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昕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容肅卓。
容肅卓帶著遺憾離開, 前腳容肅卓才離開,后腳姚賦就回來了,發現容昕坐在沙發上發呆, 再看茶幾上放著的一杯白開水……
容昕從不喝白開水, 就像此刻放在容昕電腦旁邊的那杯檸檬茶一樣, 那才是容昕愛喝的茶。
那就是說……來客人了?
把買回來的菜放在餐廳的桌子上, 姚賦轉身回來坐在容昕身邊, “誰來過了?”
“我……容肅卓。”容昕剛才一直在想,為什么他從小到大就沒有帶到容家的祖宅撫養過,哪怕是父母忙, 難道從他出生到五歲,爺爺他們都不會想起他嗎?
他對父母感情淡漠, 根本不是他的原因, 有這樣漠不關心的父母, 他又怎么付出自己的心?何況,他也并非沒有付出過自己的真心, 只是后來他權當自己付出的真心都喂了狗。
姚賦一愣,“他怎么會知道我們在這里?”
“我住在這里又不是什么秘密,以容家的本事,不可能查不到。”容昕道。
姚賦想了想,覺得容昕說得也是, 以容家的本事, 調查容昕的行蹤, 還是不難的。
“他來找你做什么?”因為容昕的神情很平靜, 所以姚賦也沒覺得容肅卓就是來刺激容昕的。
姚賦其實比較厭惡容昕的那個母親, 其實他一直很疑惑,為什么血親能說出那么殘忍的話, 做出那么殘忍的舉止。
容昕心里的陰影至今還在,姚賦已經盡力的去彌補容昕心里的創傷。
但十六年的黑暗,哪里是那么容易就驅散的呢?
“他來問我這對容展鵬的原因。”潘爺爺極力想掩藏的秘密,他怎么可能告訴容展鵬的兒子,哪怕容展鵬的這個兒子是他親生父親,他也不會透露一絲一毫,何況,誰又知道他是不是真心來問的?
容家那一個個,全是演技帝。
姚賦沉默了,“我買了羊肉和大閘蟹,今天讓你嘗嘗我的手藝。”
容昕看著姚賦,笑道,“好啊,我倒想看看,你能做出什么大餐來。”
“你設計圖畫得怎么樣了?”見容昕終于笑了,姚賦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
他如今最擔心的就是容昕想起潘爺爺和潘爺爺亡妻的事情。
好在容昕如今已經理智了很多,他也就放心的去廚房做飯了。
容昕又坐著發了會兒呆,才繼續畫圖紙,至于剛才容肅卓來過的事情,全然被他拋在腦后。
過了大概半個小時,容昕正畫的入神,鼻尖嗅到菜香,頓時感覺肚子餓了。
保存自己畫的圖紙,容昕起身去廚房,“做好了沒有,我都餓了。”
“羊肉我做了火鍋,你來嘗嘗味道怎么樣?”姚賦對容昕招手,手里拿著碗筷,從鍋里夾起羊肉片。
色香味俱全。
容昕三步作兩步的走上前,一口吞下筷子上的羊肉,頓時唇齒留香,回味無窮。
對著姚賦翹起大拇指,“你真是做飯的天才。”
容昕自問他學什么都會,而且很快,但唯獨他不會做飯,前世還因為懶,老是餓肚子,還得了很嚴重的胃病。
姚賦笑得得意,“我就說好吃吧,還有個大閘蟹,等等就好了,剩下的是小菜,土豆絲和家常豆腐,我們兩個人吃這些菜就夠了。”
“全是我愛吃的啊……”容昕心里暖融融的,不由自主的就勾起唇角。
這世上還有個人跟潘爺爺一樣在乎他,愛他,其實他不用那么彷徨不安的……
“我是要跟你過一輩子的,你的廚藝簡直不忍直視,為了以后我們的肚子不用吃館子里的外賣,我只能自己動手豐衣足食了。”姚賦笑著調侃道。
容昕翻了個白眼,罕見的沒有反駁。
他的廚藝,哪里是不忍直視能形容的,用黑色料理形容才恰當。
過了一會兒,姚賦就把菜都裝起來,只有火鍋弄了個電磁爐加熱。
一頓飯下來,容昕簡直停不下嘴,吃的都不能動了,捂著肚子靠在沙發上,撐的快吐了。
姚賦簡單把餐桌上的狼藉收拾干凈,才坐在容昕身邊,輕柔的揉著容昕的肚子,口中數落道,“好吃也不能作死的蠢吃吧,看你現在的樣子,以后可別犯傻了,家里好像備了消食片,我去拿給你吃,傻瓜。”
容昕靠著不動,嘴里卻不肯服輸,“我想吃就吃,你管我?”
“是是是,你想吃就吃,不過以后別埋怨我做多了就好。”姚賦拿來消食片,倒了杯溫水給容昕服下。
容昕撇撇嘴,不說話,蹙眉靠在姚賦懷里,任由姚賦給他揉肚子。
好像真的吃多了……
這天后,容家再也沒人來找容昕,除夕那天,容昕一個人呆在買的套房里,容家他是不想再去了,那天他的行為等于徹底跟容家撕破臉皮。
夜晚十一點,客廳的電視還在播放春晚,容昕卻站在客廳的窗戶邊上,望著其他樓棟的燈光,家家戶戶都熱熱鬧鬧的,只有他這里冷冷清清。
突然,容昕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揚唇就笑了。
這套房有鑰匙的只有姚賦和他,他在家里,那開門的只有姚賦。
門被打開,姚賦的頭發上還占著雪,把門關上,才把手里拿的東西都放下,“就知道你沒睡。”
從那天容肅卓來過一次之后,姚賦跟容昕就幾乎每天住在這里了,姚家只問過一回,聽姚賦說是跟容昕住在一起就再沒過問。
換句話說,姚賦跟容昕住在一起,姚家上上下下都很放心。
由此可見容昕在姚家多得歡心。
“我爸媽爺爺奶奶他們都知道你跟容家徹底撕破臉皮了,讓我帶了好些家里的吃的給你。”姚賦換好鞋子,就把提來的東西放在茶幾上,一樣一樣的擺出來給容昕看,這些都是姚家對容昕的關心呵護。
容昕眼底帶上暖意,“姚爺爺姚伯伯叔叔們都費心了。”
“也是你討喜,否則誰會惦記讓我給你帶東西過來?”姚賦拉著容昕坐下,“外面真的好冷,零下四五度了,飄著鵝毛大雪,明天起來估計就能堆雪人了。”
“你還是六七歲的小孩子嗎?玩堆雪人,不知羞。”容昕吐槽了一句,盯著電視看春晚。
姚賦失笑,沒跟容昕計較。
過年之后,姚賦跟著父母走親戚,容昕就去找簡安之商量裝修的事情,設計圖他已經畫完了。
不過過年期間還是要給人放假過年的。
初十,容昕帶著簡安之跟席靖萱認識之后,就把美容院的事情全權交給了兩人處理,他自己則跟著姚子謙一家回了海市讀書。
這學期開學,容昕就更忙了,公司開的越大,他這個決策人要處理的事情就更多,好在這些課程他都學習過,不管是周考還是月考,他從未掉下過第一名。
暑假期間,容昕跟姚賦回到帝都,美容院已經開業了一個月,反響很大,最直觀的效果就是潘芷的美容院受到很大的影響。
論起潘爺爺對潘芷這個養女和容昕之間的交鋒會幫誰,這毋庸置疑,一定是容昕。
人與人之間的感情,不能全靠血脈來延續,真心才能換真心,潘芷一心利用潘爺爺,潘爺爺對潘芷再有多少父女之情,也會隨著時光的流逝而徹底的消磨光。
而容昕,其實潘老爺子更喜歡容昕,還因為容昕長得跟他的亡妻有五六分相似,潘老爺子當初會執意揭傷疤也要搶到容昕的撫養權,也因為容昕的相貌。
但現在,卻完完全全是因為容昕是個懂事聽話讓人心痛的孩子,加上容家那些喪心病狂的舉止,讓潘老爺子對這個孩子的關心加倍了。
潘芷的美容院會開那么大,一部分是因為她是潘老爺子的‘親生女兒’,另一部分還因為有潘老爺子在暗中護航。
而容昕的介入,讓潘老爺子倒戈,曾經那些站在潘芷那邊的全部都站在了容昕那邊去了,而容家能給潘芷的根本就不多,自己的兒子都顧不過來,哪里還會顧及兒媳婦的事業?何況他們容家又不是缺錢的很。
此消彼長,潘芷的美容院短短一個月的時間就面臨了資金周轉的問題。
這也是潘芷自己作死,她根本就不會做生意,為了留下客戶,還半折優惠,而容昕開的美容院,不但不免費還在開業一個月后恢復原價,開業期間的優惠也取消了。
雖然說容昕的這項決策流逝了一部分花銷不起的顧客,但帝都是什么地方?土豪完全不值錢的地方,路上隨便攔個人都可能非富即貴。
容昕定下的價格,恰好是這些上流圈子的貴婦能消費的起的。
不要小看這些愛美的女人的消費力度,可以說最好賺的錢就是來自這群喜歡保養自己容貌的女人身上。
容昕才回帝都不久,就接到潘芷的電話,要求見面。
容昕冷笑一聲,“我只是把你從潘爺爺那里拿走的東西都拿回來罷了,別人不知道你不是潘爺爺的親生女兒,我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你如果不要臉,我不介意幫你大力宣傳,不要再來我面前刷存在感,否則你不會想知道得罪我的后果。”說完,容昕就掛斷了電話,他完全不想聽到這個女人惡心的聲音。
想讓他關掉美容院?
癡心妄想!
這家美容院他已經送給了他師姐,他師姐如今卯足了勁兒,就想讓潘芷永不翻身。
席靖萱年幼父母死于車禍,司機逃逸,沒有抓到,如果不是潘爺爺收了她為徒,還供她吃穿讀書,她根本就沒有如今的風光,可以說席靖萱如今的一切都是潘爺爺給的,她最痛恨的就是忘恩負義的人,而潘芷用忘恩負義來形容都是不夠的,簡直就是條養不熟的白眼狼,該死的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