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蕭石家里,一進門,方旬就從欄桿里看到了那兩只狗狗,疊羅漢似的堆在一起,平攤在客廳的地毯上。
在這之前,方旬以為的跟他一般大小的狗狗也就是吉娃娃那種,可愛嬌小的品種,所以看到地毯上的阿拉斯加體型的狗驚了驚。
一只六個月的小貓貓,還是一只沒來得及走型的橘貓,在蕭石眼中他們已經一樣大了,大概是主人眼里出小狗?
方旬生氣地翻了個白眼。
蕭石把貓箱放到地上,打開小門,等了一會兒,他見小貓不出來,便伸手進去勾引它,剛伸進去,就感覺一股阻力把他的手推了出來。
方旬收回爪子,在嘴邊舔了舔,走出貓箱。
這棟房子的裝修完全是現代化風格,大廳往上全是空的,一仰頭可以看到二樓三樓,沒有樓梯。一樓很寬敞,有和柏一家大大的落地窗,餐廳客廳,一間半開著門的房間,可以看到里面的健身器材。
很簡約,卻又很賞心悅目,方旬站在那兒環視了一圈,這是和復古風的柏一家完全相反的類型,從心而論,方旬更喜歡這種現代化氣息濃重的風格,但誰讓他喜歡喜歡復古風的男人呢。
“小貓,去和他們玩吧,我去給你拿你的生活用品。”蕭石俯身摸了摸貓頭,便起身出去了。
方旬站在客廳里,前也不是后也不是,他稍往前走一步,趴在上面的那只大狗就抬頭看他一眼……
所以,直到蕭石回來,方旬都蹲在那一處沒有動。
“小貓,你怎么不和他們一起玩啊?下面那個黑色毛毛多的叫小黑,上面白色毛毛多的叫小白,個子雖然比你大一點,但脾氣都挺好,別怕,他們欺負你了來找我,我幫你收拾他們。”
蕭石拿回來了貓窩貓廁所透明蛋,他把這些東西安置到了落地窗旁,所有東西一放好,小橘貓就沖進了貓窩,蕭石怎么叫也叫不出來。
“唉……”蕭石看著貓窩,嘆了口氣,轉身去了客廳打電話。
“身體怎么樣了?還發燒嗎?”
“那只貓啊,一來就進了貓窩,叫它也不出來……”
“好好好,我知道了,我待會兒拿吃的哄哄它,第一次見你這么上心呢。”
“恩,你好好休息。”
方旬窩在窩里,團成一團。
沒多久就到了午飯的點,蕭石把貓糧端到貓窩旁,還是方旬之前一直用的盤子,蕭石走了之后方旬才從貓窩里爬出來。
他一直沒睡,閉著眼睛胡思亂想,一點都不像那個只要有窩就能睡得天昏地暗的橘貓。
一天里蕭石時不時來窩旁邊看一下,其中一只阿拉斯加也會過來繞著貓窩嗅一圈,然后被另一只咬著尾巴拖走,方旬都知道。
第二天早上。
“小黑小白小貓,我上班去了哦,在家不要亂折騰,聽到沒你們這兩只兔崽子?”
“你們的飯小紅會給你們準備好,好好吃哦。”
方旬聽著蕭石的腳步聲消失在玄關處,頭也沒抬,看來他的鏟屎官還是沒給他視頻的意思。
一整天他的全部活動就是翻翻身子,出窩吃點東西,再去貓廁所方便方便,其余時間都窩在窩里。
小紅是一個機器人,人型的,在空中飄來飄去,方旬吃完貓糧回窩看到的時候有些詫異,蕭石一個大男人竟然喜歡這種粉粉的玩意兒。
gay里gay氣,方旬在心里鄙視道。
晚飯過后,方旬還是窩在窩里隔絕世界,門開了,撞到墻上發出一聲巨響。
“唔唔唔……哈啊,親愛的……”
女聲,方旬豎起耳朵。
“寶貝兒……我們上樓。”
方旬:“……”
兩人跌跌撞撞的腳步聲慢慢消失,過了一會兒又在二樓響起。
方旬保持僵住的姿勢呆了幾分鐘,才又重新趴下,不知道他的鏟屎官知道會怎么想。
鏟屎官,鏟屎官,鏟屎官,鏟屎……
早上醒來,一如既往又是四仰八叉的姿勢。
昨天那道女聲的主人黏膩膩地在二樓撒嬌,最后被蕭石溫和地趕走了。
方旬現在就兩個盼頭,第一個是和鏟屎官打電話,第二個就是鏟屎官接他回家,可惜,蕭石又是瀟灑地上班走了。
連著半個月,都沒有任何關于柏一的消息,方旬去纏蕭石,蕭石也不講,后來他也生氣地不纏了,方旬一度以為自己被拋棄了。
不知道鏟屎官的流感怎么樣了,不知道他的零食有沒有補上,不知道Marx有沒有研究新游戲,不知道鏟屎官有沒有想他,不知道鏟屎官……
這半個月以來,方旬和小黑玩得倒不錯,可能是小黑第一次見到貓這種生物,很好奇,時常過來嗅一嗅,小白對他很不感冒,小黑和他呆得時間久了,小白就過來把小黑拖走,或者耍性子,當然了小白一直很不待見方旬。
方旬經常看得滿頭黑線。
蕭石半個月來每天都會帶聲線不同的女人回來,早上再把人溫和地趕走,比如現在。
“親愛的,你能送我嗎?”嗲嗲的女聲撒著嬌。
“乖,寶貝兒,我已經幫你叫了司機了,改天去找你,乖。”蕭石用哄女人的語氣溫柔地說。
“可是……”
“聽話寶貝。”
方旬在貓窩里聽得一清二楚,一身雞皮疙瘩,女人終于走了。
過了一會兒蕭石下樓,依舊隨意地打了招呼便出了門,方旬吃完早飯,圍著貓窩轉圈,越想越憋屈,越想越生氣,突然,他頓住了。
柏一靠在床頭,看著面前的全息投影,眼神一動不動。
突然,柏一的眼睛瞪大了,拿過旁邊的眼睛戴上,一邊盯著投影一邊在眼眼鏡上選擇聯系人,慌亂讓他有些手足無措。
“蕭石,你快給我回家!快點!”
“怎么了怎么了?”
“快點,我也去,貓出了什么事你給我等著!”
“喂喂喂……”
柏一掛了電話就下床到衣柜里找衣服,快速穿完下樓,Marx從一旁沖出來問發生了什么事。
“小貓被咬了。”柏一換著鞋說,“跟上。”
“謝謝主人,小貓怎么樣?”Marx趕忙往外滑。
“不清楚。”
兩人到了車上便往蕭石家的方向飛,車里很安靜,只有表針走動的聲音,柏一緊抿著唇盯著前方。
平時半個小時的車程,這次花了十分鐘便到了,當然車上的報警器一直響,提示它的主人多了無數罰單。
柏一前腳到門口,蕭然和蕭石就緊隨而至。
“小貓怎么樣?”蕭石擔心地問。
“被小白咬住喉嚨,快開門!”柏一催道,拳頭緊緊握著。
“開了開了,快進來。”蕭石一開門就沖進去。
“師兄別擔心,小貓會沒事的。”蕭然拎著醫藥箱跟在后面出聲安撫。
柏一一進門就快步往落地窗旁走,他剛才看到的監控里小貓實在窗邊被咬的,窗邊有隱隱的血跡,柏一順著血跡到了貓窩旁。
他打開貓窩的蓋子,橘貓正一動不動地躺在里面,脖子下方白色的毛發都被血弄得凝住了。
“蕭然快過來,快點!”柏一喊道,他手往窩里伸了伸,快要落下去的時候,頓住,又收回了。
“來了,師兄你讓一下。”
柏一站在一旁,盯著那一小團橘色的小東西,拳頭緊握,眼神里充滿愧疚,蕭石站在一旁拍了拍他的肩膀。
“回頭我收拾那倆狗東西。”蕭石看著貓窩說。
“不怪它們,它想回家,看我不來接,鬧性子。”
“……”蕭石嘆了口氣,手在柏一肩膀上使勁兒搓了搓。
“沒什么大礙,不用擔心,沒咬到喉管,以小貓的體質,明天應該就能愈合。”蕭然起身,對柏一說。
“嗯。”柏一頓了頓,“我帶它回去。”
“你不擔心……”蕭石收回手,欲言又止。
“當然擔心,”柏一收回目光,看著自己的手,“但我想冒險一次,最后一次。”
“嗯,照顧好自己,感冒怎么樣了?”
“好得差不多了,本來打算明天上班的。”柏一回。
“師兄先把身體養好吧,身體最重要。”蕭然說。
“嗯,這下子可以再多休息幾天了。今天謝謝你趕過來。”
“師兄太客氣啦,小貓沒事就行,我給它上了點外傷藥,這個拿回去每天給它擦一點,可以不留疤。”蕭然轉身從醫療箱里拿出一管藥遞給柏一。
“嗯。”柏一伸手接過,放進口袋里,“那我就把它帶回去了。”走到貓窩旁,俯身把貓窩抱了起來。
“好,我幫你把這些東西拿過去。”蕭石趕忙去拿貓廁所和透明蛋,又囑咐蕭然去拿方旬吃飯的小盤子。
三個人動作利落地把東西裝上了車,又告了個別,柏一啟動車子,突然扭頭沉聲對蕭石說,“對了,你也注意身體。”
“啊?我嗎?我怎么了?”
“貓要是被你教壞了,你就給我等著。”
車子咻地一下消失在天際。
留下蕭石頂著被風吹亂的劉海站在原地,過了一會兒咽了口口水。
“哥,你是不是又整天帶女的回來了?”蕭然在一旁陰測測地問。
“沒有,你別聽他瞎說。”蕭石狡辯。
“奧,爸昨天打電話問你的情況來著,我說我不太清楚,今天和你見面了再給他回電……”
“好妹妹,你想要什么,哥給你買!”
“哼。”蕭然一個轉身往回走。
“好妹妹,我最漂亮的妹妹,我最善良的妹妹~~”蕭石趕緊抬步跟上,嘴里念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