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遣隊完成任務後就近經(jīng)西遼撤入高昌休整,而他們給木剌夷留下了一個爛攤子,幾個倖存的教長爲爭奪謝赫之位又大打出手,導致其實力再次被削弱,從而對周邊的控制力下降。那些曾經(jīng)生活在木剌夷威脅之下的王國和領主們卻趁此良機聯(lián)合起來對其進行討伐,打下了一些堡壘,進一步侵蝕其地盤。
在內憂外患之下,木剌夷國的教長和傳教士們只能匆匆結束內鬥,選出了謝赫,而他的威信和實力與此前兩任不可同日而語了。而阿拉穆特堡被毀,他們只能選擇最爲險峻的麥門底司堡做爲駐地。但新任謝赫依然惶恐不安,宋人無孔不入的刺殺給他們留下了巨大的陰影,他上任後第一件事就是派出使者聯(lián)絡宋人乞和,希望兩國就此罷手不再互派刺客行刺對方首腦。
木剌夷國和大宋素無往來,若不是他們派人刺殺趙檉,恐怕大宋許多人都不知道有這麼個國家存在,他們只能輾轉通過他國與大宋搭上關係從而進入高昌地界求見這裡的最高長官高寵,送上了鉅額禮物並立誓再不會冒犯大宋帝國,更不會針對宋朝商旅進行報復。高寵對他們刺殺皇帝本就耿耿於懷,自然沒有什麼好臉色,以請示皇帝爲由,讓他們滯留高昌數(shù)月才勉強答應,此事也以大宋完勝而落下了帷幕。
特遣隊在次年春天返回汴京,他們能在如此艱難的條件下完成任務,趙檉當然是不吝賞賜,軍銜提了兩級並皆封爵。兩位犧牲者重金撫卹外。還由其後人襲爵,靈位入忠烈祠永受國家祭奠。而介於此次特遣隊的出色表現(xiàn)。趙檉決定保留這支隊伍,並親賜隊名‘翔龍’中隊。由清羊任隊長,編制依然爲一百二十人,調歸近衛(wèi)軍內衛(wèi)大隊序列,成爲皇帝的又一支可調動的勁旅……
興國十六年註定是不平靜的一年。新年伊始,尚書省接受皇帝的建議,將過去只下發(fā)到‘縣團級’的邸報改版,正式命名爲《帝國旬報》,面向全國發(fā)行,主要是報道近日的重大新聞、國際形勢、政府新政及發(fā)佈重要消息。材料主要來源於尚書省及樞密院兩省收到的奏章及上書。統(tǒng)一彙編後,再將底稿由驛站以八百里加急發(fā)往各路治排版印刷、發(fā)行。
因爲《旬報》具有發(fā)佈機構權威、消息傳遞快、價格低廉的特點,使得‘秀才不出門,可知天下事’成爲可能,不僅受到官方、軍隊及各書院的重視,商賈們也踴躍訂閱,而其三文錢的價格即便是窮酸們也能買的起,且能讓他們輕而易舉的獲得談資,因此只要識字的都要想辦法買上一份。
爲了增加娛樂性和觀衆(zhòng)的參與性。《旬報》還會不定期的發(fā)行時事版、娛樂版、商務版、文學版等副刊,不論是誰只要提供的文章或消息被採用,不但其大名能在報紙上露露臉,還能根據(jù)情況獲得些‘潤筆費’。而這些副刊最爲吸引人的是‘文學版’。不僅因爲經(jīng)常刊登名人雅士的文章,還因爲主編是當朝朱皇后,想想自己的文章一旦被選中。很有可能會被推薦給皇帝的,若是皇帝再喜歡。眼前豈不是就有了條康莊大道。
當然這些不用問又是趙檉搞出來的道道,以藉此統(tǒng)一國家宣傳口徑。闢除謠言,引導輿論,監(jiān)督政府,成爲自己統(tǒng)治國家的有一利器。那些副刊則是給那些喜歡指點江山的士子和雅士們提供對時政點評和論戰(zhàn)的渠道,這總比讓他們私下裡議論皇帝,抨擊政府來的光明正大,同時也讓他們多了條‘言事’的路徑,免得動不動就搞伏闕上書的戲碼,引得朝廷動盪。
當然作爲歷史上最會賺錢和最摳兒的皇帝,趙檉不會自掏腰包辦報紙的,那些邊邊角角都留給商人們花錢打廣告的,官方也可以藉此引得消費,推動商業(yè)的發(fā)展。唯一例外的是文學副刊,從整理髮行、出版印刷到給作者付稿費都是出自趙檉的小金庫,而他這麼做的目的是爲了彌補自己對皇后的虧欠。
趙檉與朱淑真的婚姻可以說是一場邂逅引起的誤會,當年他對這位才華橫溢的才女更多的是敬佩,甚至是有些畏懼,根本談不上愛情。自己在驛館中借酒撒瘋剽竊前人大作,不過是想借此機會在進京之前將自己身上‘不學無術’的標籤摘掉,沒想到卻引得少女懷春,看上了自己這個‘古惑仔’,以致後來在黃經(jīng)臣的推波助瀾下被鄭皇后點爲王妃。
其後的歲月中趙檉與其貌合神離,但難改皇命,只能被動的接受了這麼個才女。大婚後起初還能相近如賓,試圖接受她,但他心中始終有根刺。而朱淑真也沒有過上幻想中的才子佳人,琴瑟相和的浪漫生活,她自己一時也無法適應趙檉這種‘心懷國家,望眼世界’的跌宕起伏的日子,終使兩人無法融入各自的生活。
趙檉繼位後,朱淑真成爲國母掌管後宮,隨著嬪妃們相繼生下兒女,又讓她擔心起自己的兒子能否繼任大統(tǒng),與皇帝的爭吵中隔閡更深。最終在趙桓歸國時導演了一出震動朝野的鬧劇,而這惹怒了趙檉,雖沒有廢了其皇后之位,可也將她冷落一旁,剝奪了她的權力,養(yǎng)在深宮之中。
而趙檉畢竟是來自前世的人,有著現(xiàn)代人男女平等的思想,隨著年歲漸長也在反思中覺得和朱淑真之所以鬧成這樣,自己也存在著一定的責任,尤其是由於指婚而產(chǎn)生的逆反心理在作怪,使他從心底中沒有接受朱淑真。於是他便藉助去年遇刺與長子關係得到緩和的契機重新修復和其關係。
但趙檉知道人無事就會生非,便投其所好自掏腰包給皇后弄了個版面主編噹噹,以發(fā)揮其所長。也給她找個事情做。沒想到這筆投資取得了豐碩的成果,朱淑真藉著其地位和絕佳的文學素養(yǎng)一炮走紅。成爲大宋詩詞界的名人,而她每天忙著挑選稿件。召見大家探討優(yōu)劣。加之有時趙檉也湊趣參加其中,即興‘偷’幾首佳作給其助陣,夫妻關係日漸融洽,自己的後院也便風平浪靜了,堪稱大宋第一模範家庭……
可老天爺似乎看不到趙檉的好,沒事也要給他找點事兒。年初黃河解凍時,欽天監(jiān)便彙報黃河水清,因有黃河水清爲祥瑞之說,羣臣紛紛上表道賀。趙檉卻知道這不過是個自然現(xiàn)象。還有可能是乾旱的前兆,因爲上游來水減少導致徑流變緩,泥沙過早沉積,導致河水變清。
而出現(xiàn)河清,顯然也與什麼‘聖人出’有關。他爹趙佶在位時,竟出現(xiàn)過三次‘河清’,皇帝和百官彈冠相慶,用各種形式來歌功頌德,甚至在大觀元年乾寧軍報告‘黃河清。逾八百里,凡七晝夜’,他爹還因此下詔改乾寧軍爲清州,實際上誰都知道其是歷史上掛了號的昏君。
因此趙檉不但沒有喜於言表。反而令工部和戶部密切監(jiān)視水情,注意雨量多少。果然事情不幸又被他料中,進入二月後直到四月滴雨未下。河南、河北及河東、大定和陝西五路皆發(fā)生春旱,導致春播無法進行。而乾旱還在持續(xù)發(fā)展,較大的河流水量減小已經(jīng)無法行船。即便是運河也因爲水淺而無法通行大船,再持續(xù)下去就會導致全年北方糧食大規(guī)模減產(chǎn),發(fā)生饑荒。
面對嚴峻的形勢,趙檉緊急召集羣臣議事,這種大範圍的旱情發(fā)生往往會導致嚴重的社會問題。饑民們會因爲尋找食物而背井離鄉(xiāng)涌向富庶的地區(qū)化成流民,一些人也會鋌而走險搶劫官倉、富戶,成爲盜匪,隨之而來的就是瘟疫流行,導致人口的流失和死亡,不僅會給經(jīng)濟造成重創(chuàng),還使社會陷入動盪之中,多年後也難以恢復元氣。
如何應對未來的災情,有人提及前朝所用的災年徵兵之策,把青壯都拉入軍隊之中,從而減小反抗力量,以維持社會穩(wěn)定;還有人則提出命令各州府和駐軍嚴守治所,防止飢民流動。對於這兩項建議趙檉立刻予以否決,好不容易解決了冗兵的問題,不能因爲一次災情將多年努力化爲泡影。再者饑民流動不是用堵就可以解決的,弄不好還會鬧成更大的動亂。
當然最多的人是建議開倉放糧,賑濟饑民,但是大家都知道此次災情重大,面積廣,時間長,各地州府倉儲難以應對,可其中還有一部分是皇帝準備北伐所用的軍糧,不能擅動的。趙檉經(jīng)過考慮以爲北伐雖是大計,但政局的穩(wěn)定是前提,當前還是應以救災爲要,當下頒旨:
命受災各路府開倉放糧賑濟災民,同時展開生產(chǎn)自救,籌集晚秋作物種子,待災情緩解立即補種;命各鎮(zhèn)撫司所轄各部進入戒備狀態(tài),防止發(fā)生騷亂,同時視災情可應地方州府所請,發(fā)放軍糧救災,派出醫(yī)士營協(xié)助地方救治病患,以免瘟疫爆發(fā);命東南、西南和江浙未受災各省的夏稅皆以實物交割,就近運往災區(qū),水路不通則由海運到北方。
在頒下聖旨的同時,趙檉向各州府派出御史嚴查救災不力、藉機剋扣賑災物資的官員,打擊哄擡物價的奸商。密令北方駐軍嚴密監(jiān)視邊境,防止敵軍藉機入寇。而大旱之後往往會發(fā)生大澇,趙檉要工部和戶部利用乾旱導致的河流乾涸,水面降低的時機,召集災區(qū)青壯,採用以工取酬的方式對豐水時無法修浚的險段和堤防進行修整加固,同時也可解決災後百姓的生計問題。
趙檉的聖旨通過尚書省的通告和《旬報》迅速傳播,讓天下人明白災情的嚴重和形勢的嚴峻,但是國家並沒有坐視不理,而是正想盡辦法救災,賑濟百姓,一時間民心趨穩(wěn),最擔心的流民問題沒有發(fā)生,同時百姓們響應朝廷的號召,紛紛展開自救,並沒有因爲災情的加重而出現(xiàn)動亂。
趙檉多年的苦心經(jīng)營也沒有白費,國力的強盛使大宋存儲了大量的資金可以應對大規(guī)模的災害,而新作物的推廣也使各地倉廩豐盈,減輕了中央的壓力,能夠在第一時間將救災物資發(fā)放到災民手中。再有就是他一手控制的以四大堂爲首的商業(yè)帝國也可以通過平價買賣,防止物價暴漲引發(fā)騷亂……(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