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哲訝異地看著門被撞開。
安燁怒氣沖沖地跑了進來,而且他居然……拽著騰銘?
安燁紅著眼睛看向臨哲,“小哲,騰銘他居然早就知道魏凱的計劃卻一直沒有告訴你!他真是……太可惡了!”說完惡狠狠地盯著騰銘,似乎隨時都想沖上去打他一拳。
騰銘眼神還是淡淡的,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guān),但臨哲就是看出來了,騰銘眼里有股淡淡的不耐煩。
騰銘確實很不耐煩。他的確知道這個消息,但那又怎么樣?說出來有用嗎,能阻止魏凱嗎?而且如果臨哲的《無畏》有那個實力的話,無論怎么樣都是一樣的結(jié)局吧?
現(xiàn)下《無畏》的票房已經(jīng)說明了一切不是嗎。
“小哲你說,他到底還是不是隊友,要不是我看見……”安燁還想說什么,卻忽然被騰銘打斷。
“夠了!”
這是臨哲和安燁都沒有見過的騰銘,他的眼神很冷很冷。如果說以前的騰銘在臨哲眼里是外冷內(nèi)熱,那么現(xiàn)在的騰銘完全處于那種極度暴虐的情況。
然后騰銘慢慢地笑了起來,騰銘的笑有一種令人心悸的感覺,但所有人都看得出他在憤怒,他到底在憤怒些什么?
臨哲看著騰銘,憤怒的騰銘,騰銘居然會憤怒?可這種憤怒里,又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似乎是……
脆弱。
誰都會脆弱,騰銘也不例外。他的脆弱來自于,那難以啟齒的身份……臨哲想說什么去安慰他,但他又什么都不知道,所以話還沒出口,就散落在了空氣里。
那是泡泡破掉的聲音。
騰銘把衣服整了整,拉低了帽檐頭遮住整張臉,也不回地走進了屬于自己的房間里。一片漆黑。騰銘喜歡黑暗,那才是他應(yīng)該呆著的地方,作為一個私生子,特別還是……那個人的私生子,是見不得光的。他只能蜷縮在和黑暗里,和黑色合二為一。
他天生就屬于黑色。
臨哲看著走掉的騰銘,他渀佛看到他前世的自己,一樣的孤獨,一樣的將脆弱小心翼翼地藏起來,害怕被人發(fā)現(xiàn)。一樣的……卑微。
不論表面上是如何的冷漠,不管內(nèi)心是如何的冰封,那心底的深處,卻有那么一塊地方是熱的,但不讓任何人觸碰。
“小哲……他……”安燁剛剛愣住了,現(xiàn)在緩過神來,卻又不知道該怎么說。騰銘的態(tài)度把他想說的東西又憋了回去。
“說吧。”臨哲雖然不喜歡聽別人的八卦,但騰銘的態(tài)度太奇怪了,太反常了,結(jié)合前世他跳槽去飛天的事情,臨哲不得不問。
就臨哲而言,他自然是不希望騰銘去飛天的。且不說是以隊友間的感情因素來看,更重要的,臨哲對騰銘的這個人的感覺。有一種本能的親近感。
這種本能來源于他和騰銘是同類,同樣的冷漠,又同樣的脆弱。他們可以掏心掏肺地對一個人好,也可以漠視一個人去死。
所以臨哲可以感覺到騰銘心中的那份,溫熱的感覺。飛天娛樂現(xiàn)在由魏凱執(zhí)掌大權(quán),若是騰銘去了那里,他永遠只會得到冷漠。
魏凱的手段便是這樣。他放任,甚至是暗示公司的每一個藝人相互爭斗;他冷淡,甚至是冷血地冷藏那些在他看來已經(jīng)榨不出什么價值的藝人。
如果騰銘去了那里……
就上一世來看,魏凱還不至于冷藏騰銘,一來,那時候騰銘的人氣已經(jīng)很高,價值很大,二來……就是因為騰銘跳槽背后的原因了吧……
但臨哲依然覺得,那不是適合騰銘的地方。騰銘應(yīng)該……應(yīng)該怎么樣?臨哲被卡在了這個想法里。應(yīng)該怎樣呢?不去飛天,呆在鳴城,又能怎樣呢?
還不等臨哲細想,安燁卻說出了答案,“剛剛我看到市長稱他‘兒子’哎!他居然是市長的兒子!那他還來什么娛樂圈啊!就他這身份,沈衛(wèi)還不得把他供起來?不過他作為市長的兒子,居然來混娛樂圈,也真是……”
不,不是。臨哲感覺他抓住了什么。市長的兒子酒后駕車撞死過人,前世有過報導(dǎo)的,不是騰銘,而市長……應(yīng)該只有一個兒子!
這么說來……
騰銘是……難怪了,難怪騰銘可以讓星空影院忽然改變主意……可是,他是以什么心情去讓他父親做這件事的?臨哲覺得心里有點酸澀。
他看向騰銘緊閉的房間,忽然不知道要怎么做。安燁看著臨哲皺著的眉頭,不由問到,“怎么了么?”
“他是……私生子。”臨哲的回答平淡無波,卻在安燁心里勾起了驚濤駭浪。安燁了解作為孤兒的感受,但作為私生子,那又是怎樣一種光景?
明明有著父母,卻不能露面。明明可以享受父愛,卻只能欽慕地看著另一個“哥哥”去享受。家長會的時候,又有誰會露面?
渴望愛,得不到。才會慢慢冰封自己,變得如此的冷漠和寡言吧……安燁也沉默了。他剛剛那么說,就像是撕扯著騰銘最為脆弱的一層皮,把它揭開、撒鹽那般殘忍。也難怪……難怪騰銘會忽然失控……
“我明白了!”安燁忽然開口,把臨哲嚇了一跳。
只見安燁幾步走到騰銘的房前,敲門,使勁地敲。
“咚咚咚!”
一片寂靜。
“你……做什么?”臨哲不解。
“把他叫出來,不就是私生子么,他爸不愛他,還有我們啊!沒事把自己搞的這樣又是為了什么啊!我要讓他明白世界的美好!”安燁理所當然地說道。
臨哲頓時哭笑不得,果真是安燁的風格,總是充滿了動力,總是可以給予每個人陽光般的活力,想到了,就去做。
“讓他靜一靜吧。”臨哲建議。
安燁看了看臨哲,忽然沉默了下來,良久才開口,“小哲……你沒有發(fā)現(xiàn)你和他很像嗎……”
很像?是啊,臨哲當然知道。
“……你們?yōu)槭裁纯偸沁@樣,拒絕別人的好意?總是拒絕的話,你什么都得不到啊……”安燁說完,垂下了那只還在敲門的手,“有時候,為什么不去堅持一下?為什么不等等別人將溫暖傳遞給你,就先一步躲開了呢?”
“小哲,即使我不知道為什么你父母的死會使你的性格變成這樣……但我還是想說,好好看看這個世界,好好看看身邊的人吧……你知道我會走,那個時候……”安燁的眼神暗了下來,“我不在你身邊的時候,好好照顧自己。還有……騰銘。”
臨哲被安燁忽如其來的話怔了一下,回頭看了看騰銘所在的方向,微微笑了。
“好。”
“哈哈!這才是我認識的小哲嘛!來來來,就聽你的,先讓這家伙自己靜一靜吧~我們先出去吃個飯!據(jù)說城西那家豪楓飯店味道不錯啊!”安燁變臉一樣地支起笑臉勾上了臨哲的肩和臨哲一起走出了家。
直到關(guān)門聲傳出很久以后,騰銘的房門終于被打開。
騰銘看了看剛剛兩個人談話的位置,低了低頭,他們說的話他當然全都聽見了,距離這么近,墻的隔音效果也不好。
但……他為什么要幫助臨哲?甚至不惜低□段,去求那個他名義上叫“父親”的家伙。
騰銘自己也想不明白。從他懂事開始,他就沒有問那個人要過一分錢,就沒有和那個人說過一句話。因為他母親不讓,他一開始不明白,后來明白了,就變成了自己也不想,也不愿。
卻在這么多年后,去做了他這么多年沒做過的事,甚至只是為了……幫助一個外人?
是的,臨哲對她而言,只算得上一個外人,即便是同一個團隊的,住在同一個屋子里,拍著同一本電視劇。但沒人能走進他的世界里。就算是臨哲……也不過是一個還算比較“熟”的,外人。
為了一個外人,去求那個人,甚至使那個人以為自己需要他了。最最不能容忍的是,他居然來找他,還被人看到了!
他上小學一年級的時候,他就深深地記得母親的話,“你和他沒有一點關(guān)系,現(xiàn)在沒關(guān)系,以后,更沒關(guān)系!你要是敢去找他,我打斷你的腿!”
腿?騰銘看了看自己修長的腿,默默地笑了。找了,又如何?母親已經(jīng)不在了,他只是,憑他的意愿去做他想做的事而已。
只是……說出來就說出來了,本身就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為什么會發(fā)這么大的火呢?騰銘盯著腳尖看了許久,終于得出一個結(jié)論:他只是,不想在臨哲面前暴露自己這最脆弱的一面吧。
至于為什么是臨哲……騰銘抬頭,定定地看著茶幾上殘留的一杯水,也許只是因為……他們是同類,是吧。
終于還是寫了……感情戲,這算感情戲嗎,好吧其實這是感情戲的前奏。
另外有好多說要虐沈渣和繼續(xù)虐魏凱的。
既然這樣……那我是不是應(yīng)該再吧感情戲緩一緩?嗯哼?跟-我-讀WEN文-XUE學-LOU樓??記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