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曄,你就是我唐靜蕓的克星,是我這輩子的弱點。”
夜風里,唐靜蕓這樣對姜曄講,聲音里帶著幾分蒼涼,一起似水柔情。
姜曄抱著唐靜蕓,在她耳邊輕聲道,“我亦然。”
他的聲音輕輕的擦過她的耳尖,悄然間入了她的心,從此情根深種。
姜曄抱緊了懷里的這個人兒,眉宇間散盡了所有的冷漠,唯剩下溫柔,“蕓蕓,我知道這件事我做的不好,秦爺是你的朋友,我肯定不會再對他做什么。”
其實姜曄多少是知道的,唐靜蕓一直都和道上的人有來往,不管是京都還是港都,亦或是滬市,甚至是明省,在她帶著他找上明省朱三爺的時候,他就隱約看到了一些什么。
只是他一直都不曾插手她的事情,就如他當初說過的那樣,原因,放她飛而不是將她拘束在一方小小的天地里,所以他從來都沒有干涉過她的行為,甚至沒有考慮過她這樣的行事如果被暴露出來,一個“包庇黑社會”的帽子他是逃不掉的,對于他的仕途幾乎是致命的。
只因這是她的選擇,是她做的,他就尊重她。
時至今日,姜曄對于唐靜蕓的縱容已經到了一個令人震驚的地步,在他面前,他已經很少會有顧忌或者底線了。
“姜曄……”唐靜蕓的手放在了姜曄扣在她腰間的手上,手指用力想要掰開他的大手,可是他扣的那么緊那么用力,仿佛她是他的全世界,終于還是輕嘆著妥協了,手上握上了那么大手,“我承認,我剛知道的時候是很憤怒,我憤怒的不是因為秦爺,而是因為你居然背著我算計我!”
唐靜蕓艱難的在他的懷里轉過身來,目光直直的盯著姜曄,看到他的眼底深處去,“我最不能夠容忍的就是不忠!你該慶幸,你是我唐靜蕓放進心坎的男人,不然這樣不忠的男人,我連看一眼都覺得臟!”
說著,她轉開了眼睛,眼簾微垂,“你怎么能夠算計我呢,我那么信任你,你怎么忍心在我的心口上插上一刀呢?你說我是你的寶,你怎么忍心傷我?”
罕見的,唐靜蕓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指責,帶著微涼的痛疼,就像是冰天雪地里的一盆冷水,澆在了姜曄的心上,冷的徹骨。
“別說了,回去怎么罰我都好,我以后再也不這樣了。”姜曄用手抬起唐靜蕓的下巴,那雙滿是自責疼惜的眼眸看著唐靜蕓,大概怕是他不相信他,舉起另一只手,認真道,“我姜曄在這里發誓……”
“不用了,我不信諸天鬼神,”唐靜蕓抬眸,淡淡一笑,“反正都是死后要入地獄的人,沒有什么好計較的。”
姜曄笑了笑,將她擁在懷里。在唐靜蕓看不到的地方,唇角勾起,怎么辦,他好像越來越喜歡他懷里的這個女人了,喜歡到他都快容不得別的男人將眼神投到她的身上。真想將她囚在家里,哪兒也不讓她去,如果她要走就打斷她的腿,讓她的世界里只有他一個男人。
那雙眼眸中的暗色一閃而過,然后又恢復了似水柔情。
他永遠都不會讓她知道他心里這樣陰暗的一面!
目光不經意的看了一眼遠處被簇擁著的男人,眸光閃了閃,唇角勾起一個得意的笑容,呵,在他和他之間,他的蕓蕓永遠都是倒向自己的。
哪怕夜色很沉,秦爺還是覺得遠處那對相擁在一起的男女格外的刺眼,那個男人……
——
11月22日,滬指開盤很穩,一切都很正常。炒股的股民照樣在炒股大廳里來來去去,似乎一切都沒有什么不同。
人來人往,散股股民們在盯著大盤,時不時的和身邊的股友探討一下某支股票的前景,發表著自己的看法。
一切都是那么的正常。
也不乏有人注意到了,在一片紅燦燦的大盤上,有少數幾支暴跌,甚至跌停,綠的讓人無端感到心慌。
當然,這些注意到的人頂多也心中嘆了口氣,股市嘛,漲漲跌跌也是常有的,比起九二熊市什么的,這些根本就夠看,反正自己都沒投,損失的又不是自己的錢。
各人自掃門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在股市這里從來都貫徹的很透徹。
唯有少數敏銳的人,或者是身在這盤棋里的人,才敏銳的察覺到了其中的不正常。
藍國兵從滬市交易所出來,他的集團做的是政府的工程,并不怎么做股市這一塊,這一次過來也不過是因為和一個朋友約在這里談事情而已。
在看到大盤的時候,他一瞥眼正好在一片紅燦燦中發現了一個綠色的存在,雷默,看清名字的時候,他走出去的腳步頓了頓,讓自己身邊一起走的朋友發現了,正好是那天在華瑰拍賣場里見到的常斐然。
今天的常斐然依舊一身風度翩翩的西裝,見到他頓足,不由挑眉,“怎么,藍董也對股市升起了幾分興趣?”
藍國兵回過神來,淡笑著搖頭,“當然不是,我做的可是小本生意,哪兒來的資金玩這個?”說著,突然出聲詢問道,“你的那個小女朋友現在怎么樣了?”
常斐然愣了愣才反應過來他說的是楊文姍,當下心中雖然有疑惑,不過還是不在意的擺擺手,“玩玩而已,早就散了。”
一向不怎么干涉別人私生活的藍國兵,罕見的贊同道,“這件事做的好,這樣的女人,還是早點散了最好。”
說著,也不待常斐然再說什么,笑著扯開了話題。
沒有人知道此刻藍國兵內心的情緒,他的心中閃過一種寒涼的感覺。
在離開的時候,他不經意的看了眼門口停著的車子,有一輛他很眼熟,如果沒有看錯的話,似乎是滬市投資大佬徐寅東的座駕,而他正好在上樓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女人和徐寅東談笑的場景,只是很不巧,他懂那么幾句唇語,現在想想,似乎就是“雷默要完了”……
他是個聰明人,自然是知道聰明人的活法,當下就是在心里發誓,要將這件事死死的忘記,就當什么都不知道。
雷默,意大利黑手黨在滬市間接控股的一家公司。
在很多人都不知道的時候,昨天有一大筆資金在臨近收盤的時候猛然買入股市,而今天暴跌甚至跌停的股票一共有14支,恰好就是昨天資金全部進入的股票。其中有三支隸屬于意大利黑手黨,有兩支間接操控于美國某部門,另外還有數支本來節節攀升的股票,都仿佛遭遇了滑鐵盧一般,直直的跌下去了。
從云端跌入地獄的高度,也不過如此。
整個滬市更是罕有人知道,這些股票其實背后被人操控著,其中的每一個升降都是有著專人在操控,就為了在滬市的股市里興風作雨。
奈何這魔雖高一丈,卻架不住唐靜蕓以有心算無心,唯有落得滿盤皆輸。
11月22日在普通人眼里是平靜的一天,在滬市的某些達官貴人眼里,是小心翼翼的一天,因為侯書記又出來;而在少數人的眼里,這一天發生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
在金融這個看不見邊疆看不見領土的地方,展開了一場異常激烈的交鋒,讓數個大型勢力輸的刻骨銘心!
而這個其中布局的人,不過年方二十,正是青春燦爛的好年華!
與此同時,關于唐靜蕓的某些資料,也悄然間上了某個大佬的桌案,這滬市的事情雖然行事隱秘,但怎么說他也是李定波的直屬上司,自然是對李定波這個予以重任的師妹有所了解。
等到他看完了這一整份的資料后,忍不住輕輕嘆息。
這個年紀輕輕的女子好不厲害!三言兩語說動徐寅東,再和滬市的地頭蛇聯盟,達成反水的計劃,看似簡單的就將那些老謀深算的人都算計進去!這是何等的城府和執行力?真的難以相信,這個女子真的不過才二十出頭。
有些事情蓋棺定論的時候,看著不過如此,但是唯有真的走在局中的人,才能夠明白其中的驚心動魄!
他也是在政治斗爭中過來的人,他能夠在那蒼白的紙張中看出其中的波瀾壯闊,不知曉那個女子孤注一擲的將錢都投進去設圈套的時候是怎樣的決心,也不知曉她到底背負了多少的壓力!
想到這里,他忍不住輕輕的嘆了一口氣,對著自己面前恭敬的李定波大笑道,“生女當如唐靜蕓!”
李定波是謙虛道,“您的夸獎過盛了,阿蕓不過是初生牛犢不怕虎。”心里卻是想著,回頭得和老師提一嘴,好讓他老人開懷一下,小師妹真是越來越厲害了!
有這個念頭的還有遠在滬市的徐寅東,他等著這塵埃落定后,這才深深的舒了一口氣,端著茶杯喝茶的手都帶著顫抖,沒有幾千億也得有好幾百億啊,就這么被他們圈到了手里啊!
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的女子,只見她的眉宇間一如既往的淡然冷靜,輕抿著茶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自然而然的帶著一股他看不透的氣勢。
忍不住搖頭苦笑,“真是不知道有什么能夠讓你失了這冷靜。”
唐靜蕓將茶杯放下,挑眉不語,她才不會告訴他她昨天就失控了,后來就將某個男人扔在門外,直到她出門的時候才賞了某個眼中滿是血絲的混蛋男人一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