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立刻跪下,道:“奴婢也不知道,今兒府里客人多,下人們都忙得團團轉,一時疏忽了,哪里知道會有人闖到這邊來啊,夫人明鑒!”
魏夫人氣呼呼地道:“這不是當眾打我的臉嗎?我倒要看看,誰家浪蹄子在這里行此下作之事!”
說完回頭看了一眼眾夫人的臉色,眼神不經意地從王氏臉上劃過,帶著些許興味,一閃而逝。
然后不管不顧地命令下人將屋子打開,今日就是讓王氏和她的寶貝女兒徹底身敗名裂的時刻了。
在下人猛然推開門的一瞬間,眾人的眼神齊刷刷地看過去,然后就是驚恐的叫聲,穿云破霄,連人的耳膜都能震破。
“啊……”竹屋的竹榻上,一對男女赤身露體地滾落下來,司馬空最先反應過來,慌忙找衣服遮蓋自己和魏雅萱,可是無論他動作多快,也快不過眾人犀利的眼神。
司馬夫人和魏夫人全都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連反應都做不出來了,司馬空匆匆遮掩了下體,將竹屋的門重新關上。
王氏怒火攻心,差點兒沒厥過去,她望著司馬夫人和自己的表妹,冷笑連連:“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
眾夫人也鄙棄地看著二位夫人,有那省事兒的趕緊去安慰王氏,道:“蘇夫人,您別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哎喲……真是沒想到,這么傷風敗俗的事情也能做出來,嘖嘖……果然武夫就是武夫,粗俗鄙陋!”
墻倒眾人推,幾位官夫人原本還等著看王氏女兒被退親的笑話,現在看到此番情景,就明白,這笑話的主角要換人了,也七嘴舌地批判起來。
司馬夫人和魏夫人恨不得找個地洞鉆下去,現在就算她們長了一千張嘴,也說不清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了。
不一會兒,司馬空和魏雅萱穿好了衣服,只聽魏雅萱哭哭啼啼的聲音不斷地傳出來,她知道自己被人撞見了這樣的丑事,即使司馬空答應要娶她,她的名聲也毀了。
司馬空沒功夫理會魏雅萱,匆忙跑出來,直接就跪在地上,道:“請嬸子原諒,小侄……小侄是一時糊涂,請嬸子開恩啊……”
沒等魏夫人開口,司馬夫人就上前一步,一巴掌甩在司馬空的臉色,罵道:“你這小畜生,瞧你做的好事,司馬家的名聲都被你丟盡了,看看回去,你爹不剝了你的皮!”
王氏怒不可遏地道:“少在人面前演戲,我看你們是串通好的吧?故意生米做成熟飯,好逼我們蘇家同意退親,真是卑鄙無恥,你們這樣的人家,我們才不稀罕,今日就當著眾位夫人的面,我蘇王氏宣布,小女和這位司馬公子的親事作罷,我實在高攀不起這樣傷風敗俗的姑爺!”
王氏不傻,自然要趁著這個機會將親事退了,如此也不會影響蘇惜沫的名聲,反而惜沫成了受害者,人們只會同情她,鄙棄司馬家和魏家,只是她很傷心,自己的表妹竟然會在背后捅刀子。
“要是我我也退親了,真是夠惡心的,哎……司馬夫人,你聰明一世,怎么能用這么拙劣的法子退親呢!”出聲附和的是錢尚書的夫人,錢尚書是蘇相的得意門生,她自然會幫著王氏說話。
眾人也紛紛表示了對王氏的理解和支持,同時也用言語和眼神表達了對司馬夫人和魏夫人的深深鄙視,這種事情無論落在誰頭上,誰都會一輩子背上罵名,更何況這大白天被人捉奸在床,太驚世駭俗了!
魏夫人沉吟了片刻,才走進屋子里,拉起魏雅萱,趕緊道:“萱萱,你告訴我……是不是有人強迫你的?你是不是被迫的?你說啊……你告訴我,娘會為你做主的!”
司馬夫人一聽,這是要把責任推到她兒子一個人頭上啊,她怎么能坐視不理呢,趕緊開口指著司馬空道:“你這小畜生,你告訴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兒,你平日里謹言慎行,絕不可能做出這樣的事兒,是不是有人害你?”
蘇惜沫悄悄地走到王氏身邊,拉拉王氏的手,王氏看到女兒竟然也過來了,心里一痛,差點兒就落下淚來,道:“沫兒,這親事……是不能成了!”
蘇惜沫搖搖頭,微笑道:“我不稀罕,娘,我一定值得更好的,你說對嗎?”
王氏趕緊抹了眼睛,破涕為笑,道:“對,我的寶貝沫兒,值得最好的人!”
蘇惜沫和王氏手牽著手,靜靜看司馬夫人和魏夫人互相推責任,越說越激動,就差扭打起來了。
魏夫人罵道:“司馬空,你說清楚,是不是你強迫我家萱萱的,你這個無恥之徒,我家萱萱可是個好姑娘,你怎么能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情!”
司馬夫人也毫不示弱,罵道:“魏夫人,這話說的未免太過分了,我兒子知書識禮,文質彬彬,怎么會行此等混賬事,定然是你閨女勾引的我兒子,否則我兒子怎么會跑到這么偏僻的地方來?再說,你故意引我們過來,是不是想坐實了這件事,好讓我兒子娶你女兒?”
“你……你算什么東西,竟然敢跟我這樣說話?我閨女嫁不出去嗎?需要攀上你家,你不撒泡尿照照鏡子!”魏夫人雖然是書香門第,但是罵起人來卻不怎么文雅。
司馬夫人那也不是善茬,比潑辣,她也當仁不讓,上前一步,單手叉腰,指著魏夫人說:“你女兒就是嫁不出去,早就是破鞋了,就像賴上我兒子,呸……”
魏夫人氣的張牙舞爪,這件事怎么說也是她女兒比較吃虧,雖然司馬空的名聲也會差,但到底他是男人,這種事情至多讓他背上風流的名聲,卻不會真的影響多壞,可是魏雅萱就不一樣了,如果司馬空不負責任,她將來想嫁人都不行了!
魏夫人想了想,覺得不能如此沖動,于是放緩了語氣,道:“司馬夫人,現在不是我們爭吵的時候,事情已然發生了,不管是誰的責任,最重要的是怎么解決!”
王氏看到這里,也覺得該說點兒什么了,她可不能遂了這兩個人的意,讓他們結成親家,過上些日子,冰釋前嫌了,那她看了得多糟心啊?
王氏拉開蘇惜沫的手,上前高聲道:“這事兒要解決也不難,如今我家和司馬家已經退了親,司馬空自然是自由之身。自古而言,聘為妻,奔為妾,這魏小姐和司馬公子未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按照規矩,只能讓司馬公子納她為妾,也算有個交代了!”
錢夫人也趕緊附和:“是啊,就該這樣,這樣傷風敗俗的女子,在小戶人家都是要浸豬籠的,如今能給司馬家當妾,也算是造化了!”
司馬夫人本來是打算要魏雅萱當兒媳婦兒的,但是一個婚前失貞,又被人當場撞破,名聲盡毀的姑娘,哪里還能堂堂正正娶回家,但是鎮國將軍畢竟是夫君的上級,也該給點兒顏面,便也道:“那就如此吧,挑個日子,就抬進司馬家去,真是作孽啊!”
魏雅萱一聽自己竟然做不了正妻要做人家的妾了,哪里肯依,大聲嚎哭道:“我不要做妾,司馬空,你說過……你會娶我當妻子的,不是妾,不是妾……嗚嗚……司馬夫人,你怎么能出爾反爾,不是說好了嗎,要我做你兒媳婦的!”
“原來真是串通好的啊,哎……我都羞于和你們為伍,丟人敗興!”原本一直不怎么說話的御史夫人也忍不住表態了,說完就拂袖而去,看來是真見不得這樣的事兒。
王氏冷哼,道:“你這樣的女子不為妾,為妻,那就是打了所有正室夫人的臉,哪個好人家的妻子,不是干干凈凈,清清白白的姑娘,像你這樣婚前就和人通奸,還是勾引的表妹的未婚夫,你這樣的讓你浸豬籠也不為過!若是司馬家敢娶魏雅萱為正妻,我必要我夫君在圣上面前參奏你們兩家!”
司馬夫人一聽,這還了得,若是為了兒媳婦兒害了她夫君的前途,那真是悔得腸子都青了,趕緊說:“我們司馬家不會要魏雅萱當妻的,只能做妾,若是不肯,便是妾也不要做了!”
“表姐,你太過分了,萱萱好歹是你的外甥女兒,你怎能落井下石呢?”魏夫人反道指責起了王氏。
王氏啐了一口,罵道:“你都能和司馬家合起火來算計我女兒,還說什么外甥女兒,我家沫兒不是你的外甥女?你女兒就找不到好人家了?真是自甘墮落,自作自受!”
也沒有人同情魏夫人,畢竟這事兒明擺著就是魏夫人和司馬夫人早就通過氣的,只不過拿著別人當傻子玩兒,難怪前段時間,司馬家鬧著要和蘇家退親。
“到底出了什么事兒?這樣鬧騰?”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在眾人身后響起,眾人紛紛回頭,只見一個身穿褚青色褙子,下著棗紅馬面裙,手拿一根拐杖的老婦穩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