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你個烏鴉嘴
緹娜邊著急地等著110接通,邊著急地回頭張望著那名帶鴨舌帽的逃犯在不在。那個報攤前卻失去了那人的蹤跡,緹娜一怔,下意識地扭頭向著四處尋找,報攤的另一個方向,報攤對面的馬路,報攤的后方,都沒有,人來人往的大街上那個人已經失去了蹤跡。
她挑挑眉,不可置信,隨即聽到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找什么呢,找我啊。”
緹娜大吃一驚,猛一抬頭,看見一張陰森酷厲的臉,近在咫尺,除了那塊黃色的胎記,沒有什么特色,很難被記住的長相,只是那陰冷的眼神讓人打從心里發(fā)出寒意。
緹娜安穩(wěn)住心神,下意識地搖搖頭,說道:“不是,我約了人在這里等。啊,忘記了拿報紙,這是你捎過來的嗎,謝謝。”
緹娜伸手從那名男子手中拿過報紙,故作平靜地道了一聲謝,隨即平靜地向遠方走去。那個男人怔了一下,看向緹娜的眼神中是越來越深的懷疑,他想著事情不對,一探手想要抓住緹娜后背的衣服,緹娜已經警覺起來,邊向前面跑邊拼命地喊道:“來人啊,捉逃犯,他就是昨晚看守所里跑出來的逃犯。”
那名逃犯一看身份被識破,惱羞成怒,四周的人雖然沒有過來幫忙的,但是紛紛躲在一旁,拿出電話來報警,而緹娜運足力氣拼命地向前跑去邊跑邊喊。
那名逃犯從懷里掏出手槍,向著緹娜的身后猛地開了一槍,恰好緹娜經過一個路燈,一顆子彈打在路燈桿上,蹦地一聲彈了出去,緹娜僥幸躲過一劫,那名逃犯心中恨緹娜到極點,連續(xù)又開了兩槍,清脆響亮的槍聲在空氣里帶出一串火藥味,而不遠處的人們四散地逃跑。
緹娜拼命地向前面跑著,腦海中一時沒有害怕也沒有沮喪,竟然充滿了惡狠狠的念頭,駱群航,你這個烏鴉嘴,真是什么倒霉什么靈驗。她一邊惡狠狠地想著駱群航,一邊向前跑,而那名犯人拿著槍不肯輕易放過她,又瞄準她的后心扣動了扳機。
這一下瞄得很準,若是一槍射中,緹娜再沒有活路。
那名犯人正要再開第四槍,不遠處射來一道銀光,他疼得一松手,手槍掉在地上,不知道撞在那里,又胡亂地射出一顆子彈,他的手上滿是鮮血,上面釘著一枚銀光閃閃的匕首。
緹娜聽到后面兩聲槍響,躲到一個路燈后面,倉皇地回過頭去,看見那名犯人捂著流血的手,向著反方向奪路逃去,慌張得連槍都來不及撿。
緹娜稍微一怔,肩膀上被人輕拍了一下,她一轉頭,眉毛挑了一下,輕聲叫道:“池騁,怎么是你。”
當然是他,不是他,還有誰有那么好的刀法,能夠在如此遠的距離擊中那個犯人的手腕,將他手中的手槍打掉。緹娜稍微一怔,立刻說道:“你在就太好了,捉住他,他身上有血跡,也許剛剛從看守所里逃出來就又害了人。”
池騁凝神地看看她的美麗臉孔,連招呼也沒有好好打一個,便要他去追逃犯嗎,難道粗心大意地忘記了,警察叔叔們也在四處找他。他頓了一下,好笑地說道:“放心吧,他跑不了,這條道路上有警察的天眼監(jiān)控設施,不管他到哪里,都在警察的攝像范圍內,跑不出去就直接堵住他。”
緹娜稍微一怔,她只是曾經看新聞說,這條街道上安裝有警察系統(tǒng)的監(jiān)視設備,卻不太很了解,可是池騁他卻像什么都知道的樣子。
她稍微一頓,聽他說完話,焦慮的心思從那個逃犯的身上完全收回來,這才想起兩人很久沒見,中間不知間隔了多少往事,而其中很多是不愉快的。她挑挑眉,眼神有點復雜,終于想到不管怎樣池騁及時出現救了她,于是輕聲說道:“謝謝你。”
池騁大模大樣地享受著她的道謝,刀鋒一樣的眼神細細地劃過她細致光潔的皮膚,看到那截細致優(yōu)雅的頸項,心中一緊。他輕笑了一下,略略沙啞,隨后用令人心顫的聲音輕聲說道:“不用謝,只要你別總是那么冒冒失失的,要人來搭救。”
緹娜不悅地瞥了他一眼,眼神中微有尷尬,輕聲說道:“你就算不來,那顆子彈也不一定會打得中我。”
池騁并不和她爭論,眼中帶著一抹好笑的神情,而心里竟然不知不覺地發(fā)出滿足的喟嘆。
他稍微一頓,腦海中想著那個人要安排他做的事,眼神深處又升起一抹難以察覺的隱痛厭倦。
緹娜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問道:“你不是正在給駱民翔開賭場嗎,那賭場出事,所有人都在到處找你,需要不需要我給警察打電話,通知他們你在這里。”
池騁的眼睛危險得亮了一下,笑著說道:“好啊,你通知吧,我一個人在外面浪蕩久了,也需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
緹娜稍微頓了一下,手里已經攥住手機,卻沒有真的撥打出去,轉過身說道:“我回公司上班了,下午還有很多工作要忙。”
池騁輕輕叫住她,輕聲說道:“沒有地方去,能不能到你辦公室里躲一下。”
緹娜稍微怔了一下,眼神出現一抹猶豫,遲些輕聲說道:“不行,你現在身份特殊,如果我?guī)慊夭┯荆f一被發(fā)現了,會給博盈公司和揚威集團都帶來麻煩。”
池騁輕輕低下頭,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意,只是笑容卻很冷,眼中也有一抹釋然,他不怕別人對待他不好,如果不好就有了對付殘酷的理由,他只怕別人對待他好,若是好,就沒有辦法做出原本要做的事情。
她這樣回答,雖然傷人,但是他心中卻無愧。
他的眼神冷下來,不再去想太多,卻聽到頭頂上那溫潤悅耳的聲音繼續(xù)說道:“你真要是沒有地方去,可以去我屋子里躲一天,但是只能躲一天。我勸你還是盡快去自首,又不是什么殺人越貨的大罪,給賭場當保鏢而已,不會出什么大問題吧。你再仔細考慮考慮,明天去警察局吧,駱民翔不是好人,你去檢舉他也是應該的。”
那一串話說的又急又快又啰嗦,他陰冷的心里卻好像照進了一絲陽光,好像那個英勇無畏的女子手持利斧開山進來,終于使陰森叢生的樹林中一道光亮照射進來,然后光明越來越強烈,從而浮現出一片美妙神奇的原始森林美景。
他默默地低頭一會兒,緹娜稍微有些狐疑,她說錯了嗎,在賭場里打工應該不算什么大問題吧。她正在想著,那個凌厲如刀的男人漸漸抬起頭來,眼睛里有一絲不曾見過的溫暖,刀鋒似的眼神好像被一層輕紗裹住。
他這是怎么了。
她輕輕怔住。
一雙大手猝不及防地伸過來,將她摟住,狠狠地一箍,全身骨頭疼痛欲裂,隨即被松開。他笑著罵道:“傻瓜。”
緹娜手忙腳亂地掙開,穩(wěn)穩(wěn)地站住,心頭有點慌亂。
池騁卻已經掉頭離開,輕笑著說道:“傻瓜,我說你真是個傻瓜,以后注意保護好自己。”
緹娜微微一怔,隨即眼中涌現出一抹會心的笑意。
池騁挺拔孤單的身影已經越走越遠,頭也不回,只留給她一個背影,但是向著她瀟灑地揮了揮手,那個人安排的事情還是要做,但是要換一種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