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嬌杏終于艱難的誕下一女。
因為動了胎氣,再加上嬌杏這胎胎位不正,幸虧王婆婆經驗老道,才保住她們母女性命。
李翔疲憊的回到堂屋時,平陽正帶著孩子們用早食,見李翔進來了, 她只抬眸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并沒有言語,便繼續哄著孩子們吃飯。
李翔悶悶的在榻上坐定,直到平陽和孩子們用完了飯,他吩咐乳母將孩子們帶出去,屋子里只剩下二人,氣氛出奇的尷尬。
“對不起。”過了良久, 李翔看著平陽說了這么一句。
平陽沒有說話,甚至連看也沒有看他一眼, 只起身拋下他便要往外走。
李翔起身,急著擋在平陽跟前,卻是不敢去看妻子的臉,他又重復了一遍:“平陽,是我對不起你。”
平陽停住步子,立在李翔跟前,目光直直的看向他,語氣出奇的平靜,回道:“這樣很好,你再也不必在我跟前裝下去了,我也再不會將你放在心上。”
說完,平陽便是拋下李翔出了屋子, 徑直朝著清風苑而去。
靜姝回道:“大嫂將那些田地都改成了藥圃,咱們這藥鋪的藥材都是藥圃上出的,成本低,藥材又好,所以價錢比旁的藥鋪低,自然是更受歡迎。”
昨日她落水后,見李翔跳下水來,平陽滿心以為丈夫定是來救她的,她拼命的朝著他呼喚,可是他卻是毅然決然的朝著另一個女人游了過去。
不待二人開口,平陽便對著二人笑了笑,說道:“杏姨娘今早才生,三爺在跨院守了一整夜,累得正在屋子里睡覺呢,我這才出來找你們。”
對于平陽這般舉動,徐婉寧最能感同身受,當初她與李顯鬧得不可開交后,亦是鉚足了勁兒的去賺錢,不為旁的,就是為了一份心安。
她可是親王嫡女,說是十里紅妝一點兒也不夸張,她現下的資產,莫說養三個孩子,便是到曾孫子那輩都是花不完的,平陽這般,只是在爭一口氣。
昨日出了這檔子事,靜姝和徐婉寧一直擔心平陽會想不開,倒是不曾想平陽卻是遠比她們想象中要堅強。
靜姝剛開始做藥鋪生意時,本是打著賺錢的想頭,但是目睹清苦人的狀況后便一直在濟貧,很長一段時間都是在賠錢,但是卻也無形中積累了良好的聲譽,這幾年已是享譽京城,不僅扭虧為盈,而且開了好些分鋪,著實賺到了很多銀子。
徐婉寧爽快道:“咱們本來要去看你,既然三弟在屋子里, 那咱們去你二嫂那罷, 她哪里有好茶, 咱們去她那里蹭茶去。”
平陽一直不明白祖母和母親為何這般思量, 現下她終于理解了長輩的苦心。一個帝妃一個王妃, 她們這兩個尊貴的婦人已是看透了男人并不可靠這一點。嫁入權貴之家, 便是男人靠不住,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女人才是真正能照應自己的人。
當時的平陽有種被整個世界拋棄了的感覺,她甚至已經心如死灰,放棄了掙扎,若不是聽見靜姝朝著她拼命呼喚,若不是徐婉寧舍身跳下水來救她,平陽或許已經心灰意冷的沉入水底了。
徐婉寧雖貴為侯門女,嫁妝自然十分豐厚,靜姝雖出身低門,但是這么些年有丈夫和婆母填補自己又努力營生著,亦是身家豐厚,但靜姝和徐婉寧二人加起來也比不上平陽的身家。
平陽回道:“其他的生意我也不懂,左右我手里有的是銀子,不如入股二嫂的藥鋪,咱們可以接著京中的聲譽,擴大經營,在京緇再開幾間新鋪子。”
徐婉寧聽了平陽的,贊同道:“好哇!你若是有這心思,那甚好!”
“我想跟你們學著賺錢!”
平陽這話一出口,靜姝和徐婉寧面面相覷了下,看平陽的眼神兒換成了難以置信。
平陽撫了撫自己高高隆起的小腹,回道:“我這眼看就是三個孩子了,既然指望不上三爺,那我總該為孩子們的將來打算下,王府陪嫁的那些銀子左右閑著也是閑著,倒是不如讓它們錢生錢,為我孩兒攢下更多的資產好。”
徐婉寧笑著道:“你那些嫁妝你恐怕兩輩子都花不完,作甚又想著要賺錢?”
靜姝點頭問平陽道:“你想入股與我一起做藥鋪生意嗎?”
靜姝和徐婉寧正結伴來翔林苑的路上,二人正好撞見了平陽,俱是十分驚訝。
她瞥著靜姝和徐婉寧憂心忡忡的模樣,笑著道:“大嫂、二嫂不必為我擔心,昨個你們走后我想了一晚上,我做了個決定.”
不待靜姝答話,徐婉寧撫掌贊同道:“平陽真是好眼力,我去年入股了你二嫂的一間藥鋪,不到半年時間便是賺到了那些首飾絲綢鋪子好幾年的銀子。”
當初祖母蘭太妃和母親雍親王妃看好鎮國公府這門婚事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公府門庭如何顯赫, 更不是見李翔這人如何值得托付,婆媳兩人最看重的便是公府女眷和睦這一點。
平陽痛快的說好,妯娌三人進了清風苑,小丫頭們上了香茶果品,妯娌三人寒暄著入座。
妯娌三人正在這里熱火朝天的聊著,外面通常婆子入內,回道:“翔林苑的杏姨娘求見幾位夫人。”
平陽笑著對靜姝道:“我聽聞二嫂的藥鋪如今已是在京中頗具威望,已經開了十幾家了。”
幾人聽說是嬌杏求見,俱是驚訝,徐婉寧原本眉飛色舞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冷聲道:“好好的,她來做什么?她不是剛生完孩子嗎?怎不在自己屋子里養著,跑這里來見咱們作甚?”
靜姝看向平陽,開口道:“你若是不愿意見她,我便差人打發了她就是。”
平陽看著兩個嫂子,苦笑著道:“這個杏姨娘,我從前真的是沒將她放在心上過,如今想來,她確實是有許多不同于常人之處。”
徐婉寧聽了平陽的話,滿不在意的冷笑道:“不過是個賤籍的小丫頭片子,又無甚姿色,哪里有什么過人之處,她若是能安分守己,你便讓她留下,若是看她不順眼,待她出了月子,便打發了就是了,既然你已經看開,倒是不值得將這么個妾室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