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中先一行已經到了營地。
一行人都是練家子,腳程頗快,半山腰夏芍的營地到山下一直插著路標,即便是晚上,順著一路亮著的熒光,下山的行程頗順利。比起兩個月前,昆侖山上的風雪已經溫和了些,但晚上依舊寒風凜凜。
玄門的營地與山下雇傭兵的營地還有段路程,按往常路線,莫非會帶著人先送張中先等人回來,稍作歇腳整頓后再下山。
今晚也不例外。
但兩路人馬在到達營地眺望山下時,卻都臉色一變!
夜色黑沉,寒風刮著雪沫層層迷著人眼,山下營地方向卻依舊能看見朦朧的光亮。營地在風雪里靜得可怕,這本沒什么,這么遠的距離,耳邊除了呼嘯的風聲,根本就不該聽到別的聲音。但寒風卻送來了淡淡的血腥氣……
血腥氣很淡,極難捕捉,但對于久經生死、經驗老道的雇傭兵來說,卻能敏銳地分辨出風里不同尋常的味道。
莫非和馬克西姆頓時變了臉色,莫非抄起手中的對講機便想與山下通信,營地里留著兩個人!但對講機里卻傳來滋拉滋拉的聲音,那種聲音在黑夜里低沉如寒風里的鬼號。
“關了對講機!”馬克西姆沉著臉一掃莫非,盡量壓低聲音。身在雪山上,這樣的聲音太刺激神經,他抬頭一掃山頂,見山上的雪似乎沒什么反應,這才一揮手,對身后道,“馬上下山!”
莫非在馬克西姆開口的剎那已經果斷關了對講機,做出的決定跟馬克西姆一樣,也是馬上下山!但她的性情比馬克西姆的火爆急性子要沉穩得多,在搭檔發號施令的時候,她已經補充道:“對講設備不通,山下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是出事了。現在不清楚對方的來路和目的,我們下山的時候兵分兩路。我帶著三個人走前面,其余人跟著馬克西姆從這里往前段下山,繞到后頭去。”
馬克西姆聞言瞥一眼莫非,“我走前面!”
誰都知道,在對手情況不明的情形下,走前面根本就是亮出來當靶子。
莫非卻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我是這次任務的隊長。”
馬克西姆頓時瞪眼,腦門上的青筋都擠了出來。這時,身后的其余人已經自動分好了隊,只等著分兩路下山。
身后卻傳來一道老人的聲音,“等等!”
雇傭兵們一愣,齊齊轉身,只見張中先背著手站在他們后頭,望著營地的方向,眼睛瞇縫著,“我看你們留在山上好了,山下找事的你們對付不了。”
張中先身后跟著的五名玄門弟子都是仁字輩的,皆已為人師,年齡都在四十歲開外,頗為沉穩。此刻也望著山下營地方向,點點頭道:“那邊有煞氣。雖然不算重,但看那陰煞頗邪,來路應該好猜。”
“現在跟咱們為敵的,也就是肖奕那小兒了。他該不會親自來,來了也不會費時間對付山下帳子里的雇傭兵。”
“上回徐師叔在來龍峰上殺了七個降頭師,那些降頭師八成不止這個數。”
其余人點點頭,看樣子眾人的猜測一致。
前頭雇傭兵們卻聽得有些迷糊。大意他們是聽懂了,眼前的這些風水師們認定山下襲擊營帳的人是他們的死對頭,但他們憑什么在沒見到人、也沒看見營帳里什么情況的時候就這樣認為,他們則聽得不是很明白。唯獨莫非和馬克西姆聽懂了!兩人互看一眼,一齊瞅準了莫非手中的對講機,眼神一變!這種對講機里的詭異聲音他們曾經聽過一次,那是在香港陪同夏芍扮演李家保鏢的時候。陰煞這種詭異的東西他們不是很了解,只知道對磁場有很大的影響。
“張老先生,您確定?”莫非臉色沉如水,僅僅聞見風里的血腥氣她就已經很擔憂山下的同伴了,如果他們是遇上了奇門江湖的人,那生存的希望又降低了不知多少。
其實,話雖這么問,莫非心里已基本認同張中先等人的推斷了,因為只有這個解釋得通。他們來昆侖山執行這次任務,可以說根本不需要槍林彈雨,只是運送任務,不需要和對方人馬搶個你死我活,除了上下山會有潛在的危險外,在山下營地可以說很安全。留下的那兩個人只是看著營地而已,事先誰也不會想過會出事。
既然不可能是他們這方的對頭,那么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風水師們對頭了。
“嗯。”張中先一點頭,看向莫非,“江湖斗法的事,你們摻合不上。山下營地里的那兩個人兇多吉少,我帶人下去看看,能救一定救!你們就別下去了,就在這里的營地待著,我留兩個人給你。”
張中先邊說邊點了兩名弟子留下,自己帶著剩下三人下山。
莫非身后的雇傭兵們一聽,不少人急了。山下是他們的同伴出了事,如今居然連山下什么情況都不讓他們去看看,難道就任由這些風水師說了算?這些人可不是他們的雇主。
說起來,雇傭兵這個職業和風水師這個職業,在普通人眼里都是神秘的族群。但雇傭兵們生死邊緣里謀生,信的是自己的刀槍和過硬的身手,對風水師這類比自身還要神秘的人并不怎么感冒。說白了,就是不怎么信服。
而被張中先留下來的那兩個人也皺了皺眉頭,不甚贊同。肖奕籠絡了多少降頭師來報仇,這次來昆侖山偷襲的有多少人,他們現在并不清楚,張老只帶三個人下去有點冒險。
但張中先很堅決,不容分說,帶著人便往山下走。
莫非也很果決,沖著同伴一擺手,眼神一掃,暫且將幾個急切的同伴壓下,在張中先身后道:“張老先生,我看我們還是分成兩隊,一隊留在原地,如果山下有事情需要我們幫忙,我們馬上就可以下去。另外一隊人上山去夏小姐的營地,山下出了事,要通知她一聲。”
張中先回頭,本想說不必通知夏芍。這并不是想瞞她,而是她那修為,都快大乘了,只怕在山頂就能察覺出山下有異了,去通知她根本就是多此一舉。而且山上有溫燁和衣妮在,萬一有什么事,也比這群雇傭兵管用多了。但轉念一想,張中先還是點了頭——得派個人去告訴她,他已經帶人去處置了,免得這丫頭要下山來。她現在那身體,哪能瞎折騰!
見張中先只點了個頭就帶著人下山了,莫非身后幾名雇傭兵很不爽,只覺這老頭矮豆丁一般,架子卻不小!
幾人只顧著不爽,卻忽略了張中先帶人飛毛腿一般下山的速度……
“你帶人留在這兒,我帶人去山上。”莫非回頭對馬克西姆說了句,重新點選了跟著自己的人,都是那幾個急著下山的,明顯是怕他們趁著她不在的時候慫恿馬克西姆下山。
“我山上,你留下。”馬克西姆又跟她爭。
“我是隊長。”莫非一句不冷不熱的話又把他給打發了,在馬克西姆腦門上又開始冒青筋的時候,她掃了一眼留下來的那兩名風水師。兩人都是四十來歲,這兩個月相處下來也看得出性情沉穩,但此時兩人都望著張中先下山的方向,面露憂心。
“上山的事只是跑腿,我帶著人上去就行了,兩位還是下山幫忙吧。”莫非道。
兩名玄門的風水師一愣,看了莫非一眼,隨即也沒有矯情推辭,果斷點了頭。他們的憂心是很有道理的,山下那兩名雇傭兵如果還有救,張中先帶去的那三個人肯定要分出來救人,萬一再有突發情況,就他們那幾個人根本就不夠用。
兩人點了個頭便迅速下山,莫非也帶著她身后的三人往山上趕。
見兩名風水師不在了,莫非身后那三名雇傭兵說話也就沒了顧忌,“隊長,咱們的兄弟可在下面,生死不明!你就放心讓那老頭兒去?他有什么本事,你清楚?”
“閉嘴!”莫非頭也不回,只看前路,聲音隨著山巔的風雪卷進三人的耳中,“我不敢保證世界上的風水師都能信,但玄門的人最好還是信。我見過夏芍的本事,她師門的人應該不是繡花枕頭。你們應該清楚,山下的事沒道理是我們的仇家干的,他們的推斷有很大的可信度。如果真是他們的仇家,那我們幫不上忙。你們手里的刀槍,對這些人沒用。”
莫非也擔心山下的同伴,但正因為知道刀槍沒用,所以她才決定不下山去添亂。這里是雪山,槍不能用,否則有雪崩的危險。至于刀……面對那些神秘職業的人?還是算了吧!她不能讓手底下這幾個兄弟再出事。
后頭三人卻相互看了眼,都有些不太信服。他們這些人都是身型高壯的西方男人,張中先那矮小的身高,也就只夠得到他們胸口。他們委實沒把這個老頭看在眼里。說他有真本事?很難相信。
“速度行進!山下營地未必一定有人,對方也許藏在山里,或者已經上了山。”莫非的聲音這時又傳了過來,帶著些冷沉。
這時她提議上山的原因,雇傭兵有自己的行事法則,哪怕知道危險,知道不是對方的對手,可一旦接了任務,就會以雇主為先。
估計,這也是張中先留下兩名風水師給她的原因。他們應該有著一樣的擔心,那就是對方可能已經有人藏在了山上,意圖對夏芍不利。
山下營地是下午到晚上這段時間里出事的,這段時間有幾個小時,他們誰也不能確定對方會留一部分人在山下等著伏殺,還是有人已經藏在了山上。他們之前為了運送方便,在山路上安插的那些路標,簡直就是給對方提供了指示路線圖!
莫非只能肯定一點,如果對方已經有人藏在了山上,那么他們應該不是順著這條路上山的。因為半山腰夏芍所在的營地太高了,對方腳程再快也需要幾個小時,搞不好就會和下山的他們迎面撞上。但他們下山的時候,沒有撞上任何人,如果她是那些要上山的人,她會在看見指示路線后,從另一條路上山。如此,可以避免在對方行走的路上狹路相逢的危險。
但正當莫非做出這個判斷的時候,她的雙腿忽然一僵!
不僅是她,身后的三名雇傭兵也以同樣詭異的姿勢僵住了身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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