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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嬤嬤這么早來想必是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告訴我吧。”蘇芮然從床上起來,岳嬤嬤立刻取下一旁架子上的披風,十分殷勤的替她披上。
蘇芮然也不拒絕,任由她為自己系好披風的帶子。
想來是昨日在自己這兒撈了好處,讓岳嬤嬤“好了傷疤忘了疼”了。
岳嬤嬤一愣,顯然沒想到她竟如此開門見山,很快回過神來也不兜圈子,直接道:“大小姐,奴婢今日前來是有一件十分要緊的事要說與大小姐聽的。”
“哦?”蘇芮然微抬了抬雙目,淡淡道,“不知是什么要緊事,竟還要這般勞煩嬤嬤?”
岳嬤嬤上前一步湊近了一些,蘇芮然下意識對她心生幾分嫌惡,但卻還是沒有表露出來,只聽岳嬤嬤在她耳邊道:“小姐,奴婢瞧見了韓嬤嬤偷偷出入二夫人的小廚房,而且還特地選在了夜深人靜的時候。”
蘇芮然聞言又抬了抬眸子,神色卻依舊是十分平靜道:“是嗎?”
她這一問卻也是如此云淡風輕,仿佛也正問著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干的事一般。
岳嬤嬤立刻打了保票道:“奴婢是絕對不會看錯的。”
岳嬤嬤一邊壓低著聲音,一邊先信誓旦旦道:“奴婢知道這韓嬤嬤是幫助二夫人和二小姐對付大小姐的人,奴婢也相信大小姐是冤枉的,所以大小姐若是要指證韓嬤嬤,奴婢愿為大小姐效犬馬之勞。只要韓嬤嬤被指證有罪,那么大小姐也能借此機會推翻她先前的作證,到時候也同樣可以證明二夫人和二小姐是在陷害你,如此一來豈不是一舉多得。”
蘇芮然微微頷首,意味深長道:“這當真是個不錯的計劃啊。”
如此滴水不漏的安排,若非尋常人等哪里有這么細膩的心思。
蘇芮然不禁望向岳嬤嬤,自己從前還當真是小瞧了這個奴婢了。
岳嬤嬤聽聞蘇芮然的贊同,頓時也面露喜色道:“那么奴婢這就去為小姐安排?”她說完這話望著蘇芮然,好似生怕她不答應一般。
蘇芮然依舊神色平平,半響不曾開口。
岳嬤嬤臉上不禁閃過一絲焦急之色,雙手不經意拽著衣擺。
蘇芮然的神色沒有絲毫變化,過了良久,才聽她開口道:“既然如此,一切就照嬤嬤說的去做吧。”
“是。”岳嬤嬤臉色一喜,總算松了口氣道,“大小姐放心,奴婢一定會為大小姐安排妥當的。”
蘇芮然微微頷首道:“有岳嬤嬤在我也沒什么不放心的。”
“既然如此,那奴婢就先告退了。”岳嬤嬤話雖如此,但卻并沒有半分要走的意思,只是目光落在床頭的書架上,好似在等待著什么。
蘇芮然心中冷哼一聲,她如何不知道岳嬤嬤的意思,正因為在自己這里得了極大的好處,所以才會緊趕著為自己送來這樣的消息。
“尹荷。”蘇芮然輕喚了一聲,尹荷自然也明白她的意思,心中雖有不愿,但卻還是按照蘇芮然的吩咐從床頭書架上取下那個牡丹雕花的盒子,這次她從這盒子里取出了一顆通體乳白手掌大小的東珠交到岳嬤嬤手里。
岳嬤嬤手捧著東珠頓時笑容更盛,她在相府中待了這么久,是不是好東西自然一眼就能看出來的,不禁道:“大小姐
何必如此客氣,奴婢為大小姐做事也是理所當然的。”
蘇芮然道:“嬤嬤哪里的話,嬤嬤為我勞心勞神,這一點東西也自是嬤嬤應得的。嬤嬤無需再對我客氣,我向來恩怨分明,對我有恩的人尚且如此,若是對我有仇那也必定是睚眥必報。”
岳嬤嬤一愣,不知怎么的聽到大小姐這話竟然突然心生一陣寒意,不免有些心虛。
蘇芮然笑顏淺淺,一臉溫婉和煦的模樣,完全讓人難以想象剛才那樣的話是出自她之口。
岳嬤嬤回過神來,立刻起身告退。
岳嬤嬤離開之后,尹荷方才對蘇芮然道:“當真是貪得無厭啊!”
蘇芮然聞言卻只是淺淺一笑道:“有時候貪未必是一件壞事。”
尹荷面露一絲疑惑,蘇芮然卻不再多言,走到銅盆前,將雙手浸入熱水之中。
尹荷忙過來服侍她洗臉更衣,等之后又為她整理床鋪。
蘇芮然正坐在桌邊用著早膳,她正喝著一碗小廚房新送來的薏米山藥粥,才喝了兩口突然聽耳邊傳來“哐當”一聲。
蘇芮然聞聲望去,卻見尹荷一臉驚訝的站在床邊,而在她身邊竟然掉落著一塊青色玉佩。
蘇芮然面露一絲驚訝。
尹荷立刻彎腰將玉佩拾起,過來遞到蘇芮然手中。
蘇芮然接過玉佩,只見那玉佩玉質古樸,上面雕刻著祥云龍紋。
龍紋……蘇芮然心里一沉,但再一仔細看卻發現那龍紋并非是五爪,而是四爪的蟠龍。
尹荷顯然也明白這一點,不禁道:“能用這四爪蟠龍紋的只有親王了,這玉佩……”
尹荷當然知道,這玉佩并非是小姐所有,只是這樣一塊玉佩又怎么會突然出現在這里,實在是讓人有些匪夷所思。
蘇芮然腦海中第一個閃過的是那夢中照顧自己的男子,不錯,那人不是別人正是南宮凌。
若以此推斷,說這玉佩是南宮凌照顧自己時不慎落下的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
南宮凌的腿傷尚且沒有痊愈,而自己夢中那人分明雙腿健全還能正常行走。
如此一想她又覺得不可能。
何況那不過只是夢而已,雖然真實了一些,但卻也不能說就一定是真的。
蘇芮然在腦海中快速思索著,很快她明白,要想弄清楚這一切恐怕還得從一個人身上下手。
想到此,蘇芮然頓時有了打算,開口道:“尹荷,這玉佩的事千萬不要告訴任何人。”
尹荷自知此事不同尋常,十分鄭重的點了點頭道:“奴婢明白。”
只聽蘇芮然又道:“另外還有一件事,我要見一個人。”
還不到半個時辰,顧斐就出現在了蘇芮然面前。
按照一開始的預定,蘇芮然若有什么事要找顧斐便讓尹荷在房門口多點上一盞燈籠,無論是白天黑夜,顧斐瞧見了就自然會過來,選準適當的時機出現。
“尹荷,你先下去吧。”
聽到小姐的吩咐,尹荷的目光不禁落在那神秘的黑衣人身上,想到那面巾后被可怕疤痕占據的面孔,不由得打了個寒顫。似仍有些不放心,腳步也有些遲疑,但最終卻還是按照小姐的吩咐退了出去,
守在門外。
顧斐的目光在尹荷身上一瞥,眼中閃過一絲輕蔑之色,隨后對蘇芮然道:“不知小姐叫我來有何事?”
他語氣十分平淡,讓人聽著不免有冷漠疏遠之感。
蘇芮然卻不以為意,淡淡道:“公子快人快語,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有幾件事我想請教公子。”
“蘇小姐若有什么但問無妨。”顧斐說到此停頓了一下,很快又補充了后面一句,“但是否要回答便是我的事了。”
面對對方如此冷傲的態度,蘇芮然卻只是淡淡一笑,突然她一抬手,手中亦然出現了一塊玉佩。
顧斐瞧見那玉佩的瞬間頓時吃了一驚,卻很快掩飾了眼中的情緒,又恢復了一臉淡然之色,仿佛什么也不曾瞧見一般。
蘇芮然道:“敢問公子,何人能用這四爪蟠龍的紋飾?”
顧斐望著她,目光泠然道:“蘇小姐豈非明知故問。”
蘇芮然聞言微微一笑,對方既有意避開,那么就更說明問題了。
顧斐見她許久不語,也不想同她久耗,正準備快些離開這里,然還不等他開口,卻突然聽蘇芮然道:“那么再請問公子,這玉佩可是王爺之物?”
顧斐一愣,他怎么也沒想到對方竟會就這么直截了當的問出這個問題。
雖然明知對方心有懷疑,但他卻以為對方也不過是會繞著圈子試探,到時候自己只要想辦法避過就好了。
對方如此一問,倒是讓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了。
蘇芮然似乎已經意料到了對方的反應,她心中雖十分焦急的想要知道實情,但表面上依舊是一副不慌不忙的樣子,也不接著追問,而是十分耐心的等著對方開口。
顧斐在心中糾結了許久,終于才開口道:“蘇小姐為何會這么問?”
蘇芮然心知對方是可以把問題又推了回來,然而她神情淡淡的又將問題反推了回去:“顧公子是聰明人,自然不會不知道我為何這么問了。”
顧斐眉頭一蹙,也知對方不好對付,糾結片刻,他終于道:“恕我不能回答蘇小姐的問題。”
蘇芮然聞言卻一笑,望著他目光中帶著一絲狡黠的味道:“多謝公子。”
顧斐一愣,但很快明白過來自己中計了。
若是自己說不知情對方尚且沒有法子,可偏偏自己順著對方剛才的思路,說的是無法回答。這不等同于告訴對方自己心虛嗎?
以對方的聰明,自然已經從中猜到了答案。
蘇芮然也不追究他為何隱瞞,只是道:“我想知道王爺的腿傷究竟是怎么回事?”
顧斐不免一頭冷汗,對方竟如此敏銳,這么快便已經聯系到了南宮凌的傷勢上。
不過有了前面的教訓,這一次顧斐再開口明顯就要比先前謹慎許多。
他仔細一想才發現,蘇芮然的這個問題里面同樣是帶著陷阱的。
自己若避而不答,她恐怕能從中猜到事有蹊蹺,可是自己若就這么回答了又如何同王爺那邊交代呢?
除非是說謊,可若是說謊又當真能瞞得過這少女的眼睛嗎?
想到此顧斐更覺得左右不是,最終索性道:“蘇小姐若有什么疑惑何不親自去問王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