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采取的是自助餐的形式,云靜靜看到一排排的食物架上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美食,卻沒什么人動手,心中很是可惜。
“云小姐喜歡吃清淡一點的還是口味重一點的?”
云靜靜差點嚇了一跳,急忙回過頭,卻是蔣馳宇正站在她身后,手里還拿著裝食物的盤子,微笑地看著她。
真的是很英俊。
云靜靜小小地花癡了一會兒,然后,突然意識到對方好象是在同她說話,忙道:“蔣先生,您剛才說什么?”
蔣馳宇笑著又重復了一遍。
云靜靜有些為難了,他這么說是什么意思,難道是想幫她夾食物?不回應的話,好象不太禮貌,可是回應的話,自己和他又不熟,唯一說過的一句話就是剛才在門口那句“蔣先生您好”、“云小姐您好”,現在她這樣想會不會有些一廂情愿?
蔣馳宇見她沒有說話,便笑道:“我每樣都夾一點,云小姐嘗嘗吧,我們家的廚師水平應該還不錯。”
他這樣說了,云靜靜就不能不有所表示了,她忙道:“我自己來吧。”
蔣馳宇卻笑道:“能為美女效勞是我的榮幸。”
云靜靜覺得自己的臉都紅了,不過不是因為被帥哥夸獎而害羞,而是因為被許多人的目光盯著感到不自在。
她早就感覺到,因為她們這邊的動靜,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視線,蔣馳宇這句話一出來,不少好奇的目光便又多了幾分打量,似乎在衡量這讓主家親自招呼的人到底是什么身份。
而這其中有一道目光尤為熾熱,幾乎已經到了惡狠狠的地步。
不用看,云靜靜也知道那一定是陳可為的。
從剛才一進大廳,云靜靜便發現陳可為一直盯著自己,雖然沒有再象上次一樣走過來對她出言諷刺,但那目光中卻毫不掩飾的帶著蔑視和嘲諷,似乎在等著看她出丑。
云靜靜覺得大廳里的氣氛一下子變得詭異起來,而自己就成了聚光燈下的小白鼠,她下意識地挺直了背,面含微笑,目光清澈地迎上一應或打量或妒忌,或善意或惡意的目光。
雖然不喜歡這樣的場面,但如果真的遇上了,她也不會丟臉地不戰而逃,不管蔣馳宇是為了什么這樣做,但他既然下了這樣的戰書,她云靜靜就接著。
她從容地自桌上拿起一張食物盤,笑著對蔣馳宇道:“不用麻煩蔣先生了,我還是喜歡自己來。”
或許是她的舉行得體,又或許是她目光從容,那些打量她的人都紛紛收回了目光,繼續回過頭去交談,大廳中的氣氛又恢復如常,只有陳可為的眼神由嘲弄變成憤怒,可是,云靜靜卻已不在乎了。
蔣馳宇也不勉強,笑著看云靜靜端著托盤去食物架上取食物,目光閃爍,似乎在想著什么。
云靜靜每次取的量雖不多,式樣卻不少,她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和自己的胃過不去,既然蔣馳宇說他們家的廚師水平不錯,她也不介意真的品嘗一下。
云靜靜自顧自地取了食物后走向一旁的餐桌,剛坐下,卻發現蔣馳宇也跟在她后面,手里也端著一托盤的食物。
見云靜靜看向他,蔣馳宇笑道:“自助餐本來就是給客人們準備的嘛,不過大概是看到我這個主人家不動手,所以客人們也不好意思先動。”
云靜靜看看取餐處,果然,自蔣馳宇取了食物后,便陸陸續續地有人也開始去取食物。
她自嘲地笑笑:“蔣先生的意思是說,我是主人家沒動手就先動的客人嘍?”
蔣馳宇笑笑,卻道:“你剛才臉紅的樣子很有趣。”
云靜靜暗自咬牙,道:“那我是不是應該為了取悅到蔣先生而覺得榮幸?”
蔣馳宇卻似乎認真地想了想,才笑道:“不過,我更喜歡你后來的表現,哦,還有,你生氣時的樣子也很漂亮。”
云靜靜現在知道蔣云和蔣馳宇真的是親兄妹,這種捉弄人的惡趣味簡直是一個模子里印出來的。
她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一句:“不敢當。”
雖然盤子里的食物色香味俱全,云靜靜卻覺得毫無胃口,自己這是何苦來。
她推開食物,準備站起身來告辭。
“有沒有興趣做我們公司的代理商?”
云靜靜怔了一下。
蔣馳宇道:“小云已經和我說過了,我想,就算是撤柜產品的利潤空間再大,也比不上正規的代理商吧。”
云靜靜看著蔣馳宇,實在不是她多心,而是她不明白,對方為什么無緣無故地劃出這么大一塊蛋糕來,難道這世上還真的有掉餡餅的好事?
她略帶戒備地看著蔣馳宇:“非常感謝蔣先生的厚愛,可是我的店面規模很小,資金也不足,恐怕夠不上貴公司代理商的條件。”
蔣馳宇擺擺手:“資金不是問題,云小姐如果愿意的話,我可以不收你的保證金,而且貨款方面也可以商量,如果有商品積壓,我公司也可以收回,或者換同等價值的貨物。”
云靜靜聞言卻更加不放心了,這樣的條件,幾乎相當于白送錢給她賺了,這要放在外面,不知道多少大公司搶破頭來爭,憑什么輪到她一個小小的云靜靜?
“我想蔣先生還是說明白一點比較好,您開出這么優惠的條件,卻不知需要我做些什么?”
蔣馳宇笑道:“云小姐不要誤會,其實我所說的代理,并不是二級代理,而是專指你店中所經營的那兩款。我也不瞞云小姐,其實你店中那兩款萊爾維思的服飾,在之前發生了泄密事件,不但服裝原設計稿被竊,就連產品的試板也被盜了。”
“也就是說,這兩款服裝市場上很快就會出現高仿,如果這樣,那么本公司在這兩款服裝上的投入全都白費,公司將遭受巨大的經濟損失。”
“為了挽回損失,我們公司決定,將這兩款服裝經營權全線下放,不再走高端路線,而是盡量通過三線代理,力求在最短的時間內銷售大量成衣。”
“所以到時與我公司簽訂合同的并不止是云小姐這一家,而是很多家。如果云小姐想通過這兩款服飾大賺一筆,恐怕還真的很難,不過怎么說也比撤柜產品強一些就是了。”
云靜靜終于明白了,原來是看到這兩款服裝不能再保持壟斷,就索性放開了,想在最短的時間里收回成本。
她心里盤算了一下,如果是這樣的話,倒也是個不錯的選擇,不但侵權的事情得到圓滿解決,而且和萊爾維思這樣的公司搭上線,對小店以后的經營也很有好處。
不過,不知道為什么,云靜靜心里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可是卻又說不上來。
“就算這樣,貴公司也完全可以選擇大一點的店鋪,象我這樣的小店,恐怕還入不得萊爾維思的眼吧。”
蔣馳宇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云小姐說得不錯,其實這也是小云向我引薦的,一開始我還有點擔心,所以對云小姐有些失禮了,不過看到云小姐的表現,我就完全放心了,我相信以云小姐的能力一定沒有問題,等到以后店面做大了,做二線代理商也不是不可能的。”
云靜靜心中暗自冷笑,剛才故意讓她難堪,現在又拋出橄欖枝,這算什么,打一巴掌給個甜棗?如果剛才,她應對失措,或者表現出慌亂的神色,是不是就毫不猶豫地棄她于不顧?
這些所謂的高層人物就是這樣,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不考慮到別人愿意不愿意?
云靜靜很想站起來,大聲地拒絕蔣馳宇,讓他也體會一下難堪的滋味。
可是她最終還是忍下了。
沒辦法,人總是現實的,不可能生活在象牙塔里。她也做不到象李白那樣“安能摧眉折腰事權貴”,她不過是個普通的小女人,不得不為五斗米折腰。
她把心一橫,既然你打也打了,那這個甜棗,我還非吃下去不可,反正我吃下去也不會感謝你就是了。
懷著這樣小小的惡意,她心里舒服了許多,道:“既然蔣先生這樣看得起,那我就多謝蔣先生的好意了,不知道貴公司什么時候簽合同?”
“其實今天的晚宴就是為了這件事情,所以在場有許多都是我們公司考慮的對象,如果云小姐愿意的話,請留下聯系方式,順利的話,明后天我的秘書就會打電話通知云小姐。”
云靜靜下意識地看了離他們不遠處的陳可為一眼,叫她打電話通知自己?
蔣馳宇顯然也看到了云靜靜的目光,他笑道:“之前是誤會,而且我的秘書也不止陳小姐一個。”
蔣馳宇這樣善解人意,云靜靜覺得自己再要有介蒂倒顯得是她不識趣了。
“不好意思啊,我沒有名片。”
蔣馳宇拿出自己的手機:“能有這個榮幸嗎?”
云靜靜當然不能說沒有,只好和他互換了手機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