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賦一聽容昕的話, 就反應過來,原來容昕口中說的余濟是那個打他的人?
難怪容昕臉色這么難看,他就說那個紈绔不可能讓容昕這么生氣的。
當初容昕在校門口的壯舉, 余濟也在暗中目睹全程, 后來他還調查過容昕, 才知道容昕跟那位鼎鼎有名的潘老爺子學了七年的武術, 更是潘老爺子的關門弟子, 年紀雖小,卻可以說是潘老爺子門下九個弟子里實力數一數二的。
由此可見,他在這兒跟容昕硬碰硬簡直是找死。
更別提, 以他的身份真的被容昕打死在這里,容昕也不會坐牢, 誰讓他是正在被追捕中的逃犯?
能來這里, 也是他前面那個蠢貨幫他掩飾了身份進來的。
這些念頭只在余濟腦海一閃而逝, 他轉身就往后跑,現在不跑難不成要等容昕出手把他打死?他毫不懷疑那小子的手段, 看他當初派去看守李悅和姚賦的那些手下如今的下場就知道,這小子根本不是表面那么乖巧無辜。
尤其剛才那小子身上的氣勢,他真的的很懷疑這個叫容昕的小子是不是個在校的初中生。
見余濟轉身就跑,容昕臉色更冷,邁步就追上去, 卻被那天對徐雨晴動手動腳的紈绔帶人攔住了去路。
十幾二十個少年堵在兩米寬的走廊, 簡直水泄不通。
容昕臉色陰寒的看著面前的蠢貨, “你居然敢攔我?”
“我為什么不敢攔你?小子, 今兒算你倒霉碰上我, 那天的事兒……”
“那天的事兒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倒敢來壞我的事兒, 活得不耐煩了?”容昕眼含殺氣,他是真的動怒了。
好不容易逮到余濟,如果讓人給跑了,帝都這么大,他要躲開姚家容家晏家三家的人找余濟,那可真是難比登天。
那紈绔聽了,卻笑得很得意,“你那天敢壞我的好事,我為什么不敢壞你的好事?你以為你是誰?”
“很好,放走政府追捕的逃犯,我看你能得意到幾時。”容昕冷笑的看著面前的蠢貨。
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還在給人數錢,蠢的無可救藥。
那紈绔臉上得意的笑容凝固了一瞬,表情有幾分遲疑,勉強的笑著,“你胡說什么?余大哥可是這一片的高手,我帶他特意過來吃飯的,哪兒是什么逃犯?”他想起余濟之前讓他掩蓋身份的事情……心里也有幾分不好的預感。
容昕當然看得出這蠢貨的遲疑,看著面前這一群的蠢貨,壓下心里的怒意,“今天的事兒我記住了,你們一個個都走著瞧!”容昕說完轉身就走。
姚賦雖然遺憾讓那個余濟逃掉了,但他相信,以容昕的手段,那個余濟能逃得過今天,也逃不過明天。
遲早的事情。
他從那個夢里可是知道,那個蠢貨前世把容昕得罪的不輕,直到容昕……呸呸呸,他怎么又想到那兒去了。
姚賦似笑非笑的掃了那群蠢貨一眼,轉身跟容昕離開這里。
容昕氣悶的回到宴席,拿了一杯紅酒就灌了下去,臉色難看至極。
宴席上圍在一起交談的小輩里,容家的幾個兄弟姊妹看見容昕,立刻擺脫了身邊搭腔的那些人,走到了容昕身邊。
“小昕,聽說前幾天你高燒不退,身體好了嗎?”容昉一走過來就拿走了容昕手里的空酒杯,語氣不悅,“你病才好,而且小小年紀,誰讓你喝酒的?”
容昕表情一僵,他忘了容家還在宴席。
容家這幾個小輩都是聰明的,當然尤其跟容昕一起長大,加上容昕在這幾個兄弟姐妹面前,也從未掩飾過自己的內心,自然就輕易被人看出了心里的想法。
“小昕,不管怎么樣,容晰的周歲宴,你還是得回去,你到帝都來了這么些天,沒有回家反而住在姚家,爺爺的臉色很難看。”第二個開口的是容旭,容旭二伯的長子。
容旭的父母雖然跟姚老爺子關系并不親近,但容旭和妹妹容曉卻沒少去潘老爺子家,更在寒暑假期間跟姚老爺子學了武術,雖然比不上容昕,但防身卻是夠了。
所以容旭的父母雖然跟容昕的關系不親密,但這兩個堂哥堂妹跟容昕的關系,反而是容家這些小輩里最好的。
容昕面色不變,含笑道,“我會回去的。”
“你……真的愿意回去?”容皓有些不敢相信。
容昕自年初開始就常住在了姚家,這個事兒在海市讀書的容皓、容昭雙胞胎兩兄弟最清楚不過。
堂弟跟三叔三嬸關系說是降到冰點都是說得太好聽了。
尤其是在爺爺那次和容昕的外公晏老爺子在今年容昕外婆生日的宴席上,把容昕好一通訓斥,那之后,據他們兩兄弟所知,容昕就連三叔給的零花錢都沒再要了。
而且容昕自己做軟件賣錢的事情,也因為容昕不要三叔三嬸的錢的事情給曝光了出來。
容昕前前后后賣掉的那些小軟件雖然都影響不了什么,但賣掉的軟件總額達到五十萬以上,這對三叔來說雖然不是什么巨款,但對一個十四歲不到的孩子來說,卻切切實實是巨款。
容昕就那么完全靠自己的能力賺了這筆錢,別說是零花錢,怕是這今后一直到讀大學的錢,容昕都已經不需要容家來資助了。
換句話說,現在的容昕,就算立刻脫離容家,也不是不行。
如果不是他還是未成年,在國家法律上不具備獨立生活的條件,哪怕他有能力養活自己,但他雙親都在,又并沒有苛待他,容昕根本沒有理由離開容家。
哪怕,容昕無時無刻不在想著逃離那個沒有人性的家。
所以,在聽到容昕那么平靜的回應,他會回去參加小堂弟周歲宴的時候,他們才會那么驚訝。
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容昕有多么討厭那位小堂弟。
容昕挑眉看著個個面露驚訝之色的兄弟姊妹,勾唇笑了,“好歹是我親弟弟,周歲宴我這個哥哥怎么能不到場?”
這話說得真是冠冕堂皇,但容家兄弟姊妹們一個字都不信。
他們又不是真傻,難道看不見容昕說這句話的時候,眼底閃過的嘲諷?
他們很識趣的不再問容昕為什么愿意回去參加周歲宴。
宴席結束,容肅卓夫妻過來想接容昕走,卻被容昕一口拒絕。
“小昕,你弟弟的周歲宴……”容肅卓知道容昕不喜歡小兒子,但沒想到連小兒子的周歲宴,大兒子連做個樣子去參加都不愿意。
容昕一臉冷淡,“八月一號我會去參加周歲宴,但我不會去容家住,反正容家根本就不歡迎我這個不孝的子孫。”
容肅卓被容昕冰冷嘲諷的話氣的發抖,可他又說不出反駁的話來。
不孝子孫,這是容老爺子那天在岳母生日宴席上對容昕指著鼻子訓斥的話。
如今,卻被容昕當做拒絕回家的理由對他說了出來。
“回來就好。”容肅卓匆匆說完這四個字,帶著抱著小兒子的妻子飛速離開,他簡直沒辦法面對姚子謙夫妻鄙夷的眼神了。
朱含珊看著容肅卓兩人帶著容晰離開,眼中的鄙夷不屑簡直一點掩飾都沒有,“有這樣的爸爸真是容昕倒八輩血霉了。”
“老婆……”姚子謙不贊同的瞪了一眼妻子,余光往容昕那看了一眼,,朱含珊才反應過來容昕還在當場,頓時笑得有些尷尬。
容昕卻絲毫不介意,沒有反駁朱含珊的話,也沒有贊同朱含珊的話。
姚賦卻知道,這話容昕是介意的。
“我跟容昕先回家了。”因為擔心容昕,姚賦說完這句話,拽著容昕就先走了。
“小昕跟小賦感情似乎更好了。”朱含珊感慨道。
姚子謙卻覺得有些怪怪的,但想到容昕那可憐的身世,便覺得善良單純的兒子應該是擔心容昕,便把心里那點怪異的感覺驅散了,“行了,宴席都結束了,趕緊收拾,看來八月一號我們還是要去一趟容家。”說著,姚子謙蹙眉,想到容家那群人的厚臉皮,他都有些無語了。
不請自來,還說什么在隔壁定了包廂,聽說他們在為姚老太太辦壽宴,特意過來賀喜。
裝的還挺像!
朱含珊顯然也想起了容家那群人,不由蹙眉,“從前容家好像也沒這么奇葩,怎么近些年越來越不行了。”
“有些人越來越糊涂,有些人越老越精明,對明顯的對比,就是容家老爺子和潘家老爺子。”姚子謙嘆道。
朱含珊蹙眉,“說起來,潘老爺子那個獨女……唉……”
“行了,那是表舅自己的事情,我們這些小輩無權干涉。”但說到底,妻子的話還是在姚子謙的心里留下了痕跡。
果然回頭還是要跟媽說一下吧?
容昕跟姚賦坐計程車離開了五星級酒店。
“你沒事吧?”姚賦擔心的看著容昕。
容昕失笑,“你自從做了那個夢之后,就把我當成瓷娃娃一樣呵護,其實你沒必要這樣小心翼翼的。你不累嗎?”
姚賦一怔。
以前‘你不累嗎’是他對容昕說的,現在反倒被容昕還回來了。
想了想他這幾個月的行為,果然還真是容昕說的那樣,姚賦訕訕的道,“我這不是擔心你嗎?”
容昕眼底浮現暖意,“只要有人跟我一起面對,就算是深淵懸崖,我也敢面對。”
容昕的話讓姚賦一震,半響后把人抱在懷里,“我跟你一起面對!”語氣堅定不移。
容昕笑了,卻反而伸手把姚賦推開,“還在車上呢,”白了姚賦一眼,接著道,“現在還早,我們找個地方玩玩再回去吧?這兩天呆在家里悶壞了。”
“你想去哪兒?”見容昕難得露出這么活潑的樣子,姚賦笑著縱容了。
容昕瞇眼,“我們去游樂園?”
姚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