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太子劉據
這真的是一種十分尷尬的感覺。劉據仰天長嘆,默默無語。
而衛子夫看到劉徹收斂之后的動作,也不再言語,扭頭看歌舞升平。
三人霎時間靜默無語,上首的空氣有些凝滯。
劉徹分外惋惜的用眼角瞥了一眼面色通紅的劉據,知道所謂的吃豆腐今天已經是不能了。繼續下去,恐怕剛剛緩和些許情況的劉據又
要僵滯不前。只好忍耐著欲望不再逗弄。
不過這也是一種異常新鮮的感覺。
劉徹有些興趣盎然的揚了揚眉,隨手加起面前的精致菜肴吃了一口,掩飾住唇角不能抑制的弧度。向來我行我素興之所為的漢武帝居然某天會考慮到別人的心思行事,這恐怕已經不能用“動心”解釋了吧!
只是多年的帝王生涯告訴劉徹,越是想要得到的,就越是應該隱忍。前太子劉榮之死,平抑梁王之亂……
隱忍的越久,得到的越多。
劉徹再一次飲盡杯盞中的酒水,目光灼灼。
“父皇,兒臣祝愿父皇日月昌明,壽與天齊?!毕率?,劉閎在案幾前站起身來,舉起手中的杯盞,恭謹的說道。
“恩,不錯!”劉徹微瞇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劉閎,今日劉閎按著規制穿著一件黑色繪制金紋的皇子服侍,神色恭謹。雖然強自鎮定,但是眉宇之間依舊難掩唯唯諾諾的平庸之氣。劉徹下意識又看了一眼身旁如玉臨風,小小年紀卻隱隱有爾雅之風的太子。越發覺得歡喜。
“陛下,今日陛下壽辰,太子殿下一卷經書震驚天下。陛下文成武德,成就教化萬民的不世之功即在當日。可見太子殿下用心良苦,陛下威德遠播。不知二皇子閎殿下又準備了何種禮物,進獻于陛下呢?”李夫人眉目含情,眼波流轉,嬌笑著對劉徹說道。巧笑倩兮如三春花蕊的嬌媚讓劉徹心神一蕩。不由得沖著李夫人微微笑了笑。
“閎兒,既然大家都很好奇,不如你就將禮物拿上來給大家看看。”劉徹手握著杯盞,神色淡淡的說道。
“諾!”劉閎有些緊張的躬了躬身子,起身說道:“回稟父皇,兒臣資質魯鈍沒有太子殿下的奇思妙想。父皇壽誕,兒臣為表心意也手書一卷道德經,進獻于父皇?!?
“哦?”劉徹聞言,看了一眼身側淺笑不語的劉據,正了正身子說道:“你倒是與太子心意頗通。拿上來給朕瞧瞧。”
“是!”劉閎擺了擺手,候在殿外的小太監立即將禮物呈現上來。
上好的白玉,純白半透明的玉質在燭火通明的宣室殿內散發出微微的霧感。一尺見方的白玉板上字字殷紅如血。正是鑲嵌著上好的珊瑚。
“居然是羊脂白玉,這么大一塊兒可是不好找呢?”李夫人驚呼出聲,看著微微散發著溫潤質感的羊脂白玉,目光迷離。
“閎兒有心了?!眲匾灿X得有些意外。漫不經心的打量了羊脂白玉,開口說道。
這么大塊的好玉確實難得。以劉閎今時今日的地位,也不可能得之。如果他沒記錯的話,似乎淮南王劉安有一塊兒……
劉徹心下冷笑,不動聲色的把玩著手中杯盞。
“呀!陛下,你快看,那白玉上面寫著的居然不是《道德經》,閎殿下,你居然敢犯欺君之罪?”一道驚駭欲絕的聲音突然自殿內想起,聲音中還帶著不可置信的驚怒。
跪坐在劉徹身邊的劉據看到劉徹突然沉下來的面容,心中一緊,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下面站立的劉閎,滿臉的驚慌失措。又仔細看了看白玉上面所鑲嵌的珊瑚字體。
“夫何一佳人兮,步逍遙以自虞?;暧庳环促猓慰蓍露毦印Q晕页簛碣猓嬍硺范?。心慊移而不省故兮,交得意而相親……”
長門賦,居然是長門賦!
劉閎一陣眩暈涌上心痛,暗道不好。立即跪地不起,口中呼道:“父皇明鑒,兒臣進獻的真的是《道德經》啊!”
“閎殿下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在陛下的壽宴上進獻《長門賦》,你是想要諷刺陛下嗎?聽聞你的母妃王氏因為毒害太子而獲罪被貶為良人,遷居永巷。你是為你的母妃委屈嗎?居然敢借著陳皇后的《長門賦》諷刺陛下薄情薄幸嗎?”邢夫人句句誅心,唯恐天下不亂的直指劉閎。
“父皇,兒臣真的沒有。請父皇明鑒?!眲㈤b眼圈通紅,毫無章法的跪地磕頭。額頭用力碰撞著堅硬冰涼的青石板。不一會兒,就變得通紅。
“……長門賦!”劉徹緩緩起身,踱步走下臺階,直至羊脂白玉面前站定。將手撫上光黃細膩的白玉上,字字摩擦著。
“父皇,兒臣真的沒有??!兒臣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請父皇明鑒!”劉閎匍匐著跪倒在劉徹腳下,口不住聲的哀訴著。他本來就不受寵愛,如果這次再獲罪于陛下,這輩子就算完了。
此時此刻,他恨極了那在背后搬弄是非構陷與他的小人。
“陛下,閎殿下居然以陳皇后的舊例暗諷陛下薄情薄幸,其罪當誅。請陛下下旨懲處二皇子劉閎。”邢夫人火上澆油,也起身跪到劉徹面前說道。
“……邢夫人認為,朕待陳皇后之事實屬薄情了?”劉徹沉吟半晌,開口對著邢夫人說道。
“……陛下!”邢夫人心下一驚,立即跪地不起。陳皇后的事情大家都清楚明白。當日劉徹承諾金屋藏嬌,最終陳阿嬌卻落得個獨倚長門空余望的下場。
可事實是事實,劉徹心中的芥蒂,卻不容許被人當面質疑。
“傳朕的旨意,婦人邢氏,不修婦德,言語無狀。即日起閉門思過,沒有奉詔,不得外出?!眲啬抗馍坏目粗蛟谏砬暗呐?,冷然說道。
“謝陛下隆恩!”偷雞不成蝕把米,邢夫人卻不敢再搬弄是非。只得草草謝恩了事。
解決了吵鬧不休的邢夫人,劉徹微低著頭打量著身前恭謹跪著的劉閎,目光更冷。
劉據坐在上首,看著下面噤若寒蟬,驚恐無助的劉閎,突然想起前世經歷的戾太子事件。那時候的他,也是如此無助無依。又有誰肯拉他一把?
心下蜚然。不由自主的起身走到劉徹身邊,輕聲說道:“父皇,今日是您的壽誕。文臣武將都在列,怎可因為后宮之事見笑于外朝。況且羊脂白玉的壽禮事出蹊蹺,想來閎兒定然不會拿父皇的壽誕之事開玩笑。此事還需斟酌。請父皇明鑒?!?
聞言,劉徹不動聲色的回望劉據。目光幽深難測。
劉據直直盯著劉徹打量過來的視線,依舊是淺笑不語。但目光中透露出的某種執著卻讓劉徹動容。劉徹心下浮出一種不可思議的明悟,似乎今日不按照劉據的想法處理此事,面前這人的心就會離他越來越遠一般。
劉徹皺著眉頭開口問道:“你確定?”
“是,父皇!”劉據唇邊的弧度逐漸加深,立即借口應道。
無法忽視的喜悅涌上心頭,劉徹皺著眉頭感受著因為劉據的笑容而突然變得明朗不再氣悶的內心,若有所思。不過此時此刻可不是研究內心情感的好時機,劉徹不動聲色的說道:“劉閎之事,容后再議。今日是朕的壽辰,眾位臣工一定得盡興,不醉不歸!”
“臣等遵旨!”奉旨醉酒的眾位文武大臣轟然應諾。酒宴中的氣氛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慢慢回升起來。
劉據隨著劉徹回到上首,微笑著飲了幾杯弟妹敬上來的酒水??粗琅f空無一人的冠軍侯席位,心下一動。趁著劉徹和眾位大臣喝酒呼喝的當兒,悄悄退了出來。
微涼的晚風輕輕吹過,劉據有些昏然的頭腦立刻清醒不少?;厣砜戳丝匆琅f燈火通明熱鬧不已的宣室殿,在看看頭上深邃澄澈的星空,恍若隔世。
還沒來得及感嘆兩句世事無常,前面隨風飄來的斷斷續續的談話聲就吸引了劉據的注意。將腳步放輕,順著聲音的來處慢慢走去,不一會兒,談話聲就越來越清晰。興致一來,劉據下意識的找到一處不易發覺的角落站定。悄悄聽起了墻角。
熟悉的聲音自前面傳來,是東方朔和霍去??!這個認知讓劉據有些詫異,原本這倆個人可是八竿子都打不著的關系。
“……你能不能別老追著這一件事情不妨?”霍去病有些無奈的說道。
“我是真心的!我可以發誓!”東方朔的聲音很無辜,無辜道依舊讓人覺得有些欠扁。
“你一個大男人,不必惺惺作態到如此地步?!被羧ゲ∮行﹨拹旱目粗媲皾M面紅光卻非要裝作西子捧心弱不禁風模樣的東方朔,長嘆了一口氣。
“去病,你放心跟著我吧!我一定會帶你好的。況且我的生活你根本都沒有經歷過,有些東西絕對比你征戰沙場要驚險激情的多!”東方朔苦口婆心的勸道著。
“你……”
聽到這里,劉據情不自禁的立了立耳朵,屏息凝視。小心翼翼地看向黑乎乎什么也看不清楚的前方。
“相信我吧!只要你跟我走,我一定會讓你今后的人生更加激情百倍的。”東方朔信誓旦旦的說道。
“我——”
“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你在哪兒?”宣室殿外,任平的聲音乍然響起。
倒霉!
劉據長嘆一聲,撇了撇嘴。趁著倆人還沒發現,悄悄退了出來。心下恍然原來霍去病和東方朔居然是這種關系,怪不得上輩子霍去病終身未娶。只是東方朔的年歲與去病表哥來說,稍顯老了一些,甚是不美。稍帶惋惜的走向宣室殿的劉據,也沒聽到倆人后來的對話……
“去病小哥兒,你跟著我去學修真吧!修真者的世界絕對比你現在的要波瀾壯闊許多。你真的不會后悔的。我可以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