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大家都說趙忠這小子真是人如其名,忠厚老實,見人三分笑,雖然是皇帝的心腹,卻從不擺架子,和氣的很。卻不知他其實是面帶忠厚內(nèi)心狡詐,良心大大的壞了,被皇帝數(shù)落了一頓下了城便召集部屬開會,把皇帝的‘口諭’一字未改的傳達給了各位。大家一聽就惱了,皇帝也太過分了,近衛(wèi)軍可是他的老班底,別看現(xiàn)在大宋禁軍擁有了什麼五將、五軍,號稱二十萬人,可那也是近衛(wèi)軍的底子,根兒還在這呢!
“統(tǒng)制,下令吧,我即刻領(lǐng)軍攻取皇城,不用等到天黑,保證一個時辰結(jié)束戰(zhàn)鬥,將宗輔獻於陛下!”尚虎首先發(fā)言道,他對皇帝稱自己的部隊爲‘老爺兵’十分不滿,他們這幾年很少全編參加實戰(zhàn)是真,但這也不能全怨自己啊!
雖然真刀真槍的上陣的機會少,但這就不能成爲近衛(wèi)軍的戰(zhàn)鬥力差的理由,首先兵員都是從各軍精挑細選的良家子,身體健康,思想品德優(yōu)良;再者這些士兵必須有服役兩年以上的經(jīng)歷,參加過實戰(zhàn)著優(yōu)先考慮;最後爲了保持近衛(wèi)軍的戰(zhàn)鬥力,他們不僅派隊參加各軍的演習(xí),與他們進行對抗演習(xí),而且會每年抽調(diào)兵員前往戰(zhàn)事頻發(fā)的地區(qū)參戰(zhàn)鍛鍊。
近衛(wèi)軍幹得是警衛(wèi)皇城,保衛(wèi)重點目標的活兒,若是他們到了他們上陣的時候,除非那些個個號稱無敵的龍、獅、虎、豹、狼們都被人剝皮燉了,恐怕皇帝的處境就跟現(xiàn)在宗輔差不多啦。所以大家都對皇帝的評價他們爲一羣只會享清福的老爺兵十分‘不滿’。
“那你想怎麼打,先說來聽聽!”趙忠捅了‘簍子’。給皇帝拉了仇恨,卻一點也不自覺。老神在在地問道。
“打那麼個屁股打的地方還用得著什麼商量,先將皇城圍牆炸開。然後炮火掩護,大軍衝了進去三下五除二解決戰(zhàn)鬥,宗輔活著就抓了,死了就剁了腦袋!”尚虎笑笑說道,根本沒將打皇城當做什麼大事。
“唉,等你這麼打下了皇城,恐怕你的腦袋也讓皇帝給砍了!”趙忠摸摸尚虎的後脖頸子嘆口氣說道,那語調(diào)好像已經(jīng)準備給他佈置追悼會了。
“爲啥?”尚虎推開趙忠的手驚異地問道。
“爲啥?!還好意思問,你也在京城也看了幾年宮城的大門啦。哪裡邊除了人還有什麼,你別說不知道!”趙忠不住搖頭地說道,好像尚虎是個傻子似的。
“除了人,還有宮室、林苑、藏書,還有倉廩…”尚虎掰著手指頭答道,汗也下來了。那宮城中可以說集天下財富於其中,這燕京城的皇城雖然被女真人降了級,但是其作爲一地首府,裡邊的好東西卻不會少的。自己像剛剛說的那樣打了進去。宮殿被摧毀,倉廩被點著是免不了的,以皇帝的‘小氣勁兒’,好東西都祭了天。看在多年的面子上皇帝不會砍了自己的腦袋,但是也得親手打自己個半年生活不能自理。
“所以說嗎,這其中不是那麼簡單的!”趙忠斜眼掃了眼在座的幾個旅長、隊長手指點著他們的鼻子說道。“你們以爲勇哥兒傻啊,打下皇城那是多大的功勞。又是多麼榮耀的事情,別以爲他們打不下來。外城都讓他們炸了個大口子,皇城就炸不了了嗎?那他爲啥不去,卻是圍而不攻費力打兀朮那小子,把功勞讓給咱們。那不是他心好,那是他怕!怕把皇城打爛了,皇帝怪罪他,也就你們這幫傻小子不知道死活,你們以爲跟著皇帝時間長了就不會收拾你們啦,勇哥兒那可是皇帝自小的玩伴!”
“統(tǒng)制,那怎麼辦啊?宗輔又不肯投降,陛下又下了命令天黑前必須攻下了,您說又不能將皇城損毀,這仗沒法兒打了!”林虎琢磨了一會兒,覺得趙忠說得不無道理,可這不準,那不行,事情卻成了狗咬刺蝟無處下嘴,苦著臉說道。
“笨蛋,難怪陛下都知道了咱們近衛(wèi)軍的人是一羣草包,站了兩年崗連仗都不會打了,看來真得陛下親自去抓宗輔啦!”趙忠再次表現(xiàn)出了自己的極度失望,黯然地說道。
“統(tǒng)制,千萬不可!讓陛下披堅持銳親臨戰(zhàn)陣,讓人看了近衛(wèi)軍的笑話不說,咱們這些人還有臉活著嗎?”
“統(tǒng)制,你主意多,想想辦法,不能弱了咱們近衛(wèi)軍的名頭!”
“統(tǒng)制,您就說說吧,您說怎麼打我們就怎麼幹,絕不含糊!”…衆(zhòng)人趕緊制止了趙忠的衝動,七嘴八舌地勸說道。
“好了,既然如此,大家就都聽我的,我說怎麼辦就怎麼辦!”趙忠擺擺手讓大家重新坐下說道。
“當然,指到哪打到哪!”尚虎斬釘截鐵地說道,可他很快又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對,趙忠這傢伙肯定是在耍什麼花招,但話已出口也沒辦法收回了。
“好,是男人就說話算數(shù),誰要是敢打退堂鼓,軍法從事!”趙忠拍案而起道…
尚虎躊躇了半天咬咬牙才上了城牆,此刻心中卻不住的暗罵趙忠,自己怎麼也沒想到趙忠這貨這麼缺德,簡直就是陛下第二,不但借皇帝的話激起了大家的鬥志,完成了戰(zhàn)鬥動員,還把自己都兜進去了,交給了自己一個‘最’重要的任務(wù),若是完不成就不要怪他軍法從事了。
“讓皇帝臨陣脫逃,虧他想得出來,皇帝是那樣的人嗎?”尚虎邊走邊嘟囔著,也怪自己嘴賤多舌讓他給逮住了,抓了大頭。雖然不住的抱怨,但是尚虎卻不否認趙忠的計策是唯一可行的辦法,自己的任務(wù)也是最爲重要的一環(huán)…
趙忠的計劃就是引蛇出洞,把宗輔從皇城之中引出來,然後遣精兵乘虛而入奪佔重要目標不給金軍損毀宮殿和銷燬財物的機會。至於宗輔那都是次要的,兩個旅的近衛(wèi)軍要是收拾不了他真得自殺謝罪了。所以整個作戰(zhàn)計劃關(guān)鍵就在這個‘引’字上,宗輔也是久經(jīng)戰(zhàn)陣的名將,如何不知道離開自己最後一塊庇護之地的後果。而能讓他離開皇城的唯一理由就是讓其確信宋軍已經(jīng)被兀朮的援軍擊敗,現(xiàn)在正是裡應(yīng)外合打開城門讓援軍進城的時機。
於是接下來的問題便是如何才能讓宗輔相信宋軍敗了,什麼佯裝撤退、鳴金收兵、詐敗而走…這些對於宗輔來說都是小兒科,肯定難以讓他相信。大家便把目光都投向了城頭皇帝的黃羅傘蓋上了,那是一國之君的標誌,比之帥旗還要重千鈞,只要它一動那定會引起一系列的連鎖反應(yīng),若是傘倒了,定是宋軍大敗皇帝落荒而逃!
宗輔知道皇帝的黃羅傘厲害,尚虎也知道,皇帝肯定是更清楚,傘立在那裡就表明皇帝親臨敵陣和大家在一起,那是對全軍最大的鼓舞。可是要倒了,也必會讓軍心浮動,弄不好還會引起大亂,導(dǎo)致慘敗,當年遼帝耶律延禧就是因爲這事弄出了很大的亂子,那場景尚虎可是歷歷在目的。
“罷了,是死是活就看天意了!”事關(guān)全局,尚虎考慮找人向皇帝轉(zhuǎn)達下意思,可找誰好使呢?喜爺當然最合適,和他關(guān)係也好,但他留在京中沒來;旺福現(xiàn)在主事,可他的份量有點輕;現(xiàn)在最合適的就只有自己的老領(lǐng)導(dǎo)淑妃趙信了,可問題是不比從前了,自己和趙信都不是當年王府的小廝了,一個外臣擅自‘約會’皇妃的後果,嘿嘿…所以尚虎一咬牙決定拜見皇帝面談,自己又不是和他不熟,何必假手他人…
“呵呵,朕準了!”
“陛下,此話當真?”尚虎驚喜地說道,聽自己說完事情的經(jīng)過,皇帝想都沒想就答應(yīng)了,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當然了,你們是我的近衛(wèi),我的命掌握在你們的手裡,當然是我最爲信任的人,怎麼會害我呢,再說只有能攻下皇城,我動下地方又有什麼關(guān)係!”趙檉像過去一樣打了尚虎一圈說道。
“嘿嘿…”尚虎沒有想到自己認爲那麼困難的事情,皇帝就這麼輕易答應(yīng)了,而且一番話說的自己心中暖呼呼的,“陛下,但是傘蓋一倒,很可能會引起軍心大亂,這如何是好啊!”
“唉,這還不簡單,我告訴他們傘蓋一放倒便是發(fā)起攻擊的命令便罷了,反正也沒人給宗輔去送信兒告訴他是打還是逃!”趙檉笑笑說道。
“啊?!”尚虎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自己想了半天無法解決的問題,皇帝一句話就辦了,看來趙忠說得沒錯,自己真是在京中看大門看傻了!
“這主意都是趙忠出的吧?”趙檉看尚虎驚異的樣子就知道他被趙忠擺了一道,這小子不簡單。
“陛下聖明,此計確實出自統(tǒng)制之手!”尚虎老實地答道,心中卻暗樂,你趙忠鬼心眼再多也多不過皇帝,一眼就看出了你的詭計。
“嗯,你也多學(xué)著點,別老讓他耍,這小子壞著呢!”趙檉拉近尚虎小聲在他耳邊說道。
“嗯!”尚虎點點頭輕聲道,心中琢磨這世上恐怕再沒有比你皇帝再“壞”的人了,有你這麼教導(dǎo)下屬的嗎…(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