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哲并不是不氣憤,只不過氣憤并不能解決事情,只會影響自己的心態從而使演戲時表現得不到位。但臨哲沉得住氣,并不代表所有人都能沉得住氣。
一開始是路更演的上官飛很混亂,然后是導演時不時就摔東西,時不時就罵人,連臨哲哪里少有疏忽,就會被他指著鼻子罵。
臨哲默默承受下來了,這沒什么,只不過,用這種心情來演戲,來拍戲,只會更糟糕。
顯然安燁也是這樣想的。
安燁一直都很敏感,而大家的態度又表現得太明顯了。他走到導演身邊,“王導,你看今天大家都不在狀態,明天再拍吧。”
導演似乎也是回過神來,再想想了自己剛剛的態度,覺得他說得不錯,“收工!今天休息!”
眾人沒有那種因為難得放了一天假而感到興高采烈,他們剛剛就像是一只喪家犬地將場地“讓”了出去,而現在的放假,更是在嘲笑著他們的心理素質。
相比這邊,陸影飛那兒更是糾結無比。
“小飛……”荊展看著陸影飛一次又一次的失誤,也發現了自從場地換了過后,陸影飛就一直魂不守舍的。
“啊?呃……不好意思。”陸影飛回過神來,猛地發現臨哲他們已經在收工了,剛在想這事,卻又被荊展的問話打斷。
“你怎么了?”荊展有些憂心地看著他,“趙導對你很不滿意啊。”
陸影飛甩了甩頭,“我就是覺得……我們這樣把他們給趕走是不是……”
荊展不說話了,他看了陸影飛許久,才悶聲說道,“小飛,你要知道這個圈子很復雜,你這樣的心態還怎么混下去,憑著凌嘯贏了他們固然是有些丟人,但你要想想以后,當這部片子拍好以后,我們的人氣,我們一定能贏他們的!”
“……我知道,可我就是……”
“好了,別說了。”荊展拍了拍他,打斷了他的話,“繼續演吧,要是你再演不好,等下又要延時了。”
陸影飛知道荊展是不愿再往下說了,就算他明白荊展說得不錯,可他就是不甘心。這種不甘心從出道就一直沒有斷過。
陸影飛沒告訴過任何人,包括那個和他說臨哲比他帥的女朋友,他是喜歡臨哲的。從那部《end》就喜歡,喜歡那里面臨哲的付出,那種他從來沒有得到過的愛。
正是因為家世良好,所以才得不到任何人的關心,又無比渴望這種關心。
而進了娛樂圈以后它才發現臨哲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樣子。臨哲總是那么謙和有禮,而看向自己的時候,又是冷漠的,那種冷漠讓他心寒。
所以才會一次又一次地想要超過臨哲,超過他們的組合。
那是理想中的形象被現實里的臨哲破滅后產生的不甘心。
陸影飛握緊了雙拳,重新走到聚光燈下,這一次……
騰銘一直在床上躺了2天。
第三天的時候他站了起來,手指掠過了臨哲的那行字:加油!
嘴邊慢慢浮現出一個弧度。
他好像,知道該怎么演了。
所謂的感情,也不過就是喜歡吧,因為喜歡才愛慕,因為愛慕才愿意為他放棄自己。
是的,放棄自己。阿飛和林仙兒生活了2年,原先走路靈敏如豹的阿飛變得放松隨意了,原本光彩奪目的眼睛變得木訥呆板了。可阿飛的心里,又未嘗不知道。
他只是因為愛,才改變了他自己。
所以當阿飛不愛的時候,他可以一下子恢復如初。
騰銘,也是一樣的。
但阿飛遇到的是不愛他,卻又將他玩弄于鼓掌之中,利用他的林仙兒,騰銘遇上的卻是臨哲。
而臨哲……騰銘掃過那本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臨哲……他想,他會一直愛下去,一直等下去的。因為他是臨哲,而臨哲絕不會是林仙兒。
騰銘走出房間的時候門外空無一人,大家已經全部在片場拍攝了,他也根本不知道前幾天發生的事,而騰銘趕到劇場,看到的就是凌嘯和陸影飛一行在他們原先的拍攝場地拍攝。
騰銘怔了怔,環顧四周才看到了臨哲他們,一絲疑惑漸漸爬上了他的眉角,又漸漸褪去。
“咔!”導演低頭重看了一遍鏡頭,點點頭,“好了,今天就到這里吧……騰銘還沒來嗎?那阿飛的人選就……”
“等一下!”臨哲眼神直逼導演,“最后一天還沒過,王導你不能……”
“行了,他自己說的,一周,他已經耽誤了我們一周的進度!現在一周到了,他還沒來,不能怪我!何況,天都快黑了,我們也要收工了。”
“我回來了。”
一個低沉的聲音在背后響了起來。
眾人驚喜地回頭,看到了騰銘那墨石般的黑色眼眸中流露出火光,在漸黑的夜幕里如同孤狼,他說,我回來了。
導演只是看了他一眼,“回來了?那先試一下和韓蘊的對戲吧。韓蘊便是那個演林仙兒的新晉女藝人。
騰銘走到了韓蘊面前,他沒有換戲服,站在韓蘊面前就像是一個古代女子面前站著一個現代人,說不出的詭異。
可騰銘的表情是柔和的。
柔和到所有人,包括臨哲都驚訝地看著他。
騰銘站在林仙兒面前,站定。
韓蘊吃了一驚,但還是很快回過神來,閉了閉眼睛,讓自己迅速入戲,睜開眼又是另一番景象,“牛肉湯好喝嗎?”
騰銘迅速反應過來,這正是問的湯的片段,他眼里帶上了一絲笑意,“很好喝,再給我一碗吧,只是明天,就不要買了,我們吃不起。”
就一句話,可就這一句話,卻讓人眼前浮現出了阿飛的形象,他用那柔和的,充滿愛意的眼神溫柔地望著他,她是他的一切。
他不再是兩年前的冰冷少年,這笑容只讓人覺得悲戚!
騰銘的身子不是直挺挺的,他的動作很慢,甚至有些遲緩。他的眼神不是尖銳的,木訥中又含著溫情。
可他全然把這種對林仙兒的感情演繹出來了,不止演繹出了感情,他還把此時的阿飛的形象完全塑造出來了!
演到這里,似乎也沒有繼續演下去的必要了,畢竟這只是試演,而騰銘也用自己的演技告訴導演,他可以演下去。
導演不語,而沉默往往又代表了默許。
騰銘來到臨哲面前,“謝謝!”
臨哲一笑,“不客氣。”
安燁在一旁一頭霧水,什么謝謝?臨哲做了什么嗎?為什么他一點都不知道!?這兩人背著自己居然又做了什么事嗎!
忽然一個聲音打斷了這沉寂。
“我要回去了。”方琛臉色沉重,他放下手里的電話,對臨哲說道,“接下來的我的戲,還是請換人來演吧。”
方琛既然答應了臨哲,沒理由會中途忽然退出,軍人最講求的就是信用。
臨哲沒有問為什么,而是問,“什么時候回來?”
方琛似是一怔,他明明說的是請他們換人啊。剛剛接到上級的緊急電話,有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去處理,兩邊衡量他自然要毫不猶豫地放棄這邊的。
可臨哲這話是什么意思,難道還要等他再回來演嗎?
導演也是皺了眉頭,“你的戲已經拍了很多,要想全部刪掉重來太花時間了,而且那些布景也不可能重新來。”
方琛沉吟半晌,沒想到會這么復雜,他看了看臨哲,“很麻煩?”
“很麻煩。”
“我會盡量……”方琛沒有打包票,但話說出來,他自己都感到過意不去,歉意地看向臨哲,他的同父異母的弟弟。奇怪的是,他竟然沒有那種恨意了,他甚至是有點驚喜的。
母親一直在恨著那個男人和這個他所謂的弟弟,他曾經以為他也是恨的,所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就毫不留情,說的話更是惹人討厭。
但不知不覺……是什么時候開始,他竟然有一種想要保護那個少年的心情?臨哲不能被稱為少年了,青年更適合他一些,而方琛竟會生出一種想要摸摸他的頭的感覺。
這種奇妙的,血緣的關系。
所以說出這話的時候,方琛竟有種想要臨哲開口挽留他的想法。
可臨哲沒有。
臨哲說,“那你先去忙吧,二個月之內回來就好。”
方琛有點失望,但很快他又點點頭,正待他想說些什么,安燁卻是叫了起來,“呸,還說什么哥哥,存粹來找事的吧!演了一半不演得耽誤多久啊!”
安燁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想和方琛對著干,他知道他和方琛不對盤,對他覺得不舒服的人,他從來不會在嘴上留情的。
方琛正被臨哲的無情攪得一陣不舒服,安燁這么一說,他冷冷一笑,“一個軍人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么卻來這里整天當什么演員歌手的人才可笑吧!也不知道某些人的身手還利不利索了。”
正是戳上了安燁的致命傷,安燁被他駁得說不上話來。
要說什么,又怕臨哲誤會,被這人刺了還不能還口,安燁忍了許久還是把話吞下了肚子里,默默安慰自己,為了小哲……嗯,不和小人計較!
可當他回頭看臨哲的時候,又碎了一地的玻璃心。
臨哲正在和騰銘那塊冰說話,看都沒有看他一眼。
接下來會是臨哲和騰銘的對戲,這一段很難,因為阿飛于李尋歡,亦或是李尋歡于阿飛,這兩個人的感情很難描述,他們從第一次見面開始就有了牽絆,而這牽絆里,誰都離不開誰。偏偏又沒人能講出個所以然來。
作者有話要說:買了個熱水袋暖手,于是……碼字不再殘酷,╮╭~~~~~
==為什么宿舍直到現在熱水都木有!!每天冷水……你懂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