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杏兒始終攔著門不放,陳管事臉上一狠,準備帶著人硬闖。杏兒一見,更是死死攔住門口,不讓陳管事進來。
一時僵持中,陳管事也不知怎的伸手就推了杏兒一把,杏兒踉蹌後退了幾步,乾脆向地上一倒,哎呦了起來。
就在這時,杏兒一眼瞥見草叢中有什麼東西,她迅速接著翻身的機會將東西抓在了手裡,迅速揣進懷中。
一邊,已經哎呦叫起來。
陳管事見這丫頭竟然賴在地上,不由更加惱怒:“好個賤婢,竟用這種方式阻攔搜查,我看將你拿到夫人跟前,你還有沒有話說?!?
“陳管事真是好大的威風?!睂幊杏駨奈葜凶叱鰜?,冷冷看著陳管事。
陳管事到底對這位大小姐還有些懼怕,當時便是一怯。但他很快就挺直了胸膛,對寧承玉說道:“大小姐,我等是奉老爺和夫人之命,前來搜查對夫人行巫之人,並未故意冒犯大小姐,還望大小姐包涵!”
寧承玉冷冷看著他:“夫人剛剛生產,這會兒身子只怕正虛弱,哪裡有功夫讓你滿府的搜查,我看,分明是你包藏禍心,藉著由頭來找事罷了?!?
陳管事見這大小姐年紀小小,說話態度凌然間卻有金玉鏗鏘風範,忍不住讓他想起當年前的清河郡主。他強自鎮定,壓下心頭那一絲異樣,說道:“大小姐這話就不對了,奴才就算有十個膽,也不敢假冒老爺和夫人的意思。實在是夫人昨日兇險,險些就中了有心人的招了,這才老爺下令徹查,要找到陷害夫人的人。還請大小姐配合,讓奴才等進院子搜上一搜?!?
寧承玉聽他巧舌如簧,早已厭煩,說道:“虧你還知道自己是個奴才,你方纔說有心的人陷害夫人,這話裡話外,是說本小姐陷害了?好個奴才,在你眼裡本小姐看來也不算你的主子吧!”
陳管事幾時被人這樣打臉過,他在府中耀武揚威慣了,說實話在心裡早就不拿自己當奴才看,如今被寧承玉左一句奴才又一句奴才的,已然是惱羞不已。
他咬牙狠道:“大小姐若是實在不讓,就別怪奴才無禮,硬闖了!”
見這管事動了真格,倒在地上的杏兒,忽然間又大聲地哎呦了起來。
寧承玉一眼瞥見她,就冷冷盯向了陳管事道:“管事的當真是好大的威風,擅闖本小姐院子不說,還動手推倒了本小姐貼身丫鬟,陳管事,你今日最好是能將老爺夫人都請了過來,好好拿一拿這個理,否則你要想搜我這院子,那是休想!”
陳管事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那杏兒明顯是在裝腔作勢,自己不過是輕輕一推,哪裡有這樣大的威力?
可如今她倒在地上,卻是叫人進退不得。若說回去請老爺夫人,豈不讓老爺夫人責罵自己無用?
可眼看寧承玉冷冷,杏兒哀聲作勢,陳管事竟一時奈何不得。
他眼珠子一轉,片刻:“大小姐,夫人剛剛臨盆,你讓奴才去請夫人,豈非是強人所
難嗎?大小姐既然清清白白,又何懼我等的搜查?還請大小姐通融,我等只要進去查看一番,即刻便走,絕不會打擾到大小姐清靜。”
這一番話真是說的軟硬兼施,若是寧承玉不同意,倒顯得寧承玉無理了。
這當口,寧承玉和杏兒對視一眼,杏兒懷中捂著那從草叢中撿到的東西,便衝著寧承玉使了個眼色。
寧承玉便瞧了陳管事一眼:“原本讓你搜一搜也無妨,可是你個奴才大膽,竟然推到了本小姐的丫鬟,若今日當真讓你闖進來搜了院子,卻不知讓本小姐的臉面往哪裡擱?”
陳管事極爲羞惱,身後的丫鬟婆子當然也不敢硬闖。擡眼見到大小姐傲然而立,忍不住想起大小姐如今的風範,她們自然是看寧無求的面子格外奉承左小婉,可卻也不敢小瞧寧承玉。寧承玉現如今的地位,進了宮,又屢次得到了太皇太后的青眼,如今及笄禮剛剛過去,寧承玉在侯府中積威猶在,讓人當著她的面硬闖,還真的是沒那個膽量。
寧承玉淡淡說道:“今日若一定要搜院子,那別怪我醜話說在前頭,若搜出來什麼便罷,倘若什麼也搜不出來,此事我絕不會善罷甘休。我倒要問問,是什麼人指使說本小姐有暗害夫人的心思,這樣大的罪名,本小姐可不願意擔著。本小姐倒要好好去問問爹爹和嫡母,是否在他二人眼中,本小姐就如此的不堪?”
這下不管陳管事,他帶來的那些下人們都有些畏縮了。尤其是聽見寧承玉叫的這一聲爹爹和嫡母,更是讓衆人心中暗虛。大小姐跟寧無求和左小婉再怎麼關係冷淡,那也是嫡親的父女,衆人心中想到這一層,還有誰敢真正開罪寧承玉。
陳管事聽見這一席話,心情也是忽上忽下,一時想要就這麼接話進去搜查,一時又有些不敢。但他想到左小婉臨行前那怨毒的目光,心中就是一怯。他早已知道這位新夫人是恨毒了大小姐的,而且自己在新夫人那些早就領了不少的好處,今日若是不聽命搜查,只怕是回去左小婉也不會放過自己。
想到此處,陳管事一咬牙,冷道:“好,我等這便進去搜查,還請大小姐不要再攔阻!”
杏兒有些吃驚,想不到這陳管事真的這樣大膽,話說到了這份上還敢進來搜查。但她還是迅速從地上站起了身,佯裝捂著肚子,一步步退到了寧承玉的身邊。
陳管事心裡想著,既然夫人早已將一切安排的周密,那麼今次自然是能搜出東西來的,只要搜出了東西,那大小姐就無話可說,自己也不會落下把柄。
這麼想著,陳管事便賣力地指揮著帶來的人,滿院子搜查起來。
而杏兒站在寧承玉的身邊,手探在懷裡,一動也不動。
那些帶來的人,顯然早前就得了吩咐,看那搜查的勁頭,分明像是要把寧承玉的地皮都掘地三尺,那般模樣,哪裡像是搜查,分明像是認準的罪,就等著栽贓了。
陳管事見半天搜不出東西,額上早就出
了一層細汗,他想了想,眼睛瞅著那院子的邊緣,夫人派來的丫鬟分明說東西就藏在了這周圍,怎地找也找不到?
一旁,寧承玉看他反覆讓人翻著院子的邊緣,彷彿就直白地告訴人家他就知道東西藏在這裡似的,真真是此地無銀三百兩。
寧承玉已經冷冷道:“陳管事,可搜出什麼沒有?”
陳管事額上冒著汗,又不甘心這樣就認輸,只好指揮著人又一遍遍翻找??上Р还芊嗌俦椋撜也坏降模€是找不到。
陳管事一眼看到寧承玉身邊的杏兒,忽然福至心靈,想起了那丫頭剛纔倒在草地上的行爲,忽然間就渾身一冷。
他猛地咬牙跨前一步,指著杏兒就道:“你這賤婢……”
杏兒毫無畏懼,直視著他的眼睛。
“陳管事,”寧承玉冷冷的,“你搜不出東西便來辱罵我的丫鬟,可曾將我放在過眼裡?”
陳管事這時一心想著杏兒,指著杏兒鼻子便不管不顧地罵將開:“東西就在她的身上!大小姐,你指揮丫鬟將東西藏起來,難道便是心虛嗎?”
杏兒大罵:“你個奴才,對大小姐說話放尊重一點!”
寧承玉的目光變得極爲冰冷,她盯著陳管事的臉:“你罵杏兒是賤婢,可有想過你自己是什麼。我允許你在院中搜查,已經是給足了你臉面。現在又來攀咬我的丫鬟,陳管事,你真是好大本事啊?!?
也不知是寧承玉的眼神或是語氣太冰冷,陳管事打了個寒顫,但他自認爲發現了杏兒藏東西的秘密,怎可能善罷甘休,仍是硬著頭皮說道:“大小姐,奴才們願意給你面子,可你這丫鬟藏東西在先,說不準便是她背地裡坑害大小姐您,如今若是不將她拿了,如何去回稟老爺夫人?”
這話倒會偷樑換柱,杏兒聽她說自己背地裡坑害寧承玉,直氣的臉上發紫。
寧承玉冷冷一笑:“陳管事,你要如何搜?”
陳管事指著杏兒的臉:“當然是讓奴才們搜她的身!”
他猶自沒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話,而寧承玉的眼神已經漸漸轉冷,直到最後一點溫度也沒有。
杏兒眼珠子轉了轉,片刻後,已是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她慢慢跪在地上,眼望著寧承玉:“大小姐,奴婢雖然是個丫鬟,可也是清清白白,伺候大小姐這麼久日子,奴婢盡心竭力,絕不敢有半點差池。如今被人這般污衊,陳管事一個七尺男兒,竟說要搜奴婢的身子、大小姐、奴婢……奴婢、寧死也不願受這樣的折辱!”
說著,杏兒四下一望,竟就開始往那門柱子撞起來。
幸好寧承玉一把喝住了她:“給我站住!”
杏兒轉過身,委委屈屈地站著。
寧承玉慢慢擡起頭盯著陳管事,陳管事渾身驟冷驟熱,才意識到自己方纔說了什麼樣的話。他聲音發顫:“大小姐,奴才並非……”
“給我滾?!睂幊杏窭淅湔f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