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原本還納悶呢,此時一見他找我索要腰帶,我瞬時就跟被噁心到似的那麼膈應,我趕緊的說:“這是我的。”
“現在是我的了。”賴二還非要不可了。
我有點猶豫,倒不是心疼這個腰帶,丟了我都不在乎,只是一想到這種東西他系自己身上,我就直起雞皮疙瘩,我也就鬱悶的說:“地攤貨,買的時候還不到十塊錢呢……這邊都摸壞了,哪天再斷了……”
賴二離我很近,我說話的時候,他直接就伸手搶了,我一個沒留神真就被他搶了過去。
他也不再說別的,就把那腰帶收了起來。
看他這樣,我也不好唧唧歪歪的,而且我想到範三的事,我不想爲這麼個腰帶給賴二得罪了,我也就當沒這事一樣的沉默了一會兒。
我也不知道範三那是什麼腦子,強龍不壓地頭蛇,何況賴二也不是地頭蛇,人正經真龍天子派的,範三就算有點根基也沒必要惹這種人啊。
可是這個話怎麼說呢,讓賴二別跟範三計較,這話怎麼說出口啊,我哪來那麼大面子?
我想了好一會兒,才委婉的開口說:?“沒打傷哪吧?”
“沒有。”賴二撩我一眼,旋即低下頭去,“謝謝你幫我。”
幫真說不上,這頓打還是我招的我呢,我也就趕緊擺手說:“你別謝我,要不是我,你還挨不了這頓打呢。”
賴二倒是不在意那些,只淡淡的說:“那也要謝謝你。”
我被他搞糊塗了,他怎麼一個勁的謝我啊,不過他謝我的時候,那表情可夠冷的。
我忽然的就明白了,賴二這是故意拿話點我,讓我站在他這邊,順帶在範三的事上閉嘴呢。
可問題是我沒法閉嘴啊,這事怎麼說呢,這是範三過來打的賴二,可要是反過來,是賴二找人打範三的話,別說範三有沒有在輪椅上,可只要我看見了,我都能跟賴二玩命。
這絕對是親疏不一樣的。
範三那是我發小親哥們,兩肋插刀的交情,我跟賴二能有什麼啊,一鍋稀粥似的,攪和攪和就沒了。
就是範三氣半瘋了,一時間不明白我的意思,要是換了別人,我纔不提醒他跑呢,我也不會這麼維護著。
現在看來,我很有點被夾板的意思,這邊是被害人賴二,我得好好伺候著,畢竟是被我粘連的,那頭呢,又是範三,我不能不幫著。
可是還兩頭不落好,範三覺著我對不起他,賴二則是覺著我坐的太偏只會幫著範三。
我忍不住的嘆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不過在天平上,顯然是範三更重,我也就想著辦法的給範三上好話,能幫一把是一把吧。
看看賴二能不能聽見去,把這事淡化處理。
不過也是該著的,原本賴二都要出院了,現在範三這麼一鬧騰,賴二還得住一段時間。
我心說範三做事還這麼不長腦子,平時挺機靈一人,在這事上犯糊塗,我現在巴不得等賴二趕緊好了出院我好脫身啊,可他這麼一鬧,倒成我欠著賴二的了。
我現在這麼伺候著賴二,已經隱隱有給範三還債的意思。
範三這不是越攪和越亂麻。
範三那頭卻是一點都不領我的情,知道我還照顧賴二呢,氣哼哼的給我來一電話,跟狗的在那衝著我叫喚了半天,我趕緊說他:“你管他是真癱假癱的,說個不好聽的話,就換成你能怎麼的?頂多哥們多照顧照顧你,還真能跟你發生什麼感情啊?”
範三也是犯了糊塗,一聽我的話,他也就明白了,瞬時就炸了毛似的嚷我:“我就知道你這個人沒人性,可你也得考慮考慮我的心情,你照顧個基佬,我什麼感覺,再說那基佬還一個勁的惦記你?”
“惦記就惦記去,你都惦記我多少年了,有改變嗎?”我跟範三又說了幾句,在電話裡提醒他多防範著,賴二那人陰毒著呢,說不準就背後來一刀,我還真挺爲範三擔心的。
範三知道我在關心他,終於是不那麼汪汪了,就是還警告我別跟賴二在一起太久,告訴我說賴二那事絕對有貓膩。
我跟範三一起長大的,範三可能爲別的事生氣,但在這個事上他還是靠譜的,他肯定不會無風起浪給人亂編排東西,多半是聽見了什麼。
我也就對賴二的事起了疑心,平時我也留了個心了,可不知道是賴二能裝還是範三的消息有誤,反正不管是怎麼看賴二也不想是裝的。
這段時間我是故意在賴二身邊待著的,主要就是提防著賴二抽冷子找範三的麻煩。
而且我也不笨,醫院這種公衆場合,賴二能對我幹啥啊,我有胳膊有腿的,一看情況不對,我還不知道跑啊。
唯一的問題就是,自從範三的事後,大概也是我慣的賴二,賴二對我看的那叫個緊,接電話都不能慢的。
我上班呢,很多時候工件做到一半,壓根不能停下來,他來電話自然就要等一下,可只要是等的時間長了,他就不樂意了,嚷嚷著我怎麼接電話接的這麼慢。
我也跟著生氣,在車間裡大聲的嚷回去:“我TM在工作呢,我又不是專門接電話的……”
一次兩次的,賴二還不自覺,每次還是接電話晚了就嚷。
我也是有氣,閒著沒事的時候,我也就故意的給他打電話,想試試他的反應,看他接電話快慢的,別到時候總說我慢,說我不願意接他的電話什麼的……
那種帽子扣誰身上都不舒服。
嘿,也不知道他是怎麼做到的,居然電話一響就能接,那速度快的壓根就不給我訓斥他的機會。
我也就納悶了,再見了賴二的時候,我就忍不住的問他接電話速度怎麼這麼快,基本上響了沒兩聲就能接起來,可我明明記得我跟賴二在一起的時候,賴二接電話從來沒這麼快過。
賴二聽了笑瞇瞇的,就跟偷腥被抓了現行的貓似的對我說:“我給你單獨設了個鈴聲。”
我心裡納悶,忙當下給賴二打去,想聽聽是他給我設的什麼鈴聲。
結果很快的賴二的手機就給響了,一個不陰不陽的特噁心特嗲著聲在那重複著老公老公接電話了……
我氣壞了,臉跟火燒似的。
這賴二也太埋汰人了,我直罵賴二:“別把噁心當有趣,直男被你這麼糟踐,比性騷擾還膈應呢,知道嗎?”
賴二撇了撇嘴不以爲然的:“那你報復回來啊,我不介意你叫我老婆……”
我心那能叫報復嗎,不過我也不能吃這個虧,我二話不說,回家也給賴二專設了個手機鈴聲,等他再打來電話的時候,就成了狗叫外帶主人主人的那種。
等再見了賴二我就把這個給他聽了聽。
賴二聽了卻很開心,一點都不惱的說:“我是不介意跟你玩S、、M的,只要你願意你可以拉跟繩子帶我去溜一圈。”
我聽了心裡真不是個滋味,心想怎麼不管我幹什麼都能被他給調戲了啊?
我覺著這個事太不公平了,可又比不過他。
不過最近這段日子我也沒算瞎忙活,賴二對範三的怒氣減少了不少,也沒說要去找範三的麻煩,我多少是鬆了口氣。
而且這段時間我是挺順的,在公司裡司方圓跟我也是越來越近乎了,之前叫我師傅還有點牴觸,現在看見我老遠就跑過來跟在我身邊,跟小哈巴狗似的,就差搖尾巴了。
我也沒覺著對他怎麼樣,既沒像主任似的那麼巴結他,也沒有額外的照顧他,工作上更是一板一眼的教他。
頂多也就是中午的時候,跟他一起吃飯罷了。
後來我想起湯寶平的事,我多少有點惦記著,還真讓湯寶平說對了,我這個人是有點聖父,我覺著司方圓不管怎麼樣的吧,畢竟跟湯寶平是有一段的,他們之間應該更有共同語言,我也就對司方圓說:“湯寶平現在可下海了,在個流光啥玩意的地方。”
我對那種聲色犬馬的地方都不太往腦子裡去,“你有時間去看看他吧,那種地方待久了有什麼好的,你要能勸勸他是最好。”
司方圓忽然睜大了眼睛的看著我說:“咱們一起去吧,我勸不如你勸。“
我其實心裡真沒想再管這閒事,而且那種地方我去幹嘛啊?
可司方圓算是上心了,非拉著我說:“去吧去吧,你不去我沒辦法給司機說,我爸現在可喜歡你了,覺著你就是我的什麼指路燈塔,你要去的話,我還能給司機編個瞎話,你要不去,我也去不了。”
司方圓說的這個倒也是,自從我跟司方圓在一起後,我就儘量往正道上拉他,司老闆來過幾次,每次都看見我在那一眼一板的教司方圓呢,而且司方圓對我也算尊重。
所以司老闆挺喜歡我的,還又給主任說了一聲,每月又給我漲一千。
我以前連上加班費什麼的算一起一個月七八千也是有的,年底還有個獎金啥的,原本就算收入還可以的,現在又有了司方圓這份額外收入,眼看就破萬了。
所以看在錢跟老闆的面子上,我也就對司方圓多照顧著。
不過那種地方總歸是怪怪的,我猶豫了猶豫,最後才很勉強的說:“那咱們只進去找湯寶平說說話,不做別的,不過你可以把湯寶平單獨約出來,沒必要非去那種地方……”
“哪不都一樣嘛。”司方圓無所謂的說:“反正約出來也得找個地方去,不如去那,沙發坐還舒服。”
我也就跟著司方圓到了那個地方,我看他那樣似乎對這個地方還挺熟的,我也就問他:“你以前來過這兒?”
“來過幾次,每次都是湯寶平叫我來的。”司方圓一邊走一邊給我介紹:“裡面是雙料的,有男有女,服務項目特別豐富,還有外國妞,對了,我上次來的時候還有個俄羅斯小夥在這跳鋼管舞,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俄羅斯小夥是真帥……”
我聽了直牙磣,忙說:“我、我還是走吧……”
司方圓忙又連拉帶拽的給我弄進去。
不過一進到裡面我就不那麼緊張了,我以爲這種地方得跟那種大街上的洗頭房似的,都是粉色燈光打在臉上,昏昏暗暗的烏煙瘴氣什麼的。
結果到了裡面我才發現,這裡居然還挺乾淨的,場地很大,各個包廂外都有專門的服務生,不過這個地方似乎不叫服務員叫什麼少爺公主的。
那些人的衣服也不是想象中的暴露,反倒跟制服似的,特別乾淨利索,一看就是高檔消費的地方,不媚俗不炫富,但處處細節都做到位了,讓人反倒覺著這是個地地道道的銷金窩。
我想起以前跟司方圓去那個什麼會所時的樣子了,那時候我跟司方圓可是邊走邊笑的。
本來我想給湯寶平打個電話的,結果司方圓還挺熟門熟路的,直接就找人點了湯寶平的臺。
我對這裡的情況不是很清楚,就原地坐等著,房間的燈光很亮,司方圓拿著遙控玩,調著燈光的亮度顏色什麼的,有一種打在牆壁上跟星空似的,還有那種一閃一閃的,都挺好玩。
屋子正中央有個屏幕,因爲沒人點歌,所以上面就隨機的演著一些點播高的曲子,曲子倒都是大衆的,只是畫面很噁心,都是扭腰擺跨的女人。
到了這個時候,我才覺出點□業的底蘊來。
在這個期間我一直沒讓公主關門,主要是在這種地方關門太曖昧了,這跟普通的KTV不一樣,我總覺著一關門似乎就得有啥故事似的,我也就正襟危坐的,儘量不去看屏幕。
等了也就幾分鐘的功夫,湯寶平就到了。
湯寶平一看見我就特熱情的跟我打招呼,倒是對我身邊的司方圓不怎麼在意,在那摟著我脖子的說:“怎麼今天過來捧我生意啊?”
我忙擺脫的的爪子:“就過來看看你工作的環境,順便勸你改邪歸正。”
我本來想把那點教育人的話說給他聽呢,結果他趕緊做出個打住的手勢來,對我說:“別在這噁心我,我說陳家威你咋越來越像唐僧了,我喜歡賣是因爲我好這口,既然都跟男人睡,我不還如收點錢養活自己呢,不然我不成被人白乾的了。”
我臉上一紅,覺著自己真是來錯了。
倒是湯寶平一見我這樣,就忍不住的撩撥我說:?“你要不喜歡男的,我幫你找一倩姐,保你滿意,而且就你這樣的,我估計她多半得給你打半價。”
我本來還以爲司方圓看見湯寶平會多麼高興呢,結果等湯寶平調戲完我後,司方圓反倒不怎麼跟湯寶平說話了。
我一個勁的給倆人牽線,一會兒對湯寶平說司方圓最近改了不少了,可男人了,幹活不錯什麼的,一會兒又對司方圓說湯寶平也不容易,現在混成這樣,要喜歡的話就幫幫。
結果不管我說什麼,倆人在對方眼裡都跟透明的似的。
倒是湯寶平一直摸我大腿。
我實在扛不住了,就想走啊,結果我還沒站起來呢,倒是司方圓忽然的站了起來,急匆匆的說著:“我們走啊。”
我也就跟著起身,對湯寶平說:“就過來看看你……反正你好好的……大家相識一場,還是希望你好……”
湯寶平一下就笑了,忽然的靠我身上,把頭抵著我的肩膀的,蚊子嚶嚶似的,哼了兩聲,我本來以爲他是感動了什麼的。
可等他把手摸到我屁股上的時候,我才知道湯寶平還真是個奇葩啊。
倒是我們往走的時候,湯寶平一直跟在我身後送我,對我說著他最近的事,客人的他自己的。
我對這種生活不理解,可在路過一個又一個包廂的時候,有些包廂門還是半開的了,所以我能看見混雜在一起的男女,還有那種放浪的笑聲,我忍不住的想這種開心就跟炮仗似的,點火就完,等裡面的那些特種工作人員回去,一個人在房間裡點著鈔票的時候,是不是也會想有個傢什麼的……
我也就在臨出門的時候,忽然的抱了一下湯寶平。
我對他的身體很清楚,我們曾經成爲過彼此,所以我能跟擁抱自己似的那麼擁抱著他。
湯寶平倒是驚了下,都忘記揩我油了。
我鬆開他,也沒什麼別的好說了,可我那聖父光環算是摘不下來了,我又忍不住的叮囑了他一句:“做好防護措施,別染病……”
等出去後因爲司方圓早把他家的司機打發走了,我還得騎著我的電動車給人送回家去。
在路上的時候,我不想總想著湯寶平的事了,我也就開始琢磨別的,比如最近的生活啊,以後的打算什麼的,我也就沒話找話的跟司方圓閒聊,跟他說:“趕明兒我也買個車啊,好像買咱們公司的車每月給二百補貼是吧?”
司方圓不大清楚,跟我搭話說:“你買什麼啊,我找我爸給你批一臺吧。“
我趕緊的說:“別,公司裡嘴雜,反正職工也有折扣,我買也買不貴,幾萬塊錢的東西讓人說東說西的。”
司方圓家很快就到了,我停下車,等著司大少爺下車。
他下車的時候,看著不是很開心,我以爲他是爲湯寶平的事難過呢,我也就習慣性的拍了下他的肩膀。
司方圓忽然就楞了一下,他回頭看著我,眼神閃爍了下,一副有話要說的樣子。
我忙問他怎麼了。
司方圓猶豫了一會兒才說:“師傅,我好像不像以前似的那麼喜歡寶平了……”
“哦。”我對他們之間的小情小愛的關係也不是太感興趣,再說了湯寶平壓根沒正眼瞧過司方圓,這麼看還應該恭喜司方圓想開了呢,我也就說:“那好啊,以後你好好學習,把精力都用在工作上,也給你爸長長臉。”
司方圓忽然的跨前一步看著我:“我一直有個感覺,師傅……你說話的方式很像……湯寶平……有段時間他就是這樣跟我說話的,看見我情緒不好的時候還愛拍我肩膀……而且你吃飯的樣子也特別像……狼吞虎嚥的……”
我開始跟司方圓在一起的時候還會掩飾掩飾,可時間長了,很多都是習慣,慢慢的見司方圓也沒覺察出什麼來我也就馬虎了。
聽了他的話,我暗自心驚,忙掩飾的說:“你亂說什麼啊?我怎麼會像湯寶平?我有那麼娘嗎?”
說完我就裝著生氣的樣子騎上車子走了。
路上的時候,我忙想著以後得小心點,不過……我一想,就算司方圓發現了能怎麼樣,反正他跟湯寶平的關係也就那樣了,對我的態度也算不錯,要知道了,也就是跟現在一樣,也沒啥區別啊?
這麼一想我也就不糾結著那些事了。
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