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甜甜端坐在椅子上,對著容雲歌露出了略含一絲勝利的笑容。
可是,下一秒,她的笑容就凝固在了嘴角。
“來人,把這個狂妄的奴婢拖出去杖斃。”
齊玉懷的聲音像是寒冰一樣冰冷。
景甜甜的奴婢神色大變,她的雙腿一軟,便癱倒在了地上,而很快門外便有兩個精壯的大漢走了進來,將地上的婢女拉了出去。
而容雲歌則緩緩走到了齊玉懷的旁邊,坐了下去。
“雲歌,這可是你的衣物?”
齊玉懷指著桌子上的紅色的衣物說道。
容雲歌卻是連看都沒有看一眼,便直接說道:“回王爺,不是。”
齊玉懷神色還是那麼自然溫柔,除了不知情的青衣和景甜甜,其餘的人心裡都很清楚,這是一場景甜甜自導自演的陷害。
連鈺朗雖然只是容雲歌的表哥,但是,知道他們真實身份的人都不會懷疑,連鈺朗與容雲歌之間會有私情。
榮國。
如今,德妃的殿裡,平時用來商議事務的大廳中。
一片人仰馬翻的混亂景象。
整個外殿的所有的丫鬟,婆子,侍衛,全部聚集在這裡。
他們正在嘰嘰喳喳七嘴八舌的商量著對策。
在這間屋子裡,人人竟然都著急的滿頭大汗,焦頭爛額的正處於崩潰的邊緣。
因爲,他們的主子,德妃娘娘,現在已經昏迷整整三天兩夜了。
宮裡的太醫們早已經來過了,在一番長時間的切脈診斷之後,開了幾副湯藥,但是,藥熬好後,幾個小丫鬟用湯勺,根本喂不進去她的嘴裡多少,就算藥進去了,也全部都一滴不剩的又從口裡吐出來。
姜國,皇宮裡,深夜。
寒媛走在宮裡的小路上,周圍的樹木花草被月色照耀的,格外清冷,而現在已經是深秋的季節,夜晚更深露重,參加晚宴所穿的薄薄的長裙根本無法抵擋這種寒冷,寒媛身上的裙子已經成爲了潮溼的。
而她的面色卻十分平靜,步伐也那麼悠閒,絲毫不在乎這冰冷的寒意,在她的身後則跟著她的兩個婢女。
兩個婢女也是十分的怕冷的,瑟縮著脖子,跺著腳,對著寒媛說道:“公主殿下!我們還是回去宮裡面吧,明天要是凍壞了身子,發熱可不好,奴婢也一定會被受陛下的責罰的。公主殿下,你放心,丹貴人是不敢怎麼樣的。等到時候,十九皇子回來了,她就再也不敢如此了。”
寒媛搖搖頭,說道:“走吧,既然都從裡面出來了,就這樣走吧,一路上,看看這皇宮裡的夜景也是不錯的,況且你家公主我哪有那麼嬌弱,你們多慮了。”
說話的婢女瞪著一雙圓潤水亮的眼睛,她嘟著嘴巴,不由得哀怨的看著自家公主,還想開口再勸勸寒媛。
但是,她眼角無意一瞥,看見另一個婢女朝她不停的朝她,擠眉弄眼,使眼色,於是她只好就此閉上了嘴。
一邊低著頭儘量的將臉埋在自己宮裝的領子裡,一邊拼命的,搓著通紅的手
指,跟在自家的公主的後面走著。
寒媛的身體很冷,但是她的心裡面更加寒冷。
在宴席上,丹貴人的聲音彷彿還在耳邊。
“你以爲你的十九弟弟還會平安無事的回來嗎?呵呵,一個不得寵的皇子,正是做這種事情的大好人選啊。”
寒媛面色更加的肅然,甩開了丹貴人的手,她看向坐在高處,穿著明黃色龍服的那個人,他的眼神在大廳裡表演著曼妙舞姿的宮女們的身上盤旋流連,寒媛想起來那個美麗的女人,被鎖在深宮裡多年的女人。
寒媛感覺到一陣陣難以抑制的可悲,她走出了宮殿,裡面笙歌震天,一派奢靡,而外面的夜色卻是如此的安靜。
榮國,容易安的書房內。
容易安和寒越靖正在下棋。
一個面目清秀的小廝走到容易和的身邊,他低下身,說道:“王爺,錦夫人來了,此刻正在外室侯著,說有事要見您。”
容易安卻恍若未聞一般。
小廝繼續說道:“要不奴才安排她到偏房等您,您一會兒再過去,您看行嗎?”
容易安點點頭,穩穩的又落下一枚白子,心神絲毫不見散亂,只見他淡淡的說道:“不用麻煩了,就請夫人進來吧。”
容易安的王府裡,姬妾不多,而有名分的僅此一位錦夫人,是曾經當過現任皇帝太傅的劉太師,唯一的女兒。
劉太師在朝當官多年,屬於清流一派,不偏不倚,只效忠於坐在皇位上的那位帝王。
直到如今,劉太師能夠得皇朝兩代皇帝的賞識,深蘊爲官的中庸之道。
小廝道:“是,夫人一向怕冷,奴才這就讓人備好捂手的手爐,親自請夫人進來。”
容易安“嗯”了一聲,取笑著說道:“馬屁精,就屬你,你最會辦事,最體貼,別囉嗦了,還不趕快去。”
小廝嘴角一抽,他是心裡自動忽略主子對自己的稱呼。
他保持著一臉的平靜表情,轉過身,一掀簾子出去了。
寒越靖不知怎麼的,突然心裡就來了興趣,他的雙眼盯著容易安,本來看起頗爲英俊的臉上,居然浮現出幾絲調笑:“四皇子殿下,這位夫人一定很美吧?不然,怎麼您娶了她這麼多年之後,府裡還是沒有添有位分的新人啊。”
容易安挑眉,不置可否的看了他一眼,笑道:“問什麼?你等等看看,不就知道了。”
寒越靖又笑道:“那我等等可得好好看看。”
“不過我們可說好了,女人如衣服,我可是你的兄弟啊,如果待會兒我被夫人的美貌吸引了。你可不許吃乾醋,打我幾拳幾腳,我一介書生可是會被你打死的。”
寒越靖開著玩笑說道。
容易安失笑的搖搖頭,據他所知,寒越靖的武功高強,幾乎可以到了武林中的前頭,雖然不至於深不可測,但是也是不是自己能夠打得過的。
而寒越靖也知道,容易安他的個性,可是一點也不符合民間盛傳的,什麼溫文爾雅,什麼翩翩少年,除了那身才華是名副其實外
,這個人本質上,就是一個陰暗,而詭計多端的人。
讓寒越靖他見容易安的這位錦夫人,一定是容易安對自己耍的什麼陰謀,畢竟,他是別的國家的皇子,錦夫人的身世如此顯赫,容易安此舉到底是有何用意呢?
不過,容易安他的確是不會武功。
民間傳聞這是因爲四皇子容易安自幼喜好文,不喜好武,雖然這很符合容易安一向的翩翩少年的設定,但是寒越靖在多年前得知的一個消息,也是容易安的一個小秘密。
就是,無論容易安怎麼努力,他的體內都不可能修煉出內力,而一個練武之人的丹田若是空空如也,那麼,也就談不上會武功了。
這個秘密並沒有多少人知道,一個皇子卻沒有保護自身的能力,傳出去無疑是對他自己的殺身之禍。
所以即使寒越靖對這一切都知情,但是他卻一定要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寒越靖和容易安 兩人嘴上說話,手中卻是不停,你來我往,不多時,黑白棋子便各鋪了白玉棋盤的一大片。
其實,這個 室內並不是很暖和,讓人腦中昏昏欲睡。
而書房內也不是很冷清,讓人感到空虛寂寞。
在小火爐上,淡紅色的火焰正燃的熱烈。
一小壇竹葉青擱置在上面,已然溢出誘人的酒香,緩緩的在空氣中流淌。
容易安和寒越靖兩人又各下了幾步棋,就收了手,停下來。
容易安和寒越靖都伸手從身旁的小幾拿過一杯茶,開始喝茶。
茶葉悠悠的飄出香氣,正是上好的杭州龍井。
此時此刻,從形式上看,棋盤上的兩方勢力,勢均力敵,不分 所以,這盤棋就算下完了。
“好茶!”
寒越靖讚歎了一聲。
在一處大宅的深處,一個女人獨自坐著。
窗外,有夜更人敲打梆子的聲響,一下接一下,一次又一次,不時的就會響起。
燭臺中的燈油漸漸的用盡了,火焰搖擺不定,但是最終還是熄滅了。
瞬間,漆黑的夜色像將房間完全吞噬。
然而,一個時辰,又一個時辰,時間依舊不間斷的從寂靜無聲的房間中流走,房間裡實在是太寂靜了,連人的呼吸聲都能夠聽見一般的讓人心中惶然。
時間走的飛快,她覺得不過只是轉眼的瞬間,天便亮了。
可是,對她來說,新的一天帶來的並不是什麼希望,而是,希望的破滅。
他一定已經考慮到,她跟著他去,不但是一個需要他時時操心的大累贅,而且,也會擾亂他的計劃。
他本來就是這樣的人,更何況,在他要去的地方,還有那樣一位,對他來說意義非凡的女人呢。
他是怕她去了,妨礙他們舊情復燃吧。
她只覺得滿口澀然,心中恨意暗自膨脹。
女人就這樣自怨自艾著,不知道過了多久,她只覺得照在自己身上的日光變得有些灼熱,她才猛然回過神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