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傳書很緊張,生怕一不小心搞砸了,他緊張的看著安小魚的反應,安小魚漂亮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小嘴也張成了O型,結結巴巴的指著劉傳書:“你你你你說什么?”
劉傳書還是不敢說出“我一直都喜歡你”,要是真的挑明了,安小魚卻從此畏他如蛇蝎怎么辦?所以他把語氣放松了一點兒,但那堅定的看著安小魚的眼神卻表明他的認真:“我是說,我們相處試試怎么樣?以結婚為目的的那種。”說完覺得還是太嚴肅,所以又換了更輕松的語氣:“既然你也要找對象,我也要找對象,不如咱們湊合著過?”
安小魚一時被這意外的話砸暈了,好像從來沒想過這樣的事,不過仔細想想也很好啊:劉傳書知根知底、年輕英俊,身家不菲,最重要的是為人忠厚(一向默默關懷著安小魚的劉傳書寬面條淚:原來我的所做所為叫忠厚啊……),比她在安市所能找到的對象都強之百倍啊!而且之前劉傳書似乎一直對她表現出若有若無的情愫,想必嫁了他日子不會壞。
書里不都說了,嫁不到你愛的人,就要嫁一個愛你的人嗎?安小魚覺得,要是她今天拒絕了劉傳書,恐怕再也找不到更合適的對象了——雖然陳昊明也曾經向她表白過,但她覺得自己和陳昊明根本產生不了那種曖昧之類的東西來,倒像親兄妹——或是親姐弟。
雖然說“過了這個村,就沒了這個店”,但要讓安小魚現在點頭答應,似乎還是有些艱難。安小魚遲疑的開口:“我。我得想想,太突然了,給我點時間好嗎?”
劉傳書自然無有不應,心被巨大的幸福填滿:她答應考慮了,自己真的有機會了!他體貼的答應:“你回去休息吧,慢慢想,我不急。”經過這么一個變故,安小魚自然不好再請他去自己房間了,于是輕快的下車,走了兩步對他揮手。看見他在搖下的車窗里對自己暖暖一笑,安小魚便轉身上樓。
那個初中時坐在自己旁邊的男孩。他曾經陪自己度過剛重生時惶然不安的時間,一起做功課(安小魚雖是重生者,功課卻不比別人強),一起值日。一起出板報……
如果說沒有趙子誠,安小魚覺得她應該會和劉傳書在一起吧?可惜那時候,她心里眼里卻只有趙子誠一個。唉,一見趙子誠誤終生啊!
劉傳書一直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樓道口,又看見三樓某個窗口的燈亮起來,隨即。那個嬌俏的身影又在某個窗戶里向他揮手,才舒眉一笑。路虎緩緩的開走了。
劉傳書含著甜蜜的笑離去,兩個人都沒有發現,樓下路燈陰影處,正站著一個孤單的身影,眼神如同受傷的狼般,閃著幽幽的寒光。
趙子誠本來該今天去北京處理事情的,可他在走之前還想見她一面,卻找不到借口,只好到她的宿舍來,想和她一道吃晚飯(他知道打電話約她是不可能約到的)。可是她的宿舍鎖著門,他一直等一直等,誰知道等來的卻是劉傳書的車。兩個人不知道坐車去了哪,到了宿舍樓下了都還舍不得下車。在車里聊了好久。好不容易安小魚下了車,還滿臉春意(呃,小趙這什么眼神……),一直到進了宿舍,都還伸出頭來跟他揮手,再想想安小魚對自己避之惟恐不及的態度,趙子誠覺得自己快要吐血了!
什么包容,什么等待,全是狗P,趙子誠心里的熊熊怒火幾乎吞沒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現在只想精心的布置一個局,把安小魚套進去,以后他自然會用一輩子的時間來疼她愛她,但是現在,他絕不允許一點意外情況的發生!
如果安小魚此刻看見趙子誠的樣子,必定要大吃一驚,因為此刻的趙子誠絲毫沒有安小魚印象當中溫趣爾雅的樣子了,而是咬牙切齒,面目扭曲,,安小魚,我不會我離開我的,除非我死!
其實在這一時間,安小魚也在想著趙子誠。
她自從回到房間,便撲進自己柔軟的大床里,滿腦袋的思想如同漿糊一般失去了思維能力。
從理智上說,她當然該接受劉傳書:這個踏實的、優秀的同時對自己有愛意的年輕人,可是同時又有一個小人跳出來阻止,理由多種多樣,其實最根本的原因,還是趙子誠。安小魚似乎做夢都會夢見趙子誠!她記得自己昨天醉得昏迷不醒的時候,就曾經夢見過有人問她“還愛趙子誠嗎?”當時她毫不猶豫的說“愛”的,確實,上輩子的癡戀,今生多年的相守,要說一下子把它清除的干干凈凈怎么可能呢?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她和趙子誠在一起這些年,總有一些痕跡抹不凈,如果自己心里懷著對趙子誠的愛,卻跟劉傳書在一起,這樣對劉傳書也不公平不是嗎?她跟劉傳書本來是很好的朋友,要是突然之間硬扯在一起成了戀人,到最后又相處不好,豈不是連朋友也沒得做了嗎?
可是如果放棄了劉傳書,自己要跟誰在一起呢,難道真的要跟那些類似于“刑警隊小隊長”或是“供電局小頭目”之類的人相親然后結婚過一輩子嗎?
安小魚輾轉反側想了半天,覺得自己的頭就像一面鼓,正在被砰砰砰的敲。幸而第二天就是周末,要不然她簡直不知道要跟學生說什么,難道跟學生們訴說一下她戀愛的煩惱,請大家給點意見嗎,哈哈。
安小魚又一次翻了個身,還是毫無睡意之后,無奈的坐起來。看看表已經是凌晨兩點了,恐怕想睡著是很困難的事了,不如到網上跟陳昊明聊聊天,請他幫忙分析一下,雖然時常被他氣得跳腳,但偶爾——恩,只是極偶爾的情況下,他還是有點用的哈哈。可是她剛打開燈,電腦還沒打開呢,短信的聲音便在寂靜的夜里突兀響起:“還不睡?”發短信的是趙子誠。
安小魚突然似乎想到什么,跑到窗口一看,清冷的路燈下,果然正立著一個孤單的身影,煙頭明滅不定。安小魚匆忙在睡衣外面披了件外套便跑下樓,他怎么會站在樓下,來多久了?
聽著安小魚下樓腳步聲的趙子誠心里也有絲緊張,不知道她會說什么——也許會冷冷的說,我已經和劉傳書在一起了,你以為別再來找我了……如果那樣自己該怎么辦?
安小魚來到跟前才發現,趙子誠身上盡是濃濃的煙味,地上丟的煙頭得有十余個。安小魚奪過他手里的煙踩滅,無意間碰到他的手,冰涼。安小魚一疊聲的斥責道:“你怎么這么不注意身體?這么冷的天還站在這兒,還抽這么多煙,要是病了怎么辦?大半夜的還發短信,要不是我沒睡著,鬼知道你站在這兒啊?”
安小魚劈里叭啦的罵他,趙子誠卻覺得自己本來空落落的心里漸漸充實、溫暖起來,她還關心自己不是嗎?所以他干脆“軟弱”到底了,他用自己冰涼的手撫上安小魚熱乎乎的小手:“我好冷,幫我暖暖。”安小魚卻甩開他:“別鬧了,時候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被甩開是意料之中的事,趙子誠還有后招哪!他瑟縮著裹緊了衣服:“我好餓,現在飯店都關門了,你家里有吃的嗎?”安小魚被他一說,突然覺得自己也有點餓——深秋的夜晚本來就很容易餓啦。
但要讓安小魚自覺自愿的領著趙子誠回自己的閨房去,再像老媽子一樣的給他煮東西吃,安小魚可不甘心,雖然他看起來很落魄、很凄慘,但這難道是自己造成的嗎?他可是有女朋友的人,自己現在跟他又有什么關系?
安小魚本來軟下去的心又冷起來:“沒有,你快回去吧,很快天就亮了。”
趙子誠哀求道:“回去也沒有吃的,我真的快病了,你摸摸”——他捉著安小魚的手摸一下他的額頭,當然是冰涼的,誰在深秋的夜晚站一晚上也會涼的不是嗎?
其實安小魚也有點冷,雖然上衣穿了外套,下面可只有一條單薄的睡褲啊!她沒好氣的說:“泡面一萬塊錢一碗,雞蛋五千一個,吃不吃?吃就上去。”恰好室友這幾天都沒回來住,要不然她深更半夜的還真不好帶一個成年男子回家。
趙子誠微愣,隨即歡暢得笑起來,露出滿口的白牙,對安小魚兇巴巴又冷淡的態度不以為意,歡天喜地的跟在后面,就知道小魚會心軟的!啊,小魚親自動手煮東西給他吃呢,好激動,好期待,雖然,呃,價格貴了點……
安小魚唾棄自己的心軟——他冷,他餓,他快病了,這些關她什么事呢?為什么一面對他,就沒了抵抗能力,不知不覺被他牽著鼻子走……也許,真的該接受劉傳書也說不定哪,不是說,結束一段戀情最好的辦法就是開展一段新戀情嗎?要是自己始終沒有男朋友,趙子誠始終就這么不死心,這樣拖下去,她到底有多少青春可以耗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