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一夜的趕路,歐陽鉛華到達了故零石廟。這裡地處郊外,無人打擾。早早便有姑子在門外等候,準備迎接這位親自爲陛下出宮祈福的皇后娘娘。
歐陽鉛華輕輕扶起了故零的掌聲姑子,柔和的笑道:“本宮是來祈福的,大家不必拘謹。”
這還是大家第一次見到皇后娘娘,見到如此溫婉大方的皇后,也有些驚喜,甚至已經(jīng)有姑子在底下竊竊私語起來。
等大家都起身後,歐陽鉛華才緩緩道來,聲音已經(jīng)有了不可忤逆的威嚴,“今日本宮來是爲了給陛下祈福,爲了清淨,除了應有的需要外,沒有本宮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接近本宮,若是有違此令,後果你們也是該明白的。”
掌事姑子微愣,隨即恭謹?shù)溃骸澳锬锓判模毮嵩缫呀?jīng)安排好了一切,不會有人打擾。”
歐陽鉛華點了點頭,故零,歐陽鉛華喜歡這個名字,有的時候會讓她想起在落零山的日子,就連景夜都說這裡清雅別緻,可以和落零山一拼了。
歐陽鉛華在坐下飲茶的時候,還感覺一切有那麼些許的不真實。這一輩子,她的奢求並不太多。這種自由,哪怕短暫,她也無悔了。
景夜坐下來安慰道:“不必心有不安,你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應得的,東方千褚修養(yǎng)一下也好,他那個性子,若是再這樣下去,只怕不能壽終,咱們是在幫他,不是在害他。”
歐陽鉛華點了點頭,緩緩道:“我出宮祈福的事,三國皆知。沒什麼不安的。只是,我在想,他知道嗎?”
景夜拿著茶杯的手微愣,他緩緩放在茶杯,手心有著微不可查的顫抖,他苦澀的問道:“你想見他?”
歐陽鉛華本想再繃著,誰知居然就那樣點了點頭。這種默認是情不自禁的。她想他,瘋狂的想他。
景夜見狀也有不忍,悄聲道:“如今你剛來故零。還是安穩(wěn)一些日子的好,見他的事,先拖一陣子,過一陣子。我會爲你安排的,你放心吧。”
歐陽鉛華點了點頭。望了望外面的夜色,還是月圓夜,然而心上人卻不在。
已經(jīng)快兩年了,她沒有見過他。甚至就見過他的一次信,還在匆忙之下燒了。歐陽鉛華拿出她隨身攜帶的黑木牌,那上面的華字已經(jīng)被她撫摸過無數(shù)遍了。
那曾經(jīng)讓他親手刻上的字。那曾經(jīng)和他在一起的日子,是她此生唯一的美好。千樺。你在遠方還好嗎?華兒真的很想你。
這一夜安睡,醒來時,在身旁的卻不是餘聲,而是光明使者。他就那樣靜靜的坐在她的身旁,她幾乎恍惚的以爲,那是東方千樺。然而那一絲冰涼的氣息卻深刻的提醒著她,這不是千樺。
光明使者似乎看出了歐陽鉛華的恍惚,每一次她溫柔的眼神,每一次她的親近都是爲了那個男人,即使他明白他和那個男人密切的聯(lián)繫,然而心裡終究還是有些不舒服。良久,他才緩過神來,緩緩道:“冥國的皇宮即將有異動,那個時候你便必須要回去,在這之前,你還有半年的時間。”
歐陽鉛華愣了一下,問道:“是費相要謀反嗎?”
光明使者愣了一下,笑道:“如今你已遠離皇城,想想別的事吧,你要記得,如今,冥國皇室的一切都與你無關。這一刻,你不再是歐陽鉛華,你只要安心的做回你的景凡,或許,你也可以偷偷回落零山去看一眼,那裡不是你最愛的地方嗎?”
歐陽鉛華望著光明使者,良久才緩緩道:“謝謝你,所做的所有的這一切。”
光明使者笑了下,反問道:“這些年,你都不恨我如此逼你嗎?”
歐陽鉛華搖了搖頭,道:“命運如此,無法改變,倒是你,這些年,幫了我好多,從前是鉛華不懂事,希望使者不要見怪。”
光明使者聽她喊他“使者”,一時間愣在了當場,好久才道:“到底是見外了,你都喊我使者了。”
歐陽鉛華卻反問道:“那你什麼時候會告訴我,前世的真相,還有你到底是誰,我到底是誰?你和千樺到底什麼關係?”
光明使者直愣愣的盯著她好久,輕輕拂去她凌亂的發(fā),小聲且柔和道:“你要相信,早晚有一天,你會知道全部的真相。如今,時機未到。”
歐陽鉛華點了點頭,多年的默契,她知道的,這個時候,不會多問。
光明使者走後,她便齋戒沐浴。一切必要的過程不可少,雖然這附近沒什麼人打擾,但是依然要做做樣子。少了山珍海味,這些清新小菜的日子也是甘之如飴。
景夜一早起便爲歐陽鉛華做了早點,歐陽鉛華嘗過之後,柔聲笑道:“師兄的手藝還是和從前一樣,只是景雀沒有景凡的福分,怕是吃不到了。”
景夜笑了笑,道:“他如今哪能想得起我,聽說紫靈公主又懷孕了,師父說這一胎是雙生胎,要抱走一個好好調(diào)教,紫靈公主聽到了不忍心,整日以淚洗面,景雀在家天天安慰著呢。”
歐陽鉛華淺笑一聲,緩緩道:“一晃數(shù)年過去,景雀已經(jīng)快爲三子之父,師兄,難道你都不爲自己想想嗎?”
景夜苦笑了一聲,道:“我曉得分寸,你莫要安慰我,我在這裡也陪你不久,過幾日師父要我陪著他老人家清修。聽說如今你皇兄臨朝,你父皇已經(jīng)放手給他,怕是要安養(yǎng)天年了。”
歐陽鉛華笑道:“父皇和母后一向懂得保養(yǎng),如今到了這個時候,還躲起來偷閒了。”
景夜點了點頭,道:“梨妃死後,你父皇沒再納妃。歐陽治如今已經(jīng)化身爲青國的謀士,你妹妹明華如今也學的遊刃有餘,能夠?qū)Ω端齻兘愕芰恕D銈円患易佣紵o需你擔心,可是鉛華,唯有你,過的最讓人不安。”
歐陽鉛華笑道:“有什麼不安的,我又不用像皇兄那樣處理朝政,又不必對付歐陽容華。冥國後宮的女人我又不放在眼裡,我有什麼可擔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