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淑貴妃生前已經是貴妃的地位,所以她的往生之事自然是辦的體面隆重的。皇上下令,宮內三天不能演奏絲竹之樂,不能鬧事生聲,違者一律處罰,可見,皇上對於淑貴妃還是情深意重的。
按照傳統(tǒng),作爲一宮之後,皇后需要操辦嬪妃葬禮,所以雲(yún)洛壎下令廢除了夕顏的禁足令,負責主持操辦喪禮,夕顏領命。
待衆(zhòng)人都以爲皇上可能又開始重視皇后時,夕顏卻做了石破天驚的事情。
原來,操辦喪禮時,夕顏發(fā)現(xiàn)晴雪宮內沒有按照自己的要求派遣宮內宮人前來幫忙,遂十分生氣。原本夕顏就想著要找理由逼晴雪宮儘快出手,晴雪宮卻自己送上門來,夕顏十分欣喜,便知好戲即將開鑼了。
她讓雲(yún)珠給自己挑了一套豔麗的衣裳,佩戴上了九天步搖,施上厚厚的水粉,便領著鸞鳳宮衆(zhòng)人,怒氣衝衝地往晴雪宮方向前去。陣勢之大,令人側目——皇后又開始興風作雨了。
一路上,夕顏坐在轎子上,一邊催促宮人快速前進,一邊罵罵咧咧道,“本宮要看看,那晴雪宮把本宮這個皇后放到哪裡去了”……一時間,來往宮人紛紛躲避,唯恐惹禍上身。
皇后一行人大搖大擺地到了晴雪宮,莫凌霜自知來者不善,卻也不外出相迎,只在夕顏怒氣衝衝進門後俯身作揖道,“臣妾恭迎娘娘,不知娘娘到來,有失遠迎,還望娘娘贖罪。”講話內容雖謙恭有禮,表情卻滿是不屑。
夕顏鄙夷地看了莫凌霜一眼,大聲呵斥道,“好大的膽子,見到本宮卻沒有出門迎接,未行跪拜大禮,把本宮放在何處!來人,掌嘴!”
說著,便示意帶來的鳳鸞宮內的太監(jiān)上前行旨。那兩個太監(jiān)被這個陣勢嚇到了,雖說知道自己的娘娘驕傲跋扈,惡名遠揚,但如此敢對皇上最寵愛的妃子下手,他們還是十分驚訝的,一時間站立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莫凌霜也是大驚,雖然早知道皇后來者不善,但一上來就要被掌嘴,還是出乎她她意料的,況且終究沒有出門迎接,未行跪拜大禮,也確實是自己禮數(shù)不周,一時間有吃啞巴虧之感。
“你們還站著幹什麼,還不動手!”夕顏大怒,將手中串珠扔下,串珠灑落一地,衆(zhòng)人惶恐跪下,紛紛說道,“娘娘息怒,娘娘息怒。”一時,晴雪宮內匍匐一地。包括雲(yún)珠等鳳鸞宮的心腹也跪拜求夕顏息怒。
鸞鳳宮的人都都知道,雖然夕顏是皇后,但到底是雪貴妃執(zhí)掌鳳印,如此掌堀她,且不說皇上會如何追究,單就雪貴妃的性子,日後怕是要生出滔天事端,而這些,又豈是她們如今的主子能夠承受的,雪貴妃是萬萬得罪不得的啊。
夕顏見衆(zhòng)人都不動手,大怒道,“原來連你們也不把本宮放在眼裡!”一邊說,一邊朝雪貴妃走去,厲聲說道,“那讓本宮自己來教訓你!”說著,便揚起手想往雪貴妃臉上伸去。
雪貴妃哪是那麼好性子的人,見夕顏執(zhí)意要打她,便大聲說道,“臣妾執(zhí)掌鳳印,普天之下,只有皇上和太后有這個權利責打臣妾,皇后娘娘雖地位尊貴,到底還是沒有這個權利的。”一邊說,一邊執(zhí)拗地盯著夕顏。
夕顏見她又挑鳳印之事來說,知道她被自己激怒上當了,便表現(xiàn)得更加生氣說道,“沒有鳳印,本宮也能打你!”
晴雪宮的人又怎會任由別人如此欺負自己的主子,芊羽等人上前阻攔夕顏,一邊用手阻攔,一邊說道,“求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一時人多手雜,這其中也不乏以前被夕顏欺負過的一些記恨的宮人,他們有些便趁亂推了夕顏一把,夕顏一時沒有站穩(wěn),身體便直直往樑柱撞去。在衆(zhòng)人的驚呼聲中,直框框地撞到了柱子上,“噹”的一聲,驚呆衆(zhòng)人。
雲(yún)珠等連忙上前扶起幾近暈厥的夕顏,心疼焦慮地喊著,“娘娘!娘娘!”
“快宣太醫(yī),快宣太醫(yī)……”
晴雪宮又大亂開來。
恰巧此時,雲(yún)洛壎由於要跟皇后商議淑貴妃喪禮之事,追來自此,一看情景,面色黑暗,大聲呵斥道,“這是什麼情況!”
本就宮內大亂,看到皇上突然出現(xiàn),還十分生氣,衆(zhòng)人都被驚嚇到不敢言語,晴雪宮瞬間安靜了。
芊羽在雪貴妃的眼神示意下,弱弱地來到雲(yún)洛壎跟前,梨花帶雨地哭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因爲我家主子沒有出門迎接,要掌摳我們,可這是由於我們主子最近身體有恙啊,請皇上爲我們主子做主。”一邊說,一邊聲淚俱下,彷彿像真的受了莫大的委屈。
夕顏默默地想,真是有其主必有其僕,當真說謊話不用想的,什麼身體有恙,明明就是不把本宮放在眼裡。
一邊想著,一邊說道,“皇上,淑貴妃不懂後宮禮制,臣妾作爲一宮之後自是有義務教導,卻是晴雪宮內這班奴才,推倒臣妾,害臣妾幾近暈厥。請皇上做主”一邊大聲說著,還一邊作勢往晴雪宮宮人身上大區(qū),她深知,雲(yún)洛壎最討厭自己張揚跋扈的樣子。
“放肆!”雲(yún)洛壎大聲呵斥道,“作爲一國之母,你實在太不成體統(tǒng)了!”一邊說著,一邊溫柔地扶起跪在地上的雪貴妃,輕聲關愛地說道,“可受傷了?”一邊回頭命太醫(yī)來給雪貴妃查看。
門口的太醫(yī)面面相覷,本來,太醫(yī)院等人風急火燎地前來,是被告知皇后受傷前來診治,這會卻被下令去看雪貴妃了,一時不知如何是好。好在陳瑾到底是宮中老人,知道這個情景自然是遵循皇上的意思,便帶領衆(zhòng)人爲雪貴妃把脈。
冷落在一旁的夕顏表面上十分憤怒無言,實則雀躍不已,皇上到底是知道自己的良苦用心的,把自己這麼一冷落,把雪貴妃一關心,兩人懸殊立刻呈現(xiàn),這樣子一來,莫家出手的速度就更快了,也不枉自己的一番苦肉計。
一旁的莫凌霜見雲(yún)洛壎完全不顧夕顏的傷勢,只是讓太醫(yī)照看自己,語氣都是溫柔安慰,深情緊張深情。
再看看他對夕顏一副不管不顧的樣子,她確信,夕顏大勢已去,離自己登後的時刻指日可待。一邊想著,一邊更加嬌羞地看著雲(yún)洛壎,嬌媚柔弱地說道,“皇上,臣妾最近身體都不太好,太醫(yī)說是氣血不淤,沒有給姐姐行跪拜大禮,是臣妾不是,還請皇上懲罰。”
雲(yún)洛壎一聽,用更加溫暖的聲音勸慰道,“愛妃不必擔心,自安心養(yǎng)病纔是……”一時間,兩人看起來琴瑟和鳴,兩下對比,當真叫在一旁的人十分尷尬。
晚上,雲(yún)洛壎喚來滅殺,吩咐他暗中派人爲夕顏看病,滅殺領命。
晴雪宮一事後,皇后被廢再即的謠言傳得更甚,甚至已經有很多人說出,不出五日,夕顏後位必不保的說法。
鸞鳳宮的人開始被整個後宮宮人指指點點,百般刁難,他們自然也只能低調做事,十分慪氣。至此,晴雪宮氣焰更盛。
三日之後,雲(yún)洛壎頒佈旨意,晉封莫凌霜爲皇貴妃,賞賜上等綢緞百匹,珠寶兩盒,良田百畝,並特別恩準她不用對皇后行跪拜大禮。
這個旨意一頒佈,整個皇宮都沸騰了,幾個宮內的人都在討論關於皇上旨意的特別恩賜——不必行跪拜大禮。
“你說,皇上這麼下旨用意何在?”御花園內,一個宮女一邊掃地,一邊對附近的宮女說道。
“還用問,這皇后的位子怕是要交給雪貴妃了……”一宮女不屑地迴應著。
“也是,本來就是莫貴妃執(zhí)掌鳳印,現(xiàn)在又不用對皇后行跪拜大禮了,想來,也是離成爲皇后更近了”,掃地的宮女饒有性子地說道。
另一宮女見四下無人,便拉著那宮女悄聲地說“聽說,絲衣司現(xiàn)在正在做最先的鳳冠霞帔呢,爲莫貴妃登後所用”……
一時間,關於莫凌霜要成爲皇后的各種謠言甚囂塵上,無人不知。
皇上將莫貴妃的晉封大典定在除夕之前,在普天同慶之時行冊封大典,足見皇上對莫貴妃的重視,莫家人自然喜不自勝。
接著,皇上以安妃操辦臘八宮宴較熟悉宮內宴請事宜爲由,將冊封大典事宜交給安妃操辦。安妃領命奉行。
皇上讓安妃操辦冊封大典此舉,無疑當中給皇后難堪,因爲按照組訓,任何嬪妃晉封大典都該是皇后親自操辦,意喻傳自祖宗恩賜,福澤後宮之意。但皇上如今竟沒有遵從組訓,想來真的是十分討厭皇后了。
冊封大典的前三天,按照禮制,莫凌霜獲得了和孃家人相見敘舊機會,震西大將軍莫震南,越騎將軍莫凌宇奉命入宮。
莫家父子到達皇宮後,先是前往乾清宮內,對皇上表達謝意。兩人絮絮叨叨講了一些“謝主隆恩”“皇上洪福齊天”的話後,便喜不自勝地退下。
他們看得出來,皇上十分滿意莫凌霜,滿意莫家,從皇上最後的那句“朕的江山,還仰望莫家衆(zhòng)人。”便可看得一二。
二人自乾清宮出來後,便匆匆往晴雪宮走去。一路上,所見衆(zhòng)人都對他們點頭哈腰,不停的說恭喜恭喜,更有甚者,幾乎都要把“國舅”二字說出口了。二人見此,喜上眉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