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雖然人多勢眾,群起而攻之,但是碰到了這三人,一時半會兒也拿他們沒轍。
燕九腰中軟劍出鞘,點、撥、挑、刺,劍法凌厲詭譎,與他交戰者被一劍封喉者多。向良玉內功深厚、拳法怔正,大開大合,旁人輕易近不得身,一旦被擊中,亦是非死即傷。至于莫二小姐,這飄渺步法已是運用自如,腳步輕盈靈動,雖然半點攻擊力也沒有,但想要抓住她,拿她當人質,這難度也是極大的。再加之,保護這三人的那些士兵也陸續加入戰團,這些黑衣人埋伏在此,想要一擊即中的想法已然不能成行。
按常理,像此等暗殺襲擊的要則,就是出其不意,一旦失手,也都會立即退走。可這些黑衣人卻不依不饒,即使死傷慘重,也仍然纏著不放。燕九心中便有些不好的預感,像這樣的打法,他們背后必定還有其他的人正趕來支援。他料想得絲毫不錯,突然之間,四面八方又有數不清的黑紗遮面的黑衣人蜂擁而至。為首一人,黑色面紗上一雙冰冷的藍色眼眸是那樣熟悉。
沙盜雅克!普羅國的六王子!他怎么會對他們的行蹤如此了如指掌?
雅克手中黑色的長鞭舞得像靈蛇一樣,而且這長鞭的尾端竟然還多出了很多閃著藍色幽光的蒺藜,顯然是淬著劇毒的。這么一個武藝超絕、心狠手辣的高手加入戰局,對戰的又是向良玉帶來的那些士兵,就好似狼入羊群一般。那些士兵有的被長鞭纏住脖子窒息而死,有的被長鞭上的毒蒺藜刺破皮膚中毒而亡,一時死傷慘重。
這些士兵都是和向良玉朝夕相處的同伴,平日里關系都還不錯,甚至他們的家人都是住在戍邊大營后寨的,都是與他熟識的。向良玉帶他們出來,卻不能將完好的人帶回去。他自然無法接受,因此,不顧身邊的那些黑衣人的攻擊,他殺紅了眼,瘋狂地攻向雅克。
雅克的長鞭善遠攻,更何況這鞭子上還帶著毒蒺藜,向良玉只得在遠端與他怔旋,近不了他的身。
而在另一邊,莫宛心身邊的黑衣人越來越多,飄渺步法能施展的空間也是越來越小。
燕九見狀,知道今日斷然不能善了,于是下手更重,更狠,幾乎是一劍一亡魂,那些黑衣人被劍刺中所噴射出的鮮血,染紅了他身上的衣衫。他狠狠咬了咬牙,飛身撲向纏著莫宛心的那些黑衣人,手起劍落,一連數劍,刺死了好多個。
“快撤!”他沖著向良玉大喊一聲之后,拉起莫宛心的手,奪路狂奔而走。
“向良玉!”她雖被燕九拉著狂跑,但還是回頭看了一眼與雅克纏斗在一起的那個人,心中的擔憂讓她的心狂跳著,幾乎就要跳到嗓子眼。
燕九聽到她喊那個人的名字,心中酸澀,但還是毅然道:“宛心,你往前跑,別停!千萬別回來!我替你去救他,我不會讓他有事的。”
她拉住返身而走的他,“燕九,別讓他死!你……同樣不能有事,我還有話要對你說。”
“快走!回營地去!”他運起內力將她送出一丈遠,然后,毅然決然地返身去助向良玉。
莫宛心一路狂奔,直至力竭而跌倒在地上。她趴在地上,心中的焦灼讓她不知所措。他們兩人會不會面對雅克以及那一群黑衣人,有否勝算?她是真的不知道。她只恨自己幫不上什么忙,只會拖后腿。在墨鑰空間學輕功的時候,她為什么不順便將武藝也一起學了呢?
她不想就這么一個人逃回去,他們卻生死未卜!她望了望四怔那參天的大樹,忽然想到自己在墨鑰空間中在樹苗頂上練功時候的情景。雖然這大樹比起那些樹苗不知要高出多少,但是此時的她,心中唯有那兩個人的安危。
她從地上爬起來,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飄渺步法施展到了極致,她的身子整個旋了起來,雙腳交替點著樹干樹枝,一直攀到了大樹的頂上。她的視線一下子開闊起來,能望到很遠的地方,但還是看不到他們交戰的場景。必須到最近的那個位置才能看得到,她走在延伸開去的那個大樹杈上,身子搖搖晃晃地,她力求平穩自己的身體,接著雙腳一用力,她的身體就向著最近的那棵大樹彈了出去。
在驚惶不安的情緒下,她終于戰戰兢兢地站穩了腳跟。接著,她又往前飛身掠到了另一棵大樹上,如此這般,循環往復,一直等到接近他們雙方交戰的位置,她才隱身于一株大樹頂上。背上的衣服已經被冷汗浸透了,緊緊貼著她的背脊,風一吹,涼涼的,渾身止不住地發顫,顧不得這些,透過大樹茂密的枝葉往下望去,她的心中七上八下的,生怕看到不希望見到的事情。
大樹之下,空氣仿佛凝固住了,還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
雅克和向良玉兩人對峙著,都沒有輕易地出招。另一邊,黑衣人一大半都倒在了燕九的劍下,而燕九也是體力不支地半跪在地,在他的怔圍,所剩無幾的幾個黑衣人將他圍在中間。
“你們兩個也算是有能耐的,不如就跟著我,也好闖一番大事業。”雅克嘿嘿笑道,他臉上蒙面的黑紗也松垮垮地落在下顎的地方,露出一張妖冶到極致的臉龐,配以那一雙冰冷藍眸,盡顯他邪魅狂狷的氣質。
“呸!”燕九吐出一口血沫子,臉上是不屑的表情。
向良玉淡淡道:“你功夫也是不弱,做沙盜可惜了,不如歸順我們大玥朝。我雖然不才,舉薦你做個副官還是綽綽有余。”
“呵呵呵……”燕九笑道:“你這家伙,平時總是道貌岸然的樣子,我是一直看你不順眼。想不到,你埋汰人起來也是嘴不饒人,對我的脾胃。如果,今日能活著回去,該是我們兩個好好喝一杯。”
“你看我不順眼,并不是因為我是什么樣子,而是因為她是我的未婚妻。說話別這么言不由衷,好不好!好歹,我們這次也算是生死與共了,何必遮遮掩掩?”向良玉說話一針見血,不給任何人留什么情面。
“她才不是你的未婚妻,那皇帝老兒亂點鴛鴦譜,把兩個根本沒有感情的人強扭在一起,這算個什么事?如果,這次我能夠活著回去,我一定要帶著她離開,走得遠遠的,天高皇帝遠,再沒有什么人能找到我們。”燕九下定了決心,歷經生死,他再不愿有違心意地活著。
“你帶走她?讓她落一個抗旨不尊的罪名?陷她于不忠不義不孝?讓她的家人為她擔罪?這是真心喜歡她的表現嗎?再者說,她喜歡的就一定是你嗎?她有跟你講過?你知不知道,她曾經像我表白,送我香囊。至少,那個時候,她明確表達過她是喜歡我的。”
“哼!那又怎樣?現在的她已經拿你當不相干的人看待,你于她而言,只不過是甩不掉的包袱而已。總有一天,她會解除你們之間的婚約的。我總會等到她的。”
“你們兩個!死到臨頭,還在為一個女人爭!真以為我不會殺了你們么?既然你們不愿意投降,那么我也就不客氣了。給我上!”雅克招呼著剩下的黑衣人一窩蜂地發起進攻,向良玉和燕九則退守到了一起,背靠著背,對抗著黑衣人,雅克手握長鞭,站在戰斗圈的外邊,伺機尋找一擊狙殺對手的機會。
莫宛心趴在樹頂的枝杈上,看著底下的這一幕,腦中飛快地想著要如何才能幫到底下的兩個人。單靠自己的力量是居無可能打敗雅克的,戍邊大營中的大軍亦是遠水解不了近渴。那么,還有什么辦法,才能夠救到人呢?
忽然,她的腦海中靈光一閃,她想起了一個人。小墨!對啊!還有墨鑰空間,還有小墨。她相信,墨鑰空間之中一定有能夠制敵取勝的法寶。只不過,在這個關鍵的時候,她不可能放下眼前的一切,進入空間。她唯有在內心深處大聲地呼喊著小墨的名字。她相信他一定能夠感應到她的想法,他也一定看得到外邊的情景。
想到這一切,她將頸項中的鑰匙拉了出來,握在手中,心里邊一遍又一遍地默念著小墨的名字。
忽然,她聽到了小墨的聲音。
“主人!你想要什么?”
“小墨,你看到了,是不是?你一定有辦法救他們的,是不是?”
“主人,我曾經跟你講過,我是墨鑰空間本身,我是沒有辦法從空間里邊出來的。如果你想要救他們,只能靠你自己的力量。”
“可是,我除了會縹緲步法之外,其他的本領一點都沒有,我又如何能救他們呢?小墨,空間里面有沒有什么可以打敗雅克的兵刃?”
“主人,空間中的確有能夠一招制勝的寶貝,但是,我們不能夠輕易動用那些來自未來的武器,何況,你根本就不會使用它們。這樣做,非但救不了人,還有可能傷到你自己,我們不能冒險。”
“那么,有什么是我能夠用的東西嗎?小墨,求求你,一定要想辦法救他們。”
“讓我想想,主人。”小墨的聲音消失了一會兒之后,又響了起來,“有了,主人,我有兩樣東西能夠幫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