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家里鬧得雞飛狗跳,王瀚心里厭煩,待安撫好了老母和表妹,隔日下了值便拐去了水兒胡同去尋養(yǎng)在外頭的驪仙兒。
這驪仙兒雖然出身風(fēng)塵,但她姿色妖媚,又最擅察言觀色,所以深得王瀚歡心,王瀚冒險(xiǎn)與蔡伊眉鬧翻,原本私心里也是打著將心上人接回府中的想頭。
王瀚坐車來到圈養(yǎng)驪仙兒的宅子,隨身小廝跳下車子去叩門,叫了好半晌的門也不見有人出來,小廝自顧推開大門,只見院子里空空蕩蕩的,竟是沒有一個(gè)人影,小廝正在納悶,王瀚打開車簾子問道:“怎么回事?”
小廝這才回過神兒來,忙回身回道:“翰林,院子里的伺候的人不知都去哪了?”
“這群狗奴才,越發(fā)的沒規(guī)矩了。”王瀚罵了一句,遂自顧下了車,往院子里來。
王家乃京城首富,這驪仙兒雖被王瀚養(yǎng)在外頭,但一應(yīng)吃住都是最好的,又有成群的仆婦伺候著,若是往常,王瀚一來這里,驪仙兒早就帶著一大群仆婦出來迎接了,今日不僅沒見驪仙兒,院子里竟是連半個(gè)人影都沒有,王瀚試著喚了幾聲,也沒有人答應(yīng),他心里犯著合計(jì),隱隱生出一種不祥的預(yù)感。
他帶著小廝加緊步子來到上房,只見外間里依舊沒有人,里面的房門虛掩著,王瀚剛要推門,最終卻是膽怯的收回了手,喚著小廝上前去推門。
偌大的宅院,死一般的寂靜,小廝也嚇得雙腿打顫,只是主子吩咐,他不敢違逆,遂仗著膽子推開了房門,待見到屋子里的情形,小廝嚇得大叫起來,拔腿就往外掙命似的奔跑。
王瀚抬眼朝屋子里看去,只見驪仙兒倒在地上,被人抹了脖子,血流了一地。
死得十分凄慘。
王瀚見這慘狀,嚇得兩眼一番,直挺挺的暈死了過去。
待他再次睜開眼,已經(jīng)被抬回了府中,王瀚驚魂未定,抓住身邊的人質(zhì)問道:“仙兒被殺!這到底怎么回事?”
身邊的隨從仗著膽子回道:“外宅侍奉的仆婦都不見了蹤影,驪姨娘到底是被誰殺的,也不清楚了。”
王瀚追問道:“我兒女呢?可尋到了?”
驪仙兒為王瀚生了一個(gè)女兒,隨從聞言,訥訥的搖了搖頭:“翻遍了整個(gè)宅院,也沒尋到姐兒,那宅子里除了驪姨娘的尸首,再?zèng)]別的了。”
王瀚氣得大怒,猛的拍著大腿哭喪道:“我平日做人一貫謹(jǐn)慎,這到底是得罪了哪路冤神,竟是這般害我。”
王瀚正在這里哭喪,管家慌慌張張的跑了進(jìn)來,急著回道:“翰林,可不得了了,咱們供給北面的那三十車軍需藥材被查出不妥,現(xiàn)下被扣住了,方才舅老爺被官府的人給抓去大牢了。”
管家口中的舅老爺就是王瀚的親舅舅,也就是趙嘉兒的親爹,王家的生意,都是這位舅老爺在一手打理。
王瀚聞言大驚:“用作軍需的藥材都是舅舅親自打理的,怎會(huì)有差錯(cuò)?”
用作軍需的藥材非同小可,若是出了一點(diǎn)岔子,可就是大罪,王家雖然是重利的商賈,但也不會(huì)在這等大事上做玄虛。
“快派人去衙門里打探,到底是個(gè)什么情形,莫要心疼銀子,務(wù)必將此事壓下去才是。”出了這樣的事,王瀚也顧不上那心尖外室了,連鞋子都顧不上穿,便急著下了地,驚慌失措的吩咐管家。管家抹了一把額上的熱汗,回道:“舅老爺一被抓走,我就帶著重金去衙門里趙侍書那里打探了”
管家口中的趙侍書與王家沾著點(diǎn)兒親,有些交情在,不待管家把話說完,王瀚急著問道:“趙侍書怎么說?”
管家回道:“他說此事他無能為力,全得聽上頭的意思,我與他糾纏了好久,他才吐口,說是那批藥材是次品,說咱們依次充好,欺瞞朝廷。”
“老爺,糊弄軍需藥材,可是重罪,弄不好,可要滿門查封啊。”說到最后,管家急得說話已經(jīng)帶上了哭腔。
王瀚又哪里不知這里頭的厲害,偏生他眼下又得罪了妻族蔡家,思及至此,他滿心懊悔,簡(jiǎn)直是一個(gè)頭兩個(gè)大。
住在莊子里的蔡伊眉正在與彩兒閑聊,門上的婆子進(jìn)來回說王瀚來了,蔡伊眉聽聞,倒是著實(shí)意外。
蔡伊眉蹙了蹙眉,問道:“他來作甚?”
婆子回道:“姑爺說是來接小姐回府的。”
王瀚怎會(huì)來接她,他應(yīng)該巴不得她搬出府,他們離家不離婚,王瀚可以繼續(xù)攀著蔡家這棵大樹,又可以盡情坐享齊人之福。
蔡伊眉一聽這話,她冷笑著回道:“你去回了他,讓他莫要這般惺惺作態(tài),也讓他死了這心,今后也莫再來打擾我,我不想見他。”
婆子領(lǐng)命而去,半晌又回來復(fù)命道:“小姐,姑爺說什么也不肯走,他說有重要的事要與小姐商量,請(qǐng)小姐務(wù)必見他一面。”
蔡伊眉不耐煩王瀚的糾纏,便讓仆婦將人帶了進(jìn)來,幾日不見,王瀚憔悴了許多,見了蔡伊眉,王瀚忙不迭的陪上笑臉,喋喋的說道:“眉兒,嘉兒的事是我對(duì)不住你,但咱們可是夫妻,這夫妻本就是一體,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不待王瀚說完,蔡伊眉打斷道:“你莫要跟我說這些有的沒的的,我與你的婚姻早就名存實(shí)亡了。”
蔡伊眉抬眸白了眼王瀚,繼而冷笑著道:“你當(dāng)初娶我,也不過是我了攀附我蔡家門楣,如今咱們?cè)缫央x心離德,你這般不肯和離,也不過是舍不得下了蔡家這艘大船罷了。”
“王瀚,你就是個(gè)徹頭徹尾的虛偽小人。”
這最后一句,蔡伊眉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的。
王瀚聽了蔡伊眉這一番毫不留情的責(zé)罵,他忍不住反駁道:“你罵我是小人,但你蔡伊眉又是什么德行呢?”
他上前兩步,赤紅著雙目質(zhì)問蔡伊眉道:“那驪仙兒你派人殺害的罷,真是想不到,你這個(gè)書香門第出來的女人,竟是這般狠毒,還有我與仙兒的女兒,你到底將她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