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靜靜自認(rèn)為自己是個很膽小的人,平日里走在街上看到有小偷偷別人的錢包,她也只敢悄悄用目光示意對方,卻從不敢出手阻止。
可是再膽小的人,在生死攸關(guān)的時候,也會迸發(fā)出想象不到的勇氣。
在張靈再次撲過來之前,云靜靜迅速伸出手。
在觸手可及的地方,有一個立式臺燈,這是她早就給自己準(zhǔn)備好了的防身武器。
云靜靜將臺燈罩掀在地上,將燈桿舉起來,當(dāng)作標(biāo)槍一樣指著張靈:“你別過來,不然我就不客氣了。”
張靈一怔,果真停下了腳步。
他看看云靜靜,臉上的瘋狂神色似乎也褪去了幾分:“我早知道你這個女人不簡單,不過,你以為這樣就可以制住我了?告訴你,就算我放你出了這個門,你也絕跑不出去。”
云靜靜努力平復(fù)自己急促的心跳,冷冷道:“你和蔣馳宇之間的事情我一概不知,你要報仇也應(yīng)該去找蔣馳宇,為什么找上我,欺軟怕硬也不是這個欺法吧。”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蔣馳宇其實就是一伙的,上次在醫(yī)院,我明明看到你和他有說有笑的,肯定是你出賣了我,要不然,他怎么會找上我?”
上次?云靜靜怔了怔,這才想起,是出車禍住院那次。
“原來那次你非得送我出來,說有話對我說,結(jié)果一句話也沒說就突然跑了,是因為看到蔣馳宇了。”
“我以為自己算是見機得快,沒想到還是被他給發(fā)現(xiàn)了,都是我鬼迷心竅,要不是我貪心,小磊也不會死。”
說到兒子,張靈臉上的神情又變得激動起來:“蔣馳宇一早知道我不能生育,只有小磊一個獨苗,竟然下這么狠的手,全不顧我當(dāng)年忠心耿耿替他做事的情分,我是完了,可是我也不能讓他好過。”
云靜靜冷眼看著張靈,見他表情扭曲,說話時手舞足蹈,似乎很是亢奮,心下更是警惕地握緊了燈桿。
張靈的話說得有些語無倫次,可是云靜靜大致聽明白了,以前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也終于豁然開朗。
之前李素梅說自己是受項沐風(fēng)之托來打探她,可是和李素梅認(rèn)識這么久,從來也沒見她和項沐風(fēng)有過什么來往,而且有次在街上偶爾碰到,兩人也是一副陌生人的神色。當(dāng)時云靜靜還以為是兩人演技高明,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李素梅并不是項沐風(fēng)派來監(jiān)視她的,而是蔣馳宇派來的,或許不光是監(jiān)視她,還有順便監(jiān)視張靈的目的,要不然,蔣馳宇怎么會這么快就找上張靈。
至于張靈,或許早對李素梅懷有戒心,否則,為什么之前從不提結(jié)婚的事,出了車禍之后突然鐵了心要和李素梅結(jié)婚了,云靜靜之前就覺得奇怪,一般來說,沒有哪個男人肯為了離婚去做絕育手術(shù)的,尤其是有錢的男人,更是希望能多生幾個兒子。
現(xiàn)在她終于知道,原來張靈早就不能生育,所以才肯答應(yīng)。他要和李素梅結(jié)婚,除了想消除蔣馳宇的戒心外,恐怕也有從李素梅下手,打自己主意的心思吧,只可惜,他還沒來得及動手,就被蔣馳宇的一場車禍給破壞了。
云靜靜很不愿意相信張磊的死竟然是人為,這會讓她覺得這個世界太可怕,可是張靈言之鑿鑿,卻又由不得她不信。她現(xiàn)在更加迫切地想要知道,到底云靜靜手里握著什么樣重要的東西,竟然使得蔣馳宇用出如此瘋狂的手段。
“其實你大可不必這么緊張,我并不想把你怎么樣,我已經(jīng)得罪了一個蔣馳宇,可不想再得罪一個智成天。只要你把手里的東西交出來,我保證你一根頭發(fā)絲也不少。”
又是那個東西,為了那個東西,已經(jīng)死了一個云靜靜,再搭上一個張磊,說不定還會搭上汪玉芬,這么個東西,到底要死多少人才算完。
云靜靜看著張靈,這也是一個可憐蟲。
“你要這東西做什么,難道你不怕蔣馳宇再制造一個意外?別忘了,你家里還有媽媽和姐姐呢。”
“我當(dāng)然沒忘,正是因為沒忘,所以我才要那個東西。沒有那個東西,我們一家都活不了。”
“你想拿那個東西威脅蔣馳宇?”
“蔣馳宇這么著急想拿回東西,這東西對他肯定很重要,我比錢比不過他,比勢力也比不過他,如果再不拿點把柄在手里,怎么能弄得倒他。”
“就算你拿到了,你又能怎么樣?你如果認(rèn)為只憑這么一件東西就能威脅到他,那未免太天真了吧”
張靈冷笑:”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嗎,舍得一身剮,敢把皇帝拉下馬,反正老子現(xiàn)在什么都沒有了,就算有萬貫家財又留給誰,豁出去傾家蕩產(chǎn),不死也要脫他一層皮。”
云靜靜嘆了口氣,她真的很想把那個定時炸彈交給張靈,是兩敗俱傷也好,是魚死網(wǎng)破也好,都跟她沒有關(guān)系。
可是,她現(xiàn)在真的拿不出來啊。
那個密碼箱,到現(xiàn)在還沒有打開,就算打開了,也不知道里面是不是有那件東西。
她一直懷疑,這是云靜靜的本尊為了敲詐而故意弄出來的噱頭,李素梅可以為了錢出賣姐妹,云靜靜未嘗不會為了錢而故意造成她有東西在手的假象。
如果云靜靜真的有那個東西,以她那淺薄的經(jīng)驗,如何是城府深沉的項沐風(fēng)和蔣馳宇的對手,他們到現(xiàn)在還沒有得手,或許正是因為云靜靜手里其實沒有那件東西。
說不定項沐風(fēng)和蔣馳宇也懷疑到了這點,所以云靜靜才會受傷,如果不是她的意外重生,說不定現(xiàn)在世上早已沒有云靜靜這個人了。
可是這些話,她能對那個精神都有些不正常的張靈說嗎,就算說了,他除了認(rèn)為她是故意抵賴而更加瘋狂之外,一點作用也不起。
與其那樣引起張靈更大的瘋狂,不如留點力氣想想如何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