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李玉到底是年輕身子骨好,過了兩日,便是逢兇化吉的醒了過來。
消息傳到清風(fēng)苑時,李陵靜姝正在吃早飯,二人聽了這個好消息,立馬放下碗筷,徑直朝著李玉的竹宣閣而來。
李玉一醒來便聽周嬤嬤說了他這幾日的兇險和靜姝為他請來御醫(yī)救命的事。
李玉見了李陵靜姝, 朝著兄長微微笑笑,對著靜姝感激道:“多謝二嫂救命之恩。”
李玉性情孤僻,這闔府之中便也只聽他喚過鎮(zhèn)國公和老夫人兩個人,驟然聽他開口喚旁人,李陵倒是一愣,他笑著道:“四弟無礙,也不枉你嫂子這幾日為你提心吊膽。”
李陵深諳世家大族的生存法則,自從得知妻子不孕后,為了能讓妻子在他們這樣的高門立穩(wěn)腳,李陵不僅常在祖母和母親跟前說妻子的賢淑能干,讓她們更能知曉妻子的種種好處。便是旁人跟前,亦是不遺余力的幫妻子樹威信攏人心。
李玉死里逃生,縱使他再是不懂人情世故,救命之恩亦是不能不讓他動容,他看向靜姝,真心真意道:“讓嫂子為我操心了。”
靜姝想在府中籠住人心站穩(wěn)地位是真,但在這件事上,她可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實實在在的想救李玉。
李玉年紀(jì)還小,就這樣送了命,任是誰都不會忍心。
況且, 靜姝本性本就是個良善的。
她笑著對著李玉回道:“四弟這般, 闔府上下真是都為你捏了一把汗, 你能好起來, 大家就都能放心了。”
李玉看著李陵靜姝,微微點點頭。
“我聽說四弟醒過來了。”李陵靜姝剛進(jìn)屋沒一會兒, 徐婉寧便是人未到聲先至,也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趕了過來。
她大步邁進(jìn)屋子, 見李玉果然清醒過來,徐婉寧撫了撫胸口,念叨著道:“醒過來就好,哎呀!真是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李玉虛弱的回道:“我無事了,讓大家為我擔(dān)心了。”
正說著,李翔和三姑娘也趕了過來,隨后李顯也被嬤嬤推著來了。
李顯進(jìn)屋便是先嗔著徐婉寧道:“你走得可真快,也不知等等我。”
徐婉寧當(dāng)著重病之人的面不好懟李顯,只微微白了他一眼,嘟囔著道:“我嫌你慢。”
李顯自打聽說李玉為了科考竟然用頭懸梁錐刺股這么個笨法子后,便是極為不屑,他當(dāng)年十八歲便高中探花,對應(yīng)對科舉可是個行家里手。
李顯被嬤嬤推著來到李玉跟前,他本就是個善言之人,如今雖然不得志,但在弟弟跟前說起他最為拿手得意之事, 免不了要口若懸河滔滔不絕了。
“我說四弟, 不是我這當(dāng)兄長的說你,你為了科考刻苦用功是好事, 但也不能選這么舍本逐末的法子啊。”
李顯開口便是一副過來人,對不得要領(lǐng)的小菜鳥痛心疾首的模樣。
“如今科舉最重的便是策論,若是想科考高中。你且牢記,定要‘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才行。”
李顯這話一出口,三姑娘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來:“大哥,你說的這是什么道理?是慫恿四哥去抄襲嗎?”
李顯正滿腔熱情的要跟小菜鳥傳授寶貴經(jīng)驗,驟然被人打算,他很是不耐煩,狠狠的嗔了三姑娘一眼:“小孩子家,別在這里亂打岔。”
不待三姑娘回嘴,徐婉寧先不樂意了,她狠狠的瞪了眼李顯,沒好氣道:“瑾嫣哪里說錯了,你這是什么狗屁經(jīng)驗,一聽你這話,哼!當(dāng)年你那探花,我看也是定是抄來的。”
見妻子當(dāng)著眾人的面懟她,李顯擺出一副老子當(dāng)年最狠的樣子。
回懟徐婉寧道:“我去抄誰的?我可是探花,還能去抄誰的。”
三姑娘笑著打趣兄長道:“去抄狀元和榜眼的唄。”
徐婉寧笑著拍著小姑子的手,鼓勵道:“三丫頭就是反應(yīng)快,倒是像了嫂子我了。”
李顯見妻子處處針對自己,卻沒什么脾氣,他看著妻子,耐著性子道:“你們這也太心急了,我才說了一句你們便耐不住性子了,且聽我細(xì)細(xì)說完的好不好。”
李翔笑著道:“你們且莫要打斷大哥,大哥是過來人,讓他好好跟四弟傳授下經(jīng)驗,也好助四弟高中。”
聽了李翔從中調(diào)停,徐婉寧這才閉了口,三姑娘也不再言語,好奇的坐在一旁洗耳恭聽。
眾人的目光不由得齊齊落在這個,當(dāng)年名噪一時的探花郎李顯身上。
見眾人這般,最近一直郁郁寡歡的李顯臉上露出得意,緩緩說道:“所謂的‘眼觀六路’便是要看清天下大勢。明白當(dāng)前朝廷的形式,也就是皇上最大的想頭是什么?內(nèi)閣推出的政事行令又什么?你只有將這些了解清楚,才能在答題時思路清晰,寫出的東西,也更容易對路子。若是摸不清這些,只死記硬背那些圣人之言,又怎能有的放矢。”
不愧是學(xué)霸,所言句句一針見血。
眾人聽了皆是微微點頭,面露崇拜之色。
李玉雖然身子還虛弱,但聽了李顯這一番話,他醍醐灌頂般,開口問道:“那何為‘耳聽八方’?還請大哥不吝指教。”
李顯接著道:“這便是更有針對性的法子了,內(nèi)閣一年推出的政令少說也有幾百條,條條都是治國大計,民生要點,你如何能在這么多要事中選出重中之重呢?”
瞥著滿臉疑惑的一屋子門外漢,李顯故意買了個關(guān)子:“這個學(xué)問便是在官學(xué)里。”
見大家依舊是一臉不解,李顯解釋道:“官學(xué)里的先生都是大家鴻儒,回回科舉出考題的便是這些人,他們雖然不敢冒大不諱泄題,但在他們授課講學(xué)時,難免會將自認(rèn)為重要的東西講出來,你牢牢跟進(jìn)這些大師的腳步,定然就是水到渠成了。”
眾人皆恍然。
李翔贊道:“大哥不愧是探花,不光學(xué)問好,腦子亦是靈活。”
李顯笑著道:“當(dāng)然了官學(xué)里那些占著天時的子弟,亦不是都能高中的了,這剩下的就要看個人天賦,誰的學(xué)問更扎實,對同一件政事,誰能更有真知灼見。”
“總之,即便是占有天時,個人的努力和才學(xué)亦是起關(guān)鍵作用。但若是不得天時,便如大海撈針,除非有天縱之才,不然即便是考中,亦是成不能入三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