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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微風(fēng)輕拂,春光明媚,一行幾輛馬車緩緩駛向青州府城。
“姐,我看到州府了,那就是州府的城墻么?姐,這墻可真高,有我好多個高吶,州府果然不同凡響。”第一輛平樸無華的馬車,一只小手撩開車簾看向外面,聲音稚嫩高昂,此人正是小五。
田敏顏淺笑吟吟的,說道:“正是呢,這城墻可有十丈高兩丈厚呢,十分堅(jiān)固,就是當(dāng)年夏帝來攻打時,都沒能攻下這座城池呢。”
小五一聽,頓時崇拜又炙熱地看著那城墻,黑溜溜的眼睛亮得如晨星。
“確實(shí)是高,咱們縣里頭也沒這高呢。”大舅娘高氏也看了一眼笑著說道。
羅氏微微地笑,道:“大嫂,這回既來了,可要好好耍,這忙活了大半輩子,也該歇著些了。”
高氏聞言呵呵地笑:“你當(dāng)我七老八十呢,你嫂子我還扛得起百斤糧食吶,這回就是來見識見識咱們州府的大城,也不枉來這世上一遭了。”
“舅娘,要說這大南朝最繁華的地兒當(dāng)屬京都府,這日后您到了京都,那才是開了眼吶。”田敏顏笑瞇瞇的道。
“京都,那可大老遠(yuǎn)咯,這哪有機(jī)會去?”高氏搖著頭說道。
“哪就沒機(jī)會了,以后咱們把生意做到京都去,不就有了,就怕舅娘您不愿去哩。”
“嗨,要能走的動,怎么也得去見識一番。”高氏哈哈的笑道。
幾人說得笑聲遠(yuǎn)遠(yuǎn)的揚(yáng)出去,沒一會,吉祥上前問:“夫人,姑娘,老太太差我上前問還有多久才到,她要癲的腰骨頭都斷了。”
羅氏她們對視一眼,笑臉就斂了下來,田敏顏淡道:“你去回了,這見到城墻了,馬上就到了。”
“哎。”
等吉祥下去后,羅氏就道:“她就是見不得我好,哪怕坐不得車也要跟上來,特意來添堵。這一路,你瞧她,作了多少妖蛾子。”
“你管她做啥子,做好你的本分便是,反正現(xiàn)在你們也掙得到這銀子,也不差她這一口飯菜,她寧愿受罪都要跟上來,隨她唄。 ”高氏呵呵地道:“再說了,哪是見不得你好,是防著咱們罷了。”
江氏最后到底是跟著來了,陪同她一道來的還有田懷芳幾母子,田懷蘭三母子,再并一個江氏,這就已經(jīng)七口人,本來江氏還要兩女婿也去,可田敏顏說了,那所宅子不大,他們要去,就住客棧,這才罷了。
這樣一來,車子便不夠,便又在車馬店租用了兩輛馬車,一共五輛車浩浩蕩蕩的出發(fā)。
從楊梅村到州府要七八個時辰,考慮到都是婦孺,行車也就慢了些。而這一路,江氏不是狀態(tài)百出,不是說頭暈,就是說癲得腰痛,總說要停下來休息,于是,走走停停的,整整用了十個時辰才見到了州府的城墻。
早在之前,田敏顏便已經(jīng)給謝城忠他們?nèi)チ诵艤?zhǔn)備屋子,謝城忠也老早就領(lǐng)著人在城門口等著,見到田敏顏他們的馬車,立即迎了上來。
“夫人,二姑娘,一路辛苦了。”謝城忠笑著請安。
“咋要你來接,鋪?zhàn)硬幻Γ俊碧锩纛伩粗麊枴?
“姑娘的車駕,自然城忠來接,省得那些不長眼的沖撞了姑娘。”謝城忠嘻嘻的笑道。
“就你貧!還不領(lǐng)路。”田敏顏瞪了一眼,放下車簾,謝城忠痞痞的笑,車子沒一會就又響起了轱轆聲。
州府城很大,田敏顏他們御賜的宅子在東區(qū)富人區(qū)八福胡同,雖是個三進(jìn)的宅子,聽上去不大,占地卻有三畝之大,而里頭的布局,更是精巧雅致,聽說這里從前是一個書香門第的文人府邸,后來家中落魄,這才賣了宅子。
三進(jìn)宅子布局和田敏顏家的宅子相差無幾,前院是招待客人的,設(shè)有客房書房,二進(jìn)是內(nèi)宅,分了三個小院,正院是壽安堂,還有梨花居和竹園,布置各有不同,卻都十分雅致。而后院,則是下人居住的地方了,廚房也設(shè)在后頭。
壽安堂,向來是給一家之中地位最高最尊長輩住的,按說分家了,羅氏作為三房的主母,是理所當(dāng)然住在里頭的,可這趟來的,還有江氏,這就不同了。
“姥娘,您是咱們這里地位最尊的,理當(dāng)住這壽安堂吧,聽說大戶人家都這樣,老太太都是住在正院的,可是這樣,顏妹妹?”黃文茹幸災(zāi)樂禍地看著田敏顏問。
哼,你要是不準(zhǔn)江氏住,那就是不孝,要是準(zhǔn)了,她們母女也就跟著江氏一起住正院,外人越過主子住正房,這還不讓你田敏顏丟死人?
黃文茹一心想讓田敏顏出糗,卻也不想想這對自己的名聲有什么不好,這要傳出去,你一個表小姐越過主子住正房,人家只會說你沒家教,沒教養(yǎng),不懂事。
而江氏那腦子短的,聽了也看向田敏顏,不說話。
這正院由老長輩住,是理所當(dāng)然的,所有人都看向田敏顏,看她怎么回答,只有田懷芳,沉下了臉。
田敏顏臉上神色不顯,卻是淡淡地瞥了黃文茹一眼,說道:“那自然是的,這里就數(shù)老太太年紀(jì)最老,自然住這壽安堂。”
黃文媛得意地哼了一聲,立即對著吉祥她們指使:“你們還不把老太太的行裝搬進(jìn)去。對了,我那箱子可要輕手點(diǎn),里邊可都是新作的衣裳,要弄壞了你們可賠不起。”
吉祥和小星面面相覷,看向田敏顏,等她的吩咐。
田敏顏心里冷笑,招來一旁的小丫頭:“你叫荷花吧?帶幾位表小姐和大姑奶奶去前院安置,我看西廂也夠了,就安置在那吧。”
這話一出,田懷芳等人的臉色一變,安置在前院,這就是待客之禮了,還是不親的客人。
她們是田敏顏的姑母,按理說是該住在內(nèi)宅的,可田敏顏這么安排,哪怕是外邊來的客人,女眷也該安置在內(nèi)宅,這住前院,像什么?
田敏顏這是在警告她們了!
田懷芳心里暗惱自己的女兒不懂事,來之前就千吩咐萬吩咐她別惹田敏顏,咋就不聽話呢,正要說話,江氏卻已經(jīng)搶先開口了。
“顏丫頭,這是什么話?這院子也大,你大姑她們住下來也夠,她們女人家,住什么前院,還像話么?”江氏第一個沉下臉。
“姥娘,文茹不住前院,要陪著您住,咱們也老久沒說體己話了。”黃文茹嘟著嘴說道,對母親的眼色視而不見,只挑釁的看向田敏顏。她就不信了,有姥娘在這,田敏顏還敢不聽話,敢不孝。
“成成。”江氏慈和地拍了拍她的手,也不看田敏顏的臉色,一臉趾高氣揚(yáng)地吩咐丫頭:“把我的行裝和幾個小姐的行裝都搬進(jìn)正院。”
“慢著!”田敏顏哼了一聲:“老夫人,你是田家的老長輩,我敬著你,你是住正院也沒干系,但是她們,沒資格。”
“你。。。”
田敏顏瞇著眼掃了幾人一眼,譏諷地道:“就是鳩占鵲巢,也不是誰都有資格的,得看看自個什么身份。”
鳩占鵲巢這啥意思,江氏這樣不識大字的自然不知道是啥意思,可田懷芳她們母女,卻是清楚明白的,這不,田敏顏這一說,她們的臉唰地漲成了豬肝色。
江氏不知字面的意思,可見到田懷芳她們的臉色自然也知道里頭不是什么好話,不由陰著臉說道:“怎么了,我老婆子還不能讓個孫女給陪著耍不成了?啊?”
“老親家,你這一輩子沒理啥事兒,怕是不知道。我聽說,這大戶人家的正院可不是誰都能住的,按說這分家了,這正院是該仁哥和三娘他們兩口子住,這您來了,自然是該您住,卻沒有外孫女來住的理。”高氏這時站了出來笑著說道:“這主人家都沒住正院,你一個外孫女住進(jìn)來,知道的就說您老抬舉她們,可不知道的,就該說幾個姑娘沒家教,沒教養(yǎng)不懂事兒了。老親家,您這抬舉,可是把她們給害了。”
高氏這話說的妙,說好聽的是出來做和稀泥,其實(shí)拐著彎說黃文茹她們不懂事沒家教呢,順帶還拐上江氏,你沒見識就罷了,還把外孫都給折進(jìn)去了。
話到這份上,還有啥不明白的,這姑娘家沒教養(yǎng)不懂事的名聲傳出去有啥壞處,用腳趾頭都能想到的,這下,就是江氏的臉色都變得五顏六色了。
“她舅娘言重了,我娘她就是心疼幾個孫女,想享個天倫之樂,也就說著玩,哪就真讓這幾個丫頭住進(jìn)去了,文茹你這丫頭也是不懂事兒,這玩笑哪能亂開呢。”田懷芳忙的諂笑著出來打哈哈,還故作生氣地發(fā)作了黃文茹兩句。
“她大姑,這真不懂事也就罷了,就怕她性子擰不清,要知道姑娘家的名聲最是重要了,大姑娘也要說親了吧,她大姑也該拘著點(diǎn)她教教規(guī)矩。”高氏似笑非笑的道。
田懷芳心里不愉,卻也不好發(fā)作,死死地拉著自己的女兒,訕訕地應(yīng)笑。
田敏顏見此冷笑,這些人給點(diǎn)顏色就開染坊,再惹她不爽,就全攀了出去,還真當(dāng)自己是個東西,敢來她家指手畫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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