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施清河走語文老師的辦公室門口走出來時,時間已經(jīng)上課。
拿著手機試卷,施清河匆匆跑去教室,他向來是一個不喜歡遲到的人。
但雙段式啓動噴射還沒開始啓動,施清河就被迫地停下腳步。
前面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老師,什麼事嗎?”
這一位正是他們的化學老師,班主任黃勇。
“過來我辦公室,有點事情要問你。”
沒有具體說明,黃勇臉上此時帶著少見的嚴肅,雙手抱胸,從行爲心理學來說,這是代表這樣一個抗拒、牴觸的動作。
而施清河做出如此判斷的依據(jù)是,黃勇此前並沒有雙手抱胸的這一個習慣。
相反,他更喜歡將雙手叉在兜裡面,從行爲心理學來說,這是處在一個漫不經(jīng)心的狀態(tài)。
這難道是一件連黃勇都感到棘手的事情?施清河的心裡默默思襯,高中生不可能遇到特別大的事情,再加上他還是一個如此乖巧的學生,放學不打架、考試不作弊,懂得按時睡覺,自己吃飯……那還有什麼事情能讓老班感到棘手的?
心中隱約有了猜測,而這種猜測在黃勇的這一句話之後徹底變成現(xiàn)實。
“你自己進去,我在衛(wèi)生間等你,到時候出來後去那邊找我。”
說完這句話,黃勇從口袋裡拿出一包紅塔山,一個人默默走向另一側走廊裡。
施清河原地駐足片刻。
真的只是片刻。
下一分鐘後,他敲響了辦公室大門。
“進來。”
裡面?zhèn)鱽硪粋€從未聽過的陌生女聲。
聲音清冷,通透,宛若如冰塊相撞一樣沒有任何情感。
施清河走了進去。
原本屬於黃勇的辦公椅上坐著一位陌生女人,她年齡大概三十五六,眼角已經(jīng)有了淡淡的魚尾紋,穿著一身寶格麗夏季限定的小西裝,高挑的身姿讓黃勇的辦公椅瞬間變得小了兩號,長長的雙腿翹在一起,而修長的大腿被寬鬆的黑色西褲盡數(shù)遮掩著,有一種強勢又神秘的誘惑。
食指上能買泉城一套房的帝王綠的翡翠戒指格外亮眼,鑽石邊框下的眼睛微微瞇起,儘管是坐著,但仍以一種審視的、居高臨下的態(tài)度看向施清河。
但最讓施清河震驚的並不是這一位女人少婦風情萬種又格外冰冷的容顏氣質,而是她……
施清河曾見過!
這不就是那一位在微博上憂愁女兒談戀愛跟自己互相關注的那一位美女嗎?
臥槽,當初就覺得她女兒最多就剛剛初中,沒想到是日夜陪在自己身側的林晚螢!
“你是施清河?”
沒有給施清河繼續(xù)震驚的時間,女人已經(jīng)開口,柳眉蹙起,她爲施清河剛纔不禮貌的目光感到不喜。
年紀輕輕,沒有一點小孩子的拘束,這看那看,什麼規(guī)矩都沒有。
而且,她昨天見過這一個學生,蹲在街邊抽菸,跟無所事事的街溜子一樣,不管是形象還是氣質都很不好。
可能女兒就是被他這一點假成熟迷住了,這年紀的女孩都是如此,對學校裡那些特立獨行的男生有更多的好感,更何況這小混混皮囊確實也還好看,不知爲何還感覺到有點面熟。
沒錯,在泉城五中這一所重點高中裡,施清河這種從來沒有上過五百分的已經(jīng)是學校裡面吊車尾的存在了。
不管如何,這一切已經(jīng)不重要了,反正今天自己過來就是爲了將這一樁煩心事徹底解決,不論他以後會產生什麼故事,都與自己沒有任何關係。
眼神變得凌厲,她用一種逼迫性的目光盯著施清河,想讓這一位未經(jīng)社會錘鍊的小男生露出害怕、慌張的表情。
但令她失望的是,施清河對於她所露出來的威勢無動於衷,相反眼神還在她臉頰上注目良久。
“我叫施清河,請問您是?”
禮貌地收回目光,施清河讓自己儘可能顯得彬彬有禮。
要知道,這可算作是他跟自己未來岳母的第一次碰面,必須要樹立好自身形象,不能讓對方看自己不順眼了。
“秦冰,我是林晚螢的媽媽。”
“秦阿姨早上好。”
施清河微微鞠躬。
然而這點舉動完全無法挽回在秦冰心中施清河糟糕的形象,她檀口輕啓,聲音不輕不重,像只是在進行一場簡單的問答:“你跟我家晚螢戀愛多久了?”
“我沒有戀愛。”
施清河果斷地說:“秦阿姨,希望你不要誤會,我跟林晚螢只是比較好的朋友。”
這時候做過多的解釋都沒有任何信服的理由,秦冰能夠來到黃勇辦公室裡與自己進行一場面對面的談話,足以證明許多東西。
但秦風的認爲是一回事,施清河的解釋又是一回事。
他確實沒有跟林晚螢談戀愛!
眼神清澈地注視秦冰,施清河抓住這少數(shù)可以自由交涉的時間:“最近林同學跟我走得比較近,可能讓阿姨誤會了,但我用我的人格保證,我們真的沒有談戀愛,只是在討論學習上的事情。
“有與沒有,都不重要了。”
秦冰擺了擺手,顯得有些意興闌珊,亦或者是對於施清河足夠高程度的不屑,她拿出一疊A4文件資料,纖細的手指不時翻閱,有時候那一顆帝王綠的翡翠戒指會映射出深邃又刺眼的光芒,讓施清河情不自禁地瞇起雙眼。
她平靜地稅:“我看過你的資料了,家境普通,你父親是一個合格的商人,處理過幾次不錯的工程,爲人圓滑,能辦事。”
“不出意外,你最多可以考上一所私立本科,在裡面度過不明所以的四年,出來社會後一事無成,抓不到任何機會,可能會經(jīng)歷幾次失敗的創(chuàng)業(yè),總而言之最後會回去跟你父親做生意。”
“我沒有任何貶低你的想法,同樣不認爲啃老是一件丟臉的事情,畢竟你父親確實已經(jīng)在爲你鋪路。”
秦冰收下了手上那一疊關於施清河的資料,她臉上依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平靜地敘述著某一件事實:“你以後會過上比普通人更好的生活,不必因爲房車、結婚問題而產生擔憂。”
她注視著施清河,眼神中露出恰到好處的冷漠與凌厲。
“但也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