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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的路上,也是等到轎夫抬著轎子開始前行之后,尹荷才終于忍不住開口,緊靠著轎子一側(cè)小窗的布簾外,輕聲詢問剛才發(fā)生的事。
雖然小姐安然無恙的出來了,可在沒有弄清楚究竟發(fā)生了什么之前,她依舊覺得放不下心來。
然蘇芮然卻也只是道了一句“沒什么”,接著就再不說了。
小姐既如此說,那么想必是真的沒什么要緊的了,尹荷雖仍有好奇,但卻也將心放寬了下來,不再多問。
一路上,蘇芮然始終在思索的卻是另一件事。南宮銘宣到底是如何掩人耳目,才能順利的避開了德王妃的眼睛。正如剛才如云所說,德王妃顯然是已有懷疑,那么想必今日查起來一定是十分仔細小心了。南宮銘宣不怎么可能會先預見今日之事,那么他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若是弄清楚此事,也等同于又抓到了南宮銘宣的一個把柄,那對今后一定是大有用處。
她就這樣懷揣著心事回到了相府,王嬤嬤早已侯在房中等著她回來,瞧著她安然無恙這才總算是放心了。
二人隨著蘇芮然進了內(nèi)室,尹荷遣散了旁人,這才拍著胸口松了口氣,對王嬤嬤道:“嬤嬤你可不知,今日真的是好險啊?!?
王嬤嬤聽她這么一說,立刻追問,尹荷便將王府發(fā)生的事全部一五一十的都說給了王嬤嬤聽。
蘇芮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著桌上早已準備好的晾好的龍井。只等著尹荷說完,這才對王嬤嬤道:“嬤嬤,今日尹荷說你有重要的事要同我說,究竟是什么事?”
王嬤嬤本還沉浸在心驚中,現(xiàn)下頓時回過神來,回答道:“若不是小姐提醒,奴婢也差點忘了,奴婢要同小姐說的是二夫人一事?!?
蘇芮然正端著茶杯要將茶水往嘴里送,聽到她的話,手上的動作頓時停頓了一下。
然并沒有等到她開口,王嬤嬤又接著道:“小姐想必也知道,二夫人自上次受了暑熱昏迷不醒之后,病一直都沒有好全。”
“大夫不是說她身子虛弱需要多加調(diào)理嗎?這其中有什么問題嗎?”
“原本是沒什么問題的,只是奴婢發(fā)現(xiàn),二夫人似乎有意推辭用藥,讓自己一直的病一直不見好?!?
蘇芮然聞言,頓時露出一副詫異的表情,嚴氏如此到底又想搞什么鬼,她忍不住又確認道:“此話當真嗎?”
王嬤嬤肯定回答:“錯不了,奴婢派去的人親眼見著她有時會趁人不備偷偷將藥倒出去。其實一開始,奴婢也是瞧著二夫人久病不愈,所以忍不住為二夫人醫(yī)治的大夫閑聊了幾句,那大夫也同覺奇怪。奴婢心中存了個疑惑,這才派人偷偷去調(diào)查,不曾想竟發(fā)現(xiàn)是這樣?!?
尹荷聽了這么多也覺得奇怪,不禁疑惑問道:“可是她這么做又究竟是為了什么呢?”
王嬤嬤又開口道:“起初奴婢也是不明白的,所以便派人更加緊密的注視著二夫人的一舉一動,不過后來發(fā)現(xiàn),二夫人不過是想借此博得同情,想要見老爺一面而已。因為她有好幾次,想要買通旁人去府中傳信,不過都被奴婢派人給攔下來了。奴婢還知道,二小姐也不止一次
在老爺面前提起過此事,說二夫人病重仍不忘對老爺諸多思念,想要老爺去見她一面?!鼻浦〗愠聊徽Z,知小姐在為自己的話擔憂,王嬤嬤停頓了一下,很快又補充道:“不過小姐也不必太擔心,老爺一次也沒有答應,都只是派人送了些東西過去?!?
蘇芮然沉默的將手中的茶杯放在桌子上,臉上卻沒有半分釋然的神色。即便爹爹沒有答應,但是卻還派人送了東西過去。再這么下去,爹爹也總是會耐不住蘇嫣然這么的軟磨硬泡吧,加之嚴氏如今重病不愈,倒是當真能博得幾分同情,讓爹爹感念舊情。
尹荷突然有些出乎意料的開口道:“我看不如直接找?guī)讉€人每日看著二夫人吃藥,看她還敢不敢裝病。”
“這倒也是個法子,如此她便不能再做什么手腳了。”王嬤嬤點了點頭,轉(zhuǎn)而又向蘇芮然詢問,“小姐以為呢?”
蘇芮然點了點頭,這個法子也倒是可行,若是嚴氏的病好全了,她母女二人也無處裝可憐了吧,想到此她對王嬤嬤道:“嬤嬤,這件事就交給你了吧,就按尹荷說的辦,若是有什么動靜一定要第一時間來通知我?!?
“是?!?
“還有一事?!碧K芮然原本打算將德王府的事也吩咐下去,派王嬤嬤偷偷調(diào)查,但是轉(zhuǎn)念一想,雖然有尹荷相助,但王嬤嬤如今除了要打理府中的事以外,還要時刻注意嚴氏那邊的動靜,還有監(jiān)視淮王府查看鬼面人的事。雖說鬼面人一事并沒有任何進展,但這么多事都交到她一個人身上,已是十分不妥。
想到此,德王府一事也只能先作罷了,于是又搖了搖頭,對王嬤嬤道:“沒什么,你先去吧?!?
“是?!彪m有些意外,但王嬤嬤還是沒有多追問什么。
午后,才剛一到未時,南宮凌竟然派人偷偷送了封信過來。
蘇芮然拿著信不免有些意外,想來自己的確也有好幾日沒有隨大夫一行去過淮王府了,只是沒想到南宮凌竟然會親自寫信過來。想到這里,她在拆開信封的時候不免還是覺得有些心虛。
信紙只有薄薄的一張,與其說是信,倒不如說像是一句十分隨意的留言一樣。甚至連一句完整的話也算不上,只見上面十分簡潔的寫著四個字“申時速來”。
蘇芮然瞧見這四個字,不禁皺眉。雖然這四個字顯然不是南宮凌親筆,她曾在南宮凌的房中見過他親筆寫的東西,自是認得。為了掩人耳目信封和信紙上也沒有留下任何落款之類的其它信息。不過這簡單幾個字的意思卻表達的十分明確,她甚至隔著信封都能看到南宮凌此刻的表情,已經(jīng)那不容人有一絲拒絕的強硬口氣。
尹荷和王嬤嬤也都瞥見了這信上四字的內(nèi)容,二人也都自然明白是什么意思。
尹荷試探道:“小姐,現(xiàn)在時辰尚早,若是要去王府也不算晚。何況現(xiàn)在離申時還有大半個時辰,馬上開始準備一定會來得及的?!?
然聽了她的話,蘇芮然卻不禁眉頭更緊,半響才搖頭道:“算了,明日再去吧,我原本也是打算等到明日的。”
自己今日才剛應付完德王府的事,可不想那么快又去應付南宮凌了,總要給
自己留一個喘氣的功夫吧。一想到自己就這么毫無交待的突然幾日不去,南宮凌一定不會給自己好臉色看,算了,還是能拖就拖吧,等明日養(yǎng)足了精神再說。
“可小姐就這么不去真的可以嗎?”尹荷的話又一下子讓她遲疑起來,的確如此,若是自己就這么讓南宮凌空等著,最后還放他鴿子,那明日見面他還不要了自己的小命。雖然他自從受傷之后一直坐在輪椅之上也不曾再展露過身手,但蘇芮然卻總覺得,若是自己當真就這么同他動起手來,那也肯定占不了多少便宜。她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決定禮尚往來,特地回信一封,稱明日再去請罪。
想了想為表誠意,便特地讓王嬤嬤吩咐最得力的下人,親自喬裝將信偷偷送過去。
原本以為收了她的信南宮凌定會有回復的,誰知等到那下人回來后才知道,將信送入王府之后并沒有任何回應。聽到此,蘇芮然心里不免有些失望。不過一想,算了,反正南宮凌也已經(jīng)知道了,若再有什么便留到明日再說吧。
一想到明日要去南宮凌那里,她突然想起,這兩日自己和蘇嫣然出入德王府,還不曾向爹爹闡明過各種情況。也是時候應該去同爹爹說明了,若是不能說的不說便是,能說的一定要清楚稟明。想到此,她立刻吩咐尹荷先去爹爹那兒傳話,說自己隨后便來拜見。
尹荷一去,她便立刻讓奴婢伺候梳洗更衣。而還不等奴婢為她重新梳好發(fā)髻,尹荷便趕著回來了,對她道:“小姐,老爺說了,今日有公務在身不便見小姐。”
“那明日呢?”蘇芮然隨即擺了擺手,讓正在給自己梳頭的奴婢停了下來。既然爹爹沒空見自己,那自是不必做這些功夫了。
只聽尹荷回答:“這個奴婢就不知道了。不過老爺說。近來都公務繁忙,若沒有傳召,小姐還是不要過去。”
蘇芮然點了點頭道:“我知道了?!彪m然她心中覺得有一點奇怪,爹爹近來當真就如此繁忙嗎?不過既然爹爹這么說,那自己也無需多心,只要依從便是了,等到爹爹有時間見自己了再說吧。
晚膳后,大約天色剛暗下來的時分,蘇嫣然遣一奴婢送了東西過來。
尹荷想起今日之事,本就心中不忿,想要出去隨便打發(fā)了那奴婢離開。蘇芮然卻攔住了她,對她道:“既然她送東西過來,這一番美意也辜負不得,我們何不先看看究竟是什么。”說完便讓身側(cè)的其它奴婢把人給領(lǐng)進來。
果然沒過多久,便見一個奴婢手捧著一個精致的朱漆盒子進來了,那奴婢一進來,就立刻跪在地上恭敬行禮道:“奴婢見過大小姐,奴婢奉二小姐之命來給大小姐送東西過來?!?
蘇芮然瞧見那奴婢,正是今日隨同蘇嫣然一并去德王府的。自蘇雅然施了苦肉計重新解禁之后,身邊的奴婢也全都重新?lián)Q了一批,至于那些從前跟在她身邊伺候她的,早就被王嬤嬤安排人手,暗中都各自打發(fā)了。這個奴婢瞧著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雖然年紀不大,做起事來的樣子倒看起來十分老成,也難怪會受到蘇嫣然的重用了。想到此她不禁道:“起來吧,你瞧著眼熟,只是我還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