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蜀中的行程定下來之後,沐豐夕閉關療傷,蘇惜沫則開始忙活著準備行囊,需要帶去蜀中的東西倒是真不少,太久沒有見面的父母,總要捎上許多禮!
最令人煩惱的莫過於萬夜,沒事兒就找上門來,不是纏著蘇惜沫要學易容術,就是硬要闖進沐豐夕的練功房裡和他切磋。
若是一般人也就得了,偏偏萬夜是個高手中的高手,幾乎和沐豐夕不相上下,王府那些暗衛就算髮現了他的行蹤,也攔不住他!
蘇惜沫對這種人是無能爲力,最終只好聽之任之,就是不理之!
至於沐自成那邊,因爲吃了個大虧,所以氣的好幾日都沒上朝,大臣們則是對那天的事兒三緘其口,誰也不敢提。
她給沐自成的解藥裡稍微下了點兒作料,估計也夠他受用一陣子的。
蘇惜沫從來都不認爲自己是個以德報怨的人,她幾次三番要折在他手裡,不報復一下,實在難消她心頭之恨!
沐豐夕傷勢恢復了之後,就立刻帶著蘇惜沫踏上了旅途,從京城去蜀中,最快也要兩個月。
沐豐夕特意準備了最寬敞舒適的馬車,蘇惜沫又備了好幾輛車來拉她爲蘇陽和王氏,以及蘇中辰準備的禮物!
丫頭們很開心,對她們而言,這似乎和出去遊山玩水沒有區別。
蘇惜沫雖然也高興,但是通過沐豐夕偶爾流露出的神情,她也能猜到。
去蜀中之行,並不是遊山玩水,他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兒要辦。
至於是什麼,蘇惜沫沒有去問,她和沐豐夕的默契就是,他不說,她不問。
沒想到剛出京城,就被萬夜堵在了路上。
萬夜抱著手臂,攔著馬車,一臉狂傲不羈的表情,說:“小師弟,你打算偷偷溜走,是不是有點兒不仗義?”
蘇惜沫露出鬱悶的表情,對沐豐夕說:“你這師兄是不是太黏了?怎麼都甩不掉呢!”
沐豐夕在裡面沉冷著聲音道:“滾開,別再跟著本王!”
萬夜似乎臉皮厚的很,非常囂張地說:“小子,別再你師兄面前自稱什麼狗屁本王,你丫一輩子都得是我師弟!”
“你已經被逐出師門了!”沐豐夕毫不留情地指正。
萬夜冷哼了一聲,說:“那也改變不了你是我師弟的事實,本門規矩,只要武功不廢,就不算徹底脫離師門!”
沐豐夕刷地掀開車簾,然後掌風襲過去,冷冷地說:“那現在就廢了你!”
“喲吼,求之不得,來吧,我早就手癢了!”萬夜顯得很興奮,身體一閃,避過了沐豐夕的攻擊。
他這麼屢次三番地挑釁沐豐夕,就是爲了激怒他,好跟他大打一場。
蘇惜沫滿滿都是無奈,淡然地提醒道:“王爺,咱們還得趕路呢!”
可別剛出京城,就因爲跟萬夜撕上了,而走不動了!
沐豐夕皺了一下眉頭,終於收了手,對萬夜道:“別再煩本王!”
蘇惜沫也輕描淡寫地說:“萬大俠,我最近養了一種毒蜂,你要不要試試?”
萬夜哈哈大笑起來,道:“你們這對夫婦倒是天作之合,不過老子不怕!”
蘇惜沫彈了彈手指,一道黑線朝萬夜飛去,萬夜神情一緊,趕緊要避開。
但拿到黑線就像生了眼睛一樣,盯著萬夜,緊咬不放,不管他怎麼躲,都沒辦法真正擺脫。
蘇惜沫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容,對沐豐夕道:“好了,王爺,這毒蜂夠你師兄忙活一陣兒的,咱們啓程吧!”
沐豐夕轉而上了馬車,命令車伕繼續啓程。
萬夜在那邊跑的不亦樂乎,一邊跑一邊喊:“小師弟,你還不讓你女人把這玩意兒收了,你真打算毒死你師兄?。俊?
“謀害同門,罪大惡極啊,快讓你女人住手!”
墨香和墨痕噗嗤笑出來,道:“王妃,那萬大俠好有趣?。 ?
蘇惜沫也挑眉一笑,問沐豐夕道:“要不要收回來?”
“不需要,他自己能應付!”沐豐夕對萬夜的本事還是清楚的,這點兒小麻煩如果他都解決不了,那還怎麼敢號稱是天涯老人的首席大徒弟?
蘇惜沫也笑著道:“那毒蜂倒也不是什麼厲害的毒,就算被咬到了,也不過是痛癢幾日罷了!”
整人玩兒的小手段,其實這些日子接觸下來,蘇惜沫發現萬夜並不是什麼十惡不赦的人。
多半還是愛武成癡,所以很多行爲顯得放蕩不羈,大概也是一時走偏了道兒,纔會和師門決裂!
蘇惜沫問道:“當年這萬夜到底爲何被你師父逐出師門的?”
“他一心要修煉寂滅,以圖讓武功一日千里,又經常揹著師父下山去挑戰各路高手,師父是個不喜追名逐利之人,卻常常因爲他而被各種人堵在山上要求比武!”
沐豐夕簡單地說了一下,蘇惜沫便明白過來了,原來萬夜只是個皮猴子,愛折騰,惹怒了天涯老人!
“後來呢?”蘇惜沫饒有興趣地問。
“他偷了寂滅,那是師父明確禁止練的,被師父發現,他竟然對師父出手,師父因爲顧忌師徒之情,所以處處留手,卻被他所傷!”
沐豐夕想到這件事,眉宇間染上一層薄怒。
蘇惜沫看得出來,沐豐夕似乎很尊重天涯老人,也難怪,他自幼,先皇就駕崩了。
沒有父親的他,卻遇到了一個視他如己出的師父,想來是有了父子之情了。
蘇惜沫輕輕握了握沐豐夕的手,對他露出了一抹安慰的笑容,道:“王爺……想來萬夜他也並不是有意的,只是一時糊塗罷了!”
“若非如此,本王早就要了他的命!”沐豐夕冷冷地說。
天涯老人因爲受了那一掌,所以受了傷,而萬夜之前惹下的債,又經常有人上山騷擾,師父疲於應付那些對手。
終於因爲年老和傷痛而臥病不起,臨終前只對他說要他廢了萬夜的寂滅,也不提讓他爲自己報仇這件事。
想來也是顧念著多年的師徒情分,捨不得罷了!
蘇惜沫微微露出安撫的笑容,又問道:“這寂滅爲何是禁忌?”
“寂滅是本門一位驚才絕豔的先人所創,他以二十五歲的年齡,就已經登頂大陸一流高手之列,可謂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可是就是這寂滅,最終反噬,讓他只活了四十歲!”
“寂滅,講究的是置之死地而後生,沒突破一層都要經歷一次毀滅,能極大地激發人的潛能,卻也對人創傷極大,所以被列爲禁忌之法!”
沐豐夕平淡地解釋道,可是語氣裡分明是對萬夜的擔憂,這位師兄,已經過了而立之年了!
蘇惜沫驚訝地張了嘴巴,最後道:“那豈不是以自傷爲代價提升功力?”
沐豐夕點點頭,道:“所以師父不許他練!”
“哎……也真是個武癡,那他自己知道麼?”蘇惜沫問。
沐豐夕點頭。
蘇惜沫嘆息了一聲,道:“這人大概真是愛武成狂,連自個兒的性命都不顧了!不過這樣是他的選擇,別人無能爲力!”
“寂滅最後反噬的時候,會經歷煉獄一般的痛苦,比死要來的可怕得多!”
沐豐夕記得天涯老人是這樣形容的,遭受寂滅反噬的人,全身骨骼會寸寸斷裂,那種痛苦非常人能忍!
蘇惜沫皺著眉頭,道:“這樣害人的東西,何必還留著呢?不如一把火燒了,讓它絕跡於世!”
沐豐夕搖搖頭,道:“不管如何,也是先人所創,意義非凡!”
“也許能通過別的手段來解決反噬的問題,我師父曾說過,很多功法如果配合丹藥服用,會有意想不到的結果!”
蘇惜沫突然想到了這裡,雲鶴自身就是個武學高手,苦心鑽營丹毒和丹藥,也是爲了輔助自己練武。
沐豐夕微微蹙眉,然後道:“不必理他,都是自作自受!”
“王爺,我知你心中不是這樣想的!”蘇惜沫拆穿了沐豐夕的口是心非。
從他對萬夜的態度來看,分明還是在意這位同門師兄的,否則以沐豐夕的脾氣,根本就不會搭理萬夜。
但他一再容忍萬夜上門挑釁,很顯然是不想真與萬夜爲敵,否則憑沐豐夕的武功以及勢力,足以讓單槍匹馬的萬夜有來無回!
沐豐夕彆扭地轉過頭去,用一種毫不在意的聲音道:“隨你!”
蘇惜沫偷偷笑了一下,果然還是個彆扭的男人!
“嗯,待我去了蜀中,就讓萬夜把寂滅功法給我瞧瞧,興許能看出點兒門道來,如此豈不是皆大歡喜了!”
蘇惜沫撩開車簾,看到不遠處,萬夜還像個野猴子一樣上竄下跳,實在滑稽。
蘇惜沫掏出一枚小竹管,吹出了奇怪的聲音,很快,放出去的毒蜂就飛了回來。
蘇惜沫將毒蜂收好之後,萬夜也終於火冒三丈地趕了過來。
“小師弟,你女人實在是太過分了,完全不分長幼尊卑,竟然戲耍我!”
萬夜又是憋屈又是憤怒,滿頭大汗的樣子,又十分滑稽。
墨香和墨痕在一旁偷笑不已,讓萬夜更加丟臉了!
蘇惜沫涼涼地看了他一眼,道:“是你說不怕的,我才讓師兄你試試我的毒蜂到底有沒有可怕之處,不知師兄體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