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司方圓等了半天也沒賣出去東西。
司方圓也知道生活不容易了,回去的時候就掰著指頭的對我說:“一天三頓飯,還有咱們住宿的錢,這要天天不開張可怎麼過啊。”
我心說這司少爺也知道人間疾苦了啊?
我就笑他說:“大不了撿破爛都能活,再說你怕那個幹啥,你回家服個軟不就成了。”
司方圓死活就是不吭聲,低著頭往前走,過了好久才悶悶的來了一句:“你就是不喜歡跟我在一起是吧?”
怎麼這話說的就跟生氣的小媳婦似的,我都被逗樂了,忙回說:“不是那麼個理,我是覺著吧……”
我正想解釋兩句呢,司方圓忽然就把我拉到了一邊。
看他那緊張的樣子,我也膽小了,忙扒著牆角往小旅館那看。
果然就見一個黑色奔馳正停樓下呢,倆跟標槍似的人杵在小旅館門前,那樣子看著要多瘮人就有多瘮人。
“這是抓你的?”我小聲的問司方圓。
司方圓忙搖頭說:“我沒見過這倆人,我家要派人的話我多半認識。”
“那能是誰呢?”我嘀咕著,馬上就想起賴二那王八了,我瞬時就覺著從腳底板到後腦勺都抽疼抽疼的。
我趕緊的拉著司方圓往回走。
現(xiàn)在天可不早了,黑漆漆的路上,司方圓還被了個包裹,猛的一看我倆那打扮就跟剛偷了東西跑出來的似的。
我覺著這不是個長久之計,再說了,要是賴二真盯上我了,我得想個辦法跑路啊?!
我想了想,其實我早就想跟我那邊的朋友聯(lián)繫聯(lián)繫了,我不是湯寶平的時候人緣可好著呢,我琢磨了下人選,有幾個哥們?nèi)耸遣诲e,可都結(jié)婚了,還有一些離得遠。
要說感情跟關(guān)係上,也就只有劉大民了,他是我發(fā)小,那感情是槓槓的,而且他家?guī)状鷨蝹骰鹪釄龅某錾恚廊艘惨姷枚嗔耍矣X著我要去找劉大民,他這種膽兒肥的人沒準真能接受我換魂的事。
而且劉大民自己在外買了房子單過呢,我覺著要是劉大民能接受我,我也就省得在外面租房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怎麼打發(fā)這個司方圓。
幸好這人太傻,我說什麼他幹什麼,腦子都不帶轉(zhuǎn)彎的。
我也就找了個賣臭豆腐的,讓司方圓在那先蹲著吃臭豆腐,我則偷偷跑去跟劉大民見面。
司方圓嘀嘀咕咕的,在那嘮嘮叨叨的對我說:“你別走遠,你去哪啊,你還有朋友啊?我怎麼不知道你有朋友啊,是炮、、友吧……”
我很想拿臭豆腐給他嘴堵上,我壓低了聲音的說:“吃你的吧,我去去就來,你都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黏糊啊,你就不能自己待會兒?”
我連嚇唬帶訓(xùn)的終於是給這小子擺脫了。
我趁著夜色就一路小跑的到了劉大民家的樓下。
不過我敲了半天門,門都沒有開。
我心裡一下就著急了,我怕劉大民是出去玩去了,這傢伙雖然人不錯,可幹事吧有點不著調(diào)。
我也就下樓也在附近找了一圈,本來也就是閒著沒事到處晃一下,結(jié)果我還真就在小區(qū)花池旁邊看見劉大民了,不過我還沒走近呢,我就聽見劉大民似乎在跟人吵著什麼。
那人的背影我看著還挺熟悉的。
我就聽劉大民在那嚷道:“你把他弄哪去了?”
“什麼他?”那人聲音低沉,我一下就認出來了,這不是範三嗎?
他怎麼找劉大民來了?
我忽然就氣了好奇心,這個地方反正人也少,我對環(huán)境也熟悉,我也就低著頭裝著過路的樣子,直接就閃到了花池旁邊的垃圾桶那藏著了。
“你心裡明白。”劉大民又嚷了一句。
“我不明白。” 範三冷笑一聲,“我要明白我早就去揭發(fā)你了,你說要是陳家人知道他兒子壓根沒被火化,骨灰盒裡裝的只是一把土,你說他們會怎麼做?”
我一時間沒反應(yīng)過來。
在那楞了幾秒,我纔跟被驚雷炸到了一樣,我險些從垃圾桶後蹦出去,我操!
我他媽沒被火花,但是……我屍體是不是臭了啊?
還有,對,還有劉大民爲什麼不給我火化啊?!
劉大民的聲音明顯虛弱起來,“他還有口氣呢,你自己摸摸他胸口你就知道了,當初他死亡證都開了,醫(yī)院也都檢查過了,可到我那的時候,我給我同事說我想跟他單獨在一起待會兒……然後我就發(fā)現(xiàn)他身體還是暖的……我當時是想告訴陳家人的,可我後來發(fā)現(xiàn)不管我怎麼叫他都是一副睡著了的樣子,我就知道他八成成植物人了……陳家的情況你也知道,到時候他們肯定砸鍋賣鐵也得維持著家威的身體……我就在想要是家威還有自己的意識他會怎麼辦,他肯定是情願死也不願意那麼拖累自己家裡的人……”
“然後你就把他偷偷掉包,用一把土裝成骨灰的樣子給了陳家?”範三的聲音冷的都刺骨,“別跟我提道義,你話說得再漂亮也掩飾不了你當時的齷齪想法。”
我在垃圾桶後邊呢,除了聲音我感覺不到別的,我渾身都在瑟瑟發(fā)抖,大腦一片空白。
因爲我忽然意識都一件事情,我不知道那是好事還是壞事,如果我自己的身體還在呢,那麼那個帶著體溫的身體裡是不是也有一個湯寶平?!
就跟我在湯寶平身體裡一樣,湯寶平在我身體裡了?
那麼我是不是就有機會把我自己的身體弄回來,我的人生又可以恢復(fù)成以前的樣子。
我想到這的時候,終於是鼓足了勇氣從垃圾桶後衝了出去,我以爲範三跟劉大民還在爭執(zhí)呢,結(jié)果等我衝出去的時候,我就看見花池旁空蕩蕩的,那倆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靠,我他媽就走了一下會兒的神,那倆人就跑了。
我一下著急了,趕緊的從大路走。
結(jié)果走了一圈也沒再看見那倆人。
我最後沒辦法又折返到劉大民那,這次我剛敲了兩下門,劉大民就鼻青臉腫的從裡面幫我把門打開了。
劉大民一看見我,先是一愣,隨後就露出特別厭惡的表情來,他剛要說什麼,我一把就把他搡了進去,張口就是:“劉大民,老子真想跟你玩命,你把我身體弄哪去了?”
劉大民本來還想說什麼,但忽然就楞在那了,過了好半天,他才終於意識到什麼似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看著我說:“你、你誰!?”
“我他媽陳家威!!”我氣的直嚷,爲了證實自己,我二話不說,我就走到劉大民的牀頭櫃那,伸手就把劉大民塞在牀頭櫃縫隙裡的錢給掏了出來。
劉大民傻乎乎的看著我。
我以爲他還不承認我呢,我就又在劉大民的房間裡繞了一圈,劉大民喜歡東塞西塞的毛病還是沒改,我很快就找出一堆劉大民塞著的那些破爛。
劉大民到了這個時候,才終於明白過來,他抖著嘴脣的說:“家威,你怎麼這樣了?”
我看他被驚嚇到的樣子,也是怪可憐的,我就坐他身邊,我那個習(xí)慣還是跟以前一樣,他一看見我的動作,很快整個人就跟被鞭子抽起來似的,他瞬時就跳起來拿手機開始狂撥電話。
他手機的聲音大,我聽著手機的回覆一直都是你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你撥打的電話已關(guān)機。
劉大民急的臉都綠了,兩手亂揮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對我解釋:“你、你的屍體……不,不是屍體,是身體,被範三拿走了,那小子現(xiàn)在躲起來了,我操,我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