,直到你三歲那年失蹤,我才算是真正地怕了,我怕你二哥會和你一樣突然就不見了,或者發生意外,所以即使他有陰陽眼我也不敢告訴他一切……”
“傅天,”傅隱拉過傅天的手緊緊地拽在手里,“答應爸一件事好不好?”
傅天已經猜到了是什么,卻點點頭說:“爸,你說。”
“永遠不要和我們一樣,你就做個普普通通的平常人。你想當演員我們支持你,你想回公司的話,我們也幫你,驅魔的事交給爸和你大哥就好了,你就安安心心地做外人眼里的傅家小少爺。”傅隱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我已經失去了你二哥,我不想哪天連你也失去。”
“嗯,”傅天反握住老頭子的手,感受著他手的粗糙,“我都聽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