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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章 心悅君兮

夜色籠罩了荒野。

茅草屋裡,有人躲在牆角,嘴脣蠕動著,不知道在說什麼。

“少爺,人找到了,徐敬甫的手下正在追殺他們,這對兄弟現在已經有些神志不清,可能要帶回城裡,讓林公子看一看。”鸞影站在肖玨身邊,低聲道。

這就是從鳴水一戰(zhàn)中,倖存下來的人。

鳴水一戰(zhàn)中,肖仲武帶的兵幾乎全軍覆沒,其中副將心腹中,除了柴安喜,一個沒活下來。而活著的士兵這些年也陸陸續(xù)續(xù)死去了,至於是如何死的,死的有沒有蹊蹺,已經沒有人在意。距離鳴水一戰(zhàn)已經過去了五年,或許這世上,除了肖仲武的兒子,沒有人會在意那個已經死去的光武將軍,那場出了名的敗仗裡,所隱藏的險惡陰謀。

“沒有別的辦法?”肖玨蹙眉,“這個樣子,恐怕他們撐不到回城。”

“出來的時候匆忙,只帶了創(chuàng)傷藥,不曾有清心凝神一類。”鸞影搖頭,“徐敬甫的人追了他們七天七夜,他們二人不眠不休,纔會扛不住的。”

車輪戰(zhàn)當然耗神,尤其是這樣窮追不捨的車輪戰(zhàn)。肖玨想了想,從腰間解下一隻香囊,那是先前禾晏轉交給他的,白容微做的香囊。他將袋子捏住,扯開繩子,裡頭裝著一張極小的平安符和一些藥草。聽禾晏說,這是凝神的。

肖玨把藥草倒出來,遞給鸞影,“拿過去給他們嗅嗅,今夜不走了,換個地方,讓他們休息一晚。”

鸞影應下。

追查徐敬甫與當年的鳴水一案這麼久了,如今終於找到兩個還活著的證人,已是不易。但這也說明,這些年來的肖玨的本事,漸漸成長到足以與徐敬甫抗衡的地步,譬如這一次搶人,他就搶贏了。

這裡不能久留,得換一個地方。找到了城外一處人家,衆(zhòng)人連同著那對神志不清的兄弟這才安頓下來。

赤烏和飛奴守在這對兄弟的門前,防止夜裡出現意外。鸞影出去打探消息了。郊外的夜裡,總是格外冷清。尤其是到了秋日,十幾裡外罕見人煙,倒是月亮白而亮,照在空曠的荒野地裡,如流動的銀水,平白生出了幾分淒涼。

他其實不喜歡中秋。因著中秋對他來說,總是令他想起過去很不好的回憶。月亮越是圓滿,就顯得人越是孤單。每年臨近這個時候,他總是難以入睡,往年間在軍營,還能看公文看到半宿,如今回到朔京,在這裡,真是什麼都不能做。

肖玨低頭,看向手中的香囊。香囊中的藥草被掏空了,只有扁扁的一層,平安符小小一個,想了想,他將香囊打開,打算將平安符重新塞進去。

雖是肖家的婢子繡的,綢料與花樣卻是白容微親自挑選的。白容微在這件事上總是分外執(zhí)著,香囊做的格外精緻。手指撫過去,綢緞冰涼如月光。

肖玨的目光微微一頓,下一刻,指尖劃過香囊裡頭的地方,摸到了一個粗糙的凸起。這凸起在平整的緞面上,顯得格外不同。他垂眸,將香囊翻了個面兒。

裡頭那一面出現在肖玨面前。

這香囊裡頭繡了兩層,是雙層繡,裡層布條是普通的黑色,沒有花樣,然而此刻里布上,還歪歪扭扭的繡著一個彎彎的、明黃色的角,看不出來究竟是什麼,但能看出,繡東西的人,手藝實在不敢恭維,線頭都沒有剪乾淨。

怎麼說呢,香囊外頭的黑蟒與香囊裡頭這個黃色的角,實在不像是出現在同一副作品上的東西。

這算什麼?肖玨挑眉,白容微的手藝比這好多了,肖家的婢子們女紅要是做成如此模樣,未免說出去也有點可怕。這香囊是禾晏拿給他的,整個肖家裡,能將刺繡做成如此模樣的,除了禾大小姐,應該也沒有別的人。

他翻來覆去的把玩著這隻香囊,試圖再找出禾晏繡的別的東西的痕跡,不過,沒有,除了這隻黃色的角,她什麼都沒繡。

肖玨嘴角抽了抽。

這是拿他的香囊練手麼?還練的如此鬼鬼祟祟,悄無聲息,若非他要取裡面的藥草將香囊打開,只怕一輩子都不會發(fā)現其中的秘密。但做這件事的意義何在?真要練手,大可以找張白帕子繡個沒完,藏匿在其中,總覺得有他不明白的深意。

正在這時,荒野裡,又傳來人的腳步聲。一個十二三歲的半大少年走到了他身邊,笑嘻嘻衝他道:“少爺!”

這孩子是鸞影的兒子,叫白鷳。眉目俊俏,和鸞影長得格外相似,只是年紀小,臉頰上有些肉,便顯得有幾分憨厚可愛。與鸞影冷若冰霜的性情不同,白鷳就如所有這個年紀的少年一般,天真爛漫,甚至有些話癆。

他很喜歡肖玨,無論鸞影警告過多少次要他分尊卑,不可放肆,白鷳也記不住,肖玨並不在意這些,是以但凡鸞影沒看到的地方,白鷳只要看見肖玨,就會想方設法的黏上來。

白鷳一眼就看見肖玨手中的香囊,他眼睛好使,夜色裡,居然能將里布上的刺繡看的一清二楚,脫口而出:“咦?這月亮繡的真好看!”

“……月亮?”肖玨一愣。

白鷳回答的很自信,“少爺,你看,黃色的,彎的,是月亮沒錯啊!”他又湊近了一點,墊著腳尖去觀察肖玨手中的繡樣,嘖嘖稱讚道:“這是黑色的襯布,代表著黑夜,這個月亮繡在上面,是黑夜中的月亮,代表著少爺,你就是黑夜裡的月亮,奪目,耀眼!”這孩子說著說著來了勁,小聲的神秘兮兮的問,“少爺,這是不是姑娘送你的呀?”

肖玨:“……”

他有些不自在,收回香囊,“不是。”

“怎麼可能不是呢?”白鷳很疑惑,“如果不是姑娘,男子怎麼可能繡的出這樣精美絕倫的刺繡?”

肖玨一度懷疑,是否白鷳纔是禾晏的親弟弟,他們對於“美”的評價,實在是難得的相同。

白鷳還要再問,冷不防身後炸出一個聲音,“白鷳!”

白鷳嚇得一溜煙躲到肖玨身後,“娘……我出來如廁,恰好看見了少爺而已。”

鸞影拎著他的耳朵,把他從肖玨身後揪出來,“說了多少次不要打擾少爺,這孩子怎麼不懂事?少爺,抱歉,我這就帶著小子回去!”

鸞影提溜著白鷳回去了,原野邊,又剩下肖玨一個人。

月色照在黑色的原野裡,泥土被染上白霜,如涼州衛(wèi)江邊的雪,涌進一朝清寒。

無情明月,有情歸夢,他勾了勾脣角,轉身要走,忽然間,腳步一頓,似是想到什麼,驀然擡眸。

記憶中,熱鬧鬨笑的人羣裡,高臺上,有姑娘的臉藏在面具下,有一搭沒一搭說著無聊的話。

“最後一個秘密,”她踮起腳尖,湊近他的下巴,聲音輕輕,“我喜歡月亮。”

“月亮不知道。”

……

入宮的那一日,很快就到了。

肖璟和白容微也要一同進宮,得知禾晏不與他們一道,而是與林雙鶴一道時還有些吃驚,不過他們二人極會體貼的人的心情,並未多問,等著林雙鶴的馬車來時,將禾晏送上馬車,囑咐到了宮裡再見。

林雙鶴坐在馬車裡,搖著扇子道,“懷瑾大概是怕你與如璧兄他們說不到一塊兒去吧,我們都是老朋友,相處起來也自在些。”他又打量了一下禾晏,感嘆道,“懷瑾今日沒能趕回來真是他的損失,我們禾妹妹穿這種華麗的男裝,也是英氣逼人。這要是同我進了宮,今日文武百官裡,絕沒有能人能奪走你我二人的光芒。”

禾晏想著別的事,敷衍的應付了兩聲。林雙鶴見此情景,還以爲她是頭遭入宮緊張,寬慰他道:“別怕,禾妹妹,有爲兄在。宮裡我很熟,你可以橫著走,只要不殺人放火,都可以找我爺爺擺平。”

他大抵坑爹坑爺爺已經做得順手無比,便將禾晏也捎帶上了。

馬車一路疾行,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是到達了宮門口。宮前的侍衛(wèi)已經早就很熟林雙鶴的馬車,林雙鶴與禾晏下了馬車,隨著引路的宮侍往裡走。

這是禾晏第一次進宮。

倘若是前生的這個時候,她應該會緊張,因爲能夠見到天子,得封賞賜。但死過一次,便知所謂的前程與富貴都如浮雲,她如今進宮,也不是爲了以後,而是爲了前生的一筆賬而已。

繞過宮裡的長廊花園,走過前殿,君主這一次宮宴,無非是爲了慶功。來的人都是朝中有頭有臉的人物,如林雙鶴這樣的,也能因爲林清潭和林牧的關係混進來。

前殿中,已經來了不少的人,禾晏看了看,沒有看到肖璟夫婦的影子,林雙鶴低聲道:“我們走的是近路,如璧兄應該走的是大路,可能來的晚一些。沒事,禾兄,我一直跟著你,等會兒有人要來打招呼的時候,就將你的名字說出去,好教你結識些人。”

話音剛落,就有人道:“林雙鶴!”

不過這人卻不是要來結識禾晏的人,因爲這人是燕賀。燕賀穿著他的官袍,身側站著的女子秀美溫婉,容貌並不能算多驚豔,卻很耐看。她從林雙鶴欠身,“林公子。”

這便是燕賀的妻子,夏承秀了。

燕賀這人做事隨心所欲,衆(zhòng)目睽睽之下,攬著夏承秀的肩,對禾晏努了努嘴,“承秀,這個就是我跟你說的,與我同樣討厭禾如非的知己。不過現在是肖懷瑾的人,”他看向禾晏,“你要不要跟我做事?”

不等禾晏開口,林雙鶴就正氣凜然的擺手,“不行!這種事當然要從一而終,哪有中途換人的?”

燕賀莫名其妙:“這也要從一而終?”

“難道你的內心裡是這樣朝秦暮楚的人?”林雙鶴看向夏承秀,“嫂夫人,我爲你擔憂。”

夏承秀:“……”

燕賀大怒:“林雙鶴,你閉嘴,有你這樣挑撥離間的嗎?”

林雙鶴:“你知道就好。”

燕賀罵罵咧咧的攬著夏承秀走了,林雙鶴這才鬆了口氣。一扭頭正要去問禾晏,卻見禾晏怔怔的盯著一個方向。林雙鶴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不遠處,有人正在說話,站在最中間的,是一個身穿長袍的年輕男人,斯文清俊,並不陌生,這便是翰林學士許之恆。

林雙鶴有些納悶,禾晏這直勾勾的盯著,不知道的還以爲她是看上許之恆了。不過許之恆已有妻室,況且論斯文清俊,楚昭也差不錯,比起楚昭來,許之恆差得遠了。

難道是對楚昭求而不得,尋個替身?林雙鶴腦子裡一團漿糊。

那一頭,許之恆似乎也發(fā)現了有人在瞧他,順著目光看了過來,禾晏在這裡頭是張生面孔,許之恆不曾見過,但認識林雙鶴。林雙鶴本就沒有官職,林清潭與林牧在朝中也很會做人,朝中爲官的,大多與林家人交好,至少不會主動交惡。見林雙鶴也在看自己,許之恆先是有些意外,隨即便暫別與他說話的同僚,往林雙鶴這頭走過來。

“林兄。”他在林雙鶴面前站定腳步,溫聲道,“好久不見了。”

林雙鶴認識許之恆,也僅僅只是認識而已,並不熟悉,不過他是個人精,順勢就道:“是啊,去涼州呆了一圈,還是咱們朔京好。對了,這是我在涼州認識的兄弟。”

禾晏擡眼看向許之恆。

離她上次“看見”許之恆,已經是兩年多快三年的事情了,她記憶中的許之恆,是個溫柔的、體貼的,至少那張皮囊完全可以騙得了人的俊美公子。而如今再看,不知道是不是相由心生的緣故,許之恆的面相刻薄了不少。

他瘦了很多,官袍本就寬大,越發(fā)令他顯得有些佝僂,因太過瘦弱,臉上也生出些老相,就連刻意擠出來的微笑,看起來也分外僵硬。

許之恆也在打量面前的人。

這是一個生的很清秀的少年,眉眼間英氣勃勃,一身紅色圓領長袍將她襯的脣紅齒白,腰間一根黑色腰帶勾勒出極漂亮的身形,最吸引人的是那雙眼睛,分明是溫柔的形狀,目光卻銳利。這少年方纔隔得老遠時,就直勾勾盯著自己,明明是第一次見面,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卻彷彿涌著各種情緒,冷冰冰,陰沉沉的,像是看穿了他的所有僞裝,讓人忍不住心悸。

許之恆被這樣的目光看的不舒服,轉而向林雙鶴,“這位是……”

“許大人,可別瞧著這位小兄弟年紀小,如今已經是陛下親封的武安郎,叫禾晏。日後可就是咱們的同僚了。”

許之恆本來還掛著微笑聽林雙鶴的話,待聽到後面,笑容霎時間散去,問:“你所說……他叫什麼?”

“許大人,”禾晏笑盈盈看著他,“在下名叫禾晏,禾苗的禾,河清海晏的晏。”

許之恆面色大變。

面前的少年脣角微微翹著,看起來友善又青澀,然而仔細去看她的眼睛,卻無半分笑意,像是一汪冰冷的池水,將人帶到那樣一個午後,年輕的女子被掙扎著暗下無底的深淵,逼人的窒息感迫上喉頭。

他嗓子乾澀,竟然無法完整的說出一句話來。

好在這時候,又有人叫林雙鶴的名字,原是林清潭,林雙鶴便拽著禾晏走了,道:“禾兄,那是我祖父,我?guī)闳デ埔磺啤!?

面前的人走了。

許之恆險些懷疑方纔聽到的那個名字是一場夢,是他這一陣子心神不寧所致,然而待他擡眼看去,正站在遠處林雙鶴身邊,與林清潭說話的少年……提示著這是事實。

確實有一個叫“禾晏”的人,出現在了他的面前。

許之恆冷汗涔涔,有同僚發(fā)現他的異樣,關切的詢問,“許大人怎麼回事?臉色這般難看?可是身子不舒服?”

許之恆勉強笑了笑,擺了擺手,“無事。”自己轉身走向無人的角落,不敢叫旁人發(fā)現他的驚駭。

他蜷縮著手指,竭力說服自己。叫禾晏又怎麼樣,天下間,同名同姓的不在少數,“許大奶奶”已經死了,是他親自看著封進棺材的。如今的這個禾晏,可是個男子,而且,看他的年紀也不大,應當對不上。

但是……

但是……

但是那個叫禾晏的少年,盯著他的眼神,現在想起來,都讓許之恆脊背爬滿寒意。

冷漠、痛恨、譏諷,以及在剎那間,轉成洞悉一切的瞭然笑意。

而且他偏偏還說了那句話。

他第一次見到禾晏時,或者說,他第一次見到以本名出現的禾晏時,那個女孩子穿著裙子,頗有些不自在的道:“我姓禾,名晏,禾苗的禾,河清海晏的晏。”

許之恆閉了閉眼。

怎麼會有這樣巧合的事?

這樣巧合的事,怎麼會偏偏發(fā)生在他的面前。這可真是……

他的坐立不安被不遠處的禾晏盡收眼底,心中微微冷笑。

王霸總是說,久走夜路必遭鬼,原先只覺得這人膽子太小了,現在看來,說的也不無道理。就如涼州城裡的孫凌父子,做下的惡事罄竹難書,死在他們手裡的女子不計其數,卻也會害怕惡鬼索命,在院子裡裝滿佛像神符。

林雙鶴人緣好,走到一處,總免不了和人寒暄,禾晏一直跟在他身側,將這些人的職位和人臉對應起來。

在什麼地方,做什麼事。當戰(zhàn)場換成朝廷時,將軍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這時候,只聽得有人高聲道:“飛鴻將軍來了,飛鴻將軍來了!”

在場的官員們都稍稍安靜了下來,望著外門的方向。要說,大魏的兩大名將,飛鴻與封雲,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惹人注目的。今日肖玨來不了,那麼引人矚目的人就變成了禾如非一人。

站在一邊的燕賀“嗤”的笑出聲,不屑的開口,“又不是皇上,至於擺這麼大的架子?”

夏承秀扯了一下他的袖子,燕賀纔沒有繼續(xù)說下去。

禾晏也隨著衆(zhòng)人側頭往外門的方向看去。

但見隨著宮人領著,有人走了進來。這男人穿著武將的官袍,生的也算英俊,頗有些武將特有的風采與粗獷,有人與他打招呼的時候,他就點頭回應,看起來像是親切友善,但又恰到好處的維持著一份疏離。

這點疏離,就讓他這個“飛鴻將軍”,顯得更神秘了一些。

“嘖。”禾晏聽到身側的林雙鶴開口,“這小子小時候還挺可愛的,怎麼越長大越不討喜了?這幅樣子,跟官場上待了多年的老傢伙們有何區(qū)別?”他又小聲的補充了一句,“官場是個大染缸呀……還好我不做官。”

禾晏是第一次看見,在朝堂上面對著同僚時候的禾如非是這個樣子,頂著飛鴻將軍的名字,他活的如魚得水、沒有任何負擔,就好像從頭到尾,他就是飛鴻將軍本人似的。

禾晏覺得噁心。

大抵是他的目光太過專注,禾如非也似有所覺,朝她看來。目光剛接的一剎那,禾晏及時的側過頭去,對著林雙鶴說話。於是禾如非只看到林雙鶴身邊站著一個陌生的少年。或許是他的錯覺?禾如非沒有放在心上,找了交好的同僚坐到了一起。

他交好的同僚,當然都是在摘下面具以後認識的。過去與他並無瓜葛,而許之恆,在外人面前,他們並不親厚。世人都知道,禾如非與禾心影兄妹情深,但對於這個妹夫,只能算是君子之交,畢竟也是,一個文官,一個武官,想來就算想要親密,也沒什麼可以攀談的地方。

禾晏卻知道不然。

不過是做賊心虛的人,怕被人抓住把柄,刻意爲之罷了。看來他們很怕那件事被人發(fā)現,他們越怕,禾晏就越有底氣。

林雙鶴道:“我們也先坐下吧。”

男眷女眷是要分席的,不過這樣的宮宴,女眷來的也極少,除了素日裡太后喜歡的那幾位夫人帶著自家姑娘外,並無旁人。

又過了不知道多久,外頭有內侍來傳,文宣帝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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