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有島!有島啊!”
蔚藍的大海上面忽然飄來一個白色的小點,小點上面有個小小點,此時那個小小點正激動地指著前方一座巨大的島嶼。
看到俯臥在海面上的黑色大島,那南激動得都快哭出來了。
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
三天前,兩人借了叔公的船就立即狂奔向蔚藍大海的懷抱。原本計劃的是海上一日遊,結果因爲一場忽然的大風浪,一日遊變成無限遊。
因爲,船壞了。
兩個人只能看著船隻自己隨著風浪漂啊漂啊乾瞪眼。
最後實在沒辦法,乾脆把外套脫了,忍著寒冷再好歹找了幾根鐵棍綁上當了風帆,勉強走得快點。然而,茫茫大海無邊無際,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幸好趙誠焰帶有手錶,遇到有太陽的日子還能辨別一下方位,其他時候都是瞎摸。
趙誠焰雖然多備了食物和淡水,可是也僅僅只夠吃兩天,兩個人勒緊褲腰帶過日子,好歹能撐上三四天。
原本計劃得好好的兩人世界被搞成這樣,趙誠焰心裡窩火無比。走之前,他查過天氣預報,這一帶基本上都屬於風平浪靜型,所以才安安心心地哄那南出來說帶他去看野生海豚羣,誰知道海上忽然颳起了大風,把兩人搞到這種狼狽的地步!
趙哥發誓,再也不相信任何天氣預報!
兩日的時間,兩人徹底從二十一世紀走回了十八世紀,人也從風度翩翩的社會精英徹底淪落成瀟灑不凡的犀利哥。
更討厭的是,手機信號也沒有!
“我要投訴電話公司!”那南抗議,“一點也不人性化!好歹該搞一個全球網絡覆蓋網啊,如果有我們這樣的倒黴蛋該怎麼辦?”
“其實摩托羅拉曾經有一個叫銥星計劃的全球網絡覆蓋計劃,他們發射了很多衛星,就是想把整個地球全部籠罩在他們的網絡範圍內。不過後來失敗了,因爲收不回成本。”趙誠焰長嘆,“畢竟像我們這樣流浪在海上或者迷失在沙漠中的人是少數。”
那南翻翻白眼,“所以說,我們很幸運?”
趙誠焰摸摸鼻子,“不是有個詞叫否極泰來嗎?說不定我們倒黴透頂之後馬上會時來運轉?”
那南噗嗤笑了,跳到他身邊說:“說得沒錯。我這次算是和大海進行第一次全方位的、徹底的親密接觸了。”
趙誠焰也哈哈笑起來。
不同於以往時時刻刻一副優雅穩重的樣子,此時的他像個水手大叔一樣放得很開,連笑聲也比以往大了很多。今天意外地陽光很大,直直地燒烤著海面,烘得人大汗淋漓,趙誠焰把衣服全脫了,光裸著上身,蜜色的肌膚在陽光和海浪中泛著誘人的光澤,整個人充滿了野性的魅力。
不過那南卻沒心思去欣賞這份魅力,小命兒玄乎當頭,還是保命要緊。
同樣的,趙誠焰也沒心思去觀賞那南那白嫩嫩的小身板。
開始的時候趙誠焰自認爲自己是監護者,總是想一力承當起掌船的責任,不過那南不幹,“別逞強,我們輪流來,要是你倒下了,我可不敢保證我一個人能支撐到回去。”
趙誠焰想想也對,不過看到那南單薄的身體有些擔心。特別是到了晚上,太陽一消失,天氣就冷了下來。他只好爬上船頂把當風帆的外套取下來套在兩人身上。但這樣一來他們又無法掌握航向,第二天一醒來,又不知道被船帶到哪裡去了。
每天晚上睡覺之前,兩人就會從船艙中拿出可憐的食物坐在甲板上分食,一邊吃一邊聊些有的沒的。
“看,有好多星星!”那南邊啃著麪包邊讚歎到。
擡起頭,就能看到廣袤無垠的天空上佈滿了碎鑽一樣的星辰,銀河帶很清晰地劃過藍黑的天空。那些星星彷彿一顆顆被擦得蹭亮無比的鑽石,閃爍著明亮而璀璨的光芒,一捧一捧地聚集在天幕上,讓人怦然心動。
趙誠焰坐在他身邊同樣啃著一塊壓碎了的乾麪包,聞言擡起頭看了看,說:“難得看到這麼漂亮的星星。”
廣袤的世界裡,只有自己兩個人,好像這個世界的風景被兩人獨享一樣。
“你說……雙魚座在哪裡?”那南忽然問道。
“雙魚座?”趙誠焰愣了愣,反應過來,笑道,“我不知道。”
“嘿嘿,你不知道我卻知道。”那南得瑟地指了指天邊幾顆星星道,“那裡。”
趙誠焰仔細看去,只看到一大片星星亂閃,疑惑道:“你怎麼看出來的?”
那南聳聳肩,“這是靠練出來的。”
趙誠焰忍不住擡手揉了揉那顆得瑟的腦袋。
“話說,雙魚座男人好像評價不太好啊,是十二星座裡最差勁的男人了。”那南又感慨。
趙哥立即反駁,“哪有?雙魚座男人都很體貼溫柔。”
“所以說雙魚座男人很討情人喜歡,但是又很花心。”
趙哥道:“星座這種東西不可信。”
那南猶豫,“我覺得有時候還是挺準的。比如我吧,有時候確實有點優柔寡斷,不想得罪任何人,所以對誰都很客氣。”
趙誠焰揉揉他的腦袋笑道:“那是自然的,寧得一朋友,勿得一仇人。在社會上樹敵太多不好,我覺得你這個行爲可以理解。”
“趙哥也是,對誰都和和氣氣的。”那南笑到。
趙誠焰道:“我一向都很溫和。”
“那趙哥的朋友該很多吧?”
“不多,朋友貴精不貴多……”
聊完天,晚上兩個人就擠在船艙裡睡覺,船艙比較小,把門一關,星星月亮什麼的全被阻擋在外面,兩個人擠著還挺暖和的。
“過來點兒。”趙誠焰很自然道,“擠著暖和一些。”
那南猶豫了一剎那,還是擠了過去,趙誠焰立即伸手把他摟到懷裡緊緊抱著。
“喂!”那南抗議,更有些不自在。
“別動!”趙誠焰嚴肅道,“亂動會趕走暖氣。”
雖然不知道這話是真是假,那南還是不動了。
只是心跳很快。
好像全世界就剩下自己的心跳聲。
咚!咚!咚!
響聲越來越大。
幸好隔著厚厚的衣服,要不然對方肯定聽到了。
不過這樣抱著,確實挺暖和的。
“喂……如果我們一輩子回不去該怎麼辦?”那南悶悶地問,雖然不願意這麼想,但是已經兩天了,觸目的依然是茫茫無際的大海,由不得他繼續樂觀下去。
低低的笑聲在頭上響起,那南問到:“你笑什麼?”
“笑你喜歡胡思亂想。”趙誠焰用下頜蹭蹭他的頭,“我們失蹤的話,叔公肯定會來尋我們的。另外,我們失蹤的地方離海岸並不是很遠,這一帶肯定會有船隻行過。”
“說的也是。”對方親密自然的動作讓那南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聲音也小了下去,“不過,如果我們真的回不去怎麼辦呢?”
上方沒了聲音,只是擁抱自己的手臂驀然收緊,半晌後,趙誠焰的聲音平靜道:“不要怕,我一定會帶你離開的。”
那聲音雖然很平靜,但是卻帶著彷彿能看得見的力量,讓那南的心忽然重重一跳。手臂上的力量和溫暖源源不斷地傳過來,讓人的心被填充得滿滿的。
船艙陷入寂靜。
只有近處海浪的聲音模模糊糊地響著,一波一波,很有節律。船艙也隨之而晃動,一下一下,彷彿母親的搖籃。
在海浪很有節律的聲音中,往事也如潮水般一波一波地襲來。這樣安靜的夜晚,這樣安靜的環境,那些平時沒注意到的、故意忽略的眼神、動作、表情、氣息彷彿一塊塊碎片慢慢地隨著海浪浮動……
那南動了動。
“怎麼了?”趙誠焰問到。
“有點冷。”那南悶聲到,伸手環到對方的腰上。
當手放到那人腰上的那一刻,那南能感受到對方忽然僵硬的身體。
“……怎麼了?”過了好半晌,趙誠焰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冷。擠著暖和。”那南鎮定地說,“如果真要死的話,也不能讓自己凍死。”
“都說了我們不會死。”趙誠焰哭笑不得,“別這麼悲觀好不好?”
“我不怕死。”那南反駁道,“反正我也是死過一次的人,再活一次活到現在也算得償所願,夠本兒了。”
“胡言亂語,睡吧。”趙誠焰輕罵著,然而卻把人摟得更緊了,溫聲道,“明天還得努力呢。”
“嗯。”那南又地往那溫暖的懷抱擠了擠,調整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安安心心地閉上眼睛。
黑暗中,有人輕輕地吻了吻他的額頭。
佈滿整個星空的星辰下面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廣闊無垠的海面上只有一艘小小的船,船上有一個小小的世界,在這個小小的世界裡,兩人相擁而眠。
在海上漂流了兩天之後,到了第三天,站在甲板上的那南終於看到了一座島嶼,他激動得差點兒沒哭出來。
趙誠焰連忙看去,果然看到了遠方的海面上匍匐著一座黑色的島嶼。
有些筋疲力盡的兩人頓時精神抖擻,兩人幾乎是趴在船沿上用手一路劃著水到達那座島嶼的。
“到岸了到岸了!”船接近了島嶼,兩人都激動地站起來往島嶼上望,確認這確實是一座很大可以適合人生存的島嶼後,兩人眼中的激動更是無法言表。
“終於到了!到了!”海流卷著船往島嶼靠近,在靠近沙灘的那一刻,那南激動地抱住趙誠焰大叫。
趙誠焰張著雙手,感受到下方的人激動的心情,慢慢地把手收緊回抱了他。
船身一陣搖晃。
“呃?”發覺兩人姿勢不雅觀的那南連忙放開手後退兩步,左顧右看。
晚上的時候好像看不到臉,不會覺得有什麼,現在大白天的,還真有點兒……
趙誠焰收回手,若無其事地說:“我們下去吧。”
“噢噢噢!”話音未落,船還未靠攏,那南在趙誠焰還來不及阻止的情況下就撲通一聲跳了下去,遊了一陣之後似乎到了淺水岸,便站起來一路踩著水一路尖叫著往沙灘上跑。
趙誠焰收回阻止他的手,眸子含笑,等著船繼續靠近岸邊一點後也跳下水推著船往沙灘上走。
原本已經到了沙灘正在狂奔亂跳的那南又嘻嘻哈哈地跑回過來,兩人合力將船推到巖石處,再用繩子把船拴好,之後才拖著*的身體上岸。這一切結束後,聚集幾天的疲憊頓時襲來,兩人一踏上海灘,頓時累得躺倒在地一動也不想動。
海浪沙沙的聲音一波接著一波,旁邊是大大的船體,海鳥在天空中飛舞。
一切都顯得靜謐美好。
兩人不約而同地轉過頭,相視而笑。
咳咳,JQ,請飛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