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我懶,你過來!
陳毓然滿臉隱怒從千溪大學的校長室走出來!
上了大學以后,大學的校長基本是隱形人,真人一年最多只在學生面前現身一兩回,其余時間大多只是在校報校刊上出現。陳毓然在千溪大學讀書,對學校的校長沒什么印象,連名字都記不起來。
所以一大早被企管系的主任親自送到校長室,陳毓然感到非常莫名其妙。
但這個所謂的校長一開口,陳毓然就懵了。
他先是講古,老太婆裹腳布似的說了一通千溪大學的悠久歷史。說什么千溪學風師資質量雄厚,學生品德出眾,能力過人,學風清正,不允許發生丑聞,但最近他居然聽說學校內有人行為不檢,當眾向男同學示愛,引發一股不良的風潮。為了遏制這股不良風潮,他希望肇事者主動承擔責任,并認為其并不適合繼續在千溪大學就讀……
這個肇事者,自然是陳毓然本人。
也就是說,因為那個似是而非的視頻,某些人為了保護張君逸和陳玉蓉,居然不分青紅皂白以“作風不檢”為理由勸他退學!
陳毓然先是耐著性子*?解釋,表示這是一場誤會,是有人對他進行惡作劇。但校長根本像沒有聽到一樣,一再強調這件事對學校的影響有多壞,陳毓然的思想品德存在偏差,不適合千溪的校風。不帶臟字地貶損著陳毓然的人格。
若陳毓然心理素質差一些,被自己學校的校長這么說,恐怕眼睛都要紅了。陳毓然卻知道這個校長不過是受人指使,但身為一個本該德高望重的校長,會以這種手段對待一個普通學生,實在令陳毓然既失望又憤怒。
即使后來陳毓然說會用法律途徑維護自己的權益,校長依然不痛不癢,有恃無恐。他還假惺惺地說會給陳毓然三天時間考慮,畢竟主動退學要比被學校驅逐好聽一些。
陳毓然出了校長室,想起剛剛這個所謂的校長的嘴臉,狠狠捏了一下拳頭。這時他連剩下的課也不想上了,只想回霍行染的房子趴在床上睡一覺冷靜冷靜,然后好好想想怎么辦,必要時征詢一下霍行染的意見。
不過剛走出校門,他的腳步就頓住了。
一部似曾相識的豪華房車正正橫在學校門口。陳家的管家陳樹站在車門邊,圓胖的臉笑著向他示意。
——他就知道這件事背后有陳家人的推波助瀾。
陳毓然心里的憤怒慢慢褪去。任何齷蹉的事扯上陳家,都不值得他的憤怒和驚訝。他面無表情,雙手插兜,慢慢走向陳樹。
“……老爺子的意思,是希望大少爺你在上面簽字。”豪華房車內,陳樹笑呵呵的,給陳毓然遞來一支筆。
擺在陳毓然面前的是一份放棄繼承權的聲明。一旦陳毓然在上面簽字,陳家所有的一切,都將與他無關。
“你們憑什么?”陳毓然沒有接陳樹遞過來的筆,曲起手指敲著聲明,冷淡問,對陳樹也沒有維持表明上的尊重了。
陳毓然不稀罕陳家的錢,但被欺負到這個地步,他不會輕易如陳家人所愿放棄繼承權,讓寧清清以及她所生的兩子一女從此高枕無憂。他知道他的存在對寧清清和陳玉蓉一直如鋒芒在背。特別是雙胞胎即將滿十八歲,只要他一天沒有放棄楓葉的繼承權,寧清清就一天沒有安穩的覺可睡。以前陳毓然不在意,現在他卻樂見陳家的任何一個人沒有那么萬事如意。
“大少爺,和老爺子作對,對你并沒有好處。”陳樹依然是笑呵呵的,“既然大少爺沒有打算報答陳家的養育之恩,陳家也沒有義務繼續承擔對你的責任。陳家的一切,你也沒有資格繼承。”
“這一切難道是我的錯?”陳毓然冷冷一笑,“沒有利用價值,就必須從小被忽視苛待?別跟我說你一點也不知道我的所謂繼母是怎樣對我的?這樣的養育之恩,被直接遺棄還不如!”
陳樹眼里飛快閃過一抹什么,但他沒有接陳毓然的話,只是略帶勸誘和警告說:“大少爺,老陳我算是看著你長大的。聽我一句勸,簽了吧!我這里準備了一張五十萬的卡。如果你簽好了,卡就是你的。千溪大學對你的勸退也會取消。”
“果然是你們做的。”陳毓然沒有一點意外,“如果我不簽,恐怕不只被學校退學這么簡單吧?”
見陳毓然心里有數,陳樹也不隱瞞:“如果大少爺硬要雞蛋碰石頭,陳家會以你品德有虧為理由,把你逐出陳家。老爺子會把他名下的楓葉股份全部轉到璟少爺和珀少爺名下。即使大少爺你有外力協助,都得不到陳家的一分一毫。”
事實上,陳勇對陳璟然、陳珀然這對出色的孫子可謂費煞苦心。知道陳毓然和霍行染的關系有些不清不楚,陳勇非常防備陳毓然會掉轉頭報復陳家。對楓葉集團,陳家持股百分之六十五,擁有絕對控制權,其中陳勇獨自占據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獲得絕對控股權,是集團董事長。陳輝有百分之十四的股權,其中百分之十繼承自他死去的母親,另外百分之四則是他通過其他渠道收購的。陳輝一直對楓葉集團非常有野心。無奈志大才疏,又不得陳勇歡心,只要陳勇還在世,陳輝根本沒有可能接手楓葉。
但陳勇擔心陳毓然會通過其他手段染指楓葉的股權。為了不讓楓葉集團旁落他人之手,陳勇一心要把他持有的股權交到雙胞胎手上。而且為了避免孫子因為陳輝的身份而被制肘,他同時要求陳輝把他手上的一半股權轉到陳玉蓉名下。這樣一來,既讓陳毓然和陳輝無法在陳勇死后繼承楓葉的股份,又攤薄了陳輝對楓葉集團的控制力。作為補償,陳勇把丁怡的遺產全部交給陳輝,同時提升他在楓葉的職位,讓他在雙胞胎成年之前,真正享受一下楓葉掌舵人的風光。至于以后陳璟然、陳珀然如何從權力欲膨脹的父親手上拿回楓葉的控制權,就是對他們兩人的考驗了。
以陳勇利益為先的性格,能為一對孫子做到這種程度,已經非常難得。陳璟然、陳珀然雖然有些接受不了他對陳毓然近乎冷酷無情的對待,但要他們為了陳毓然這個和陌生人沒有區別的異母哥哥忤逆自小悉心教導他們的爺爺,那是不可能的。
無論陳家人內部如何爭斗,讓陳毓然出局是所有人一致的決定。
“真是好計算……”陳毓然也麻木了,唇角淡淡勾起。逐出陳家呀?真難為他們能從視頻事件想出這么一個法子。
“大少爺,有更容易一點的路,為什么非要鬧到兩敗俱傷呢?”陳樹好聲好氣說。無論如何,他是站在璟少爺和珀少爺這一邊的。
對著陳家人,或者被陳家人包圍,陳毓然心底深處總有一絲極淺極淡的孤立無援的感覺。雖然這種感覺極淺極淡,但卻在意識深處讓他永遠無法對陳家人產生好感。
陳毓然突然很想念霍行染。而他把這突如其來的想念化為行動。他掏出手機,背對著陳樹給霍行染發了一條信息。
【陳家逼我放棄繼承權,我簽不簽好?】
這個信息有點沒頭沒腦,不自覺帶了點郁悶委屈的語氣。
霍行染的回復很快。
【乖。相信我嗎?相信我就簽吧,回去給你看一份有趣的東西。】
陳毓然覺得自己被安撫到了。不知不覺間他對霍行染的信任和依賴似乎越來越深。
“大少爺,我們不要再拖時間,好嗎?”陳樹催促。
陳毓然收好手機,不發一語拿過陳樹手里的筆在放棄繼承權的聲明上面簽字。
名字簽好了,陳毓然突然有一種解脫了的感覺。到底是陳家終于擺脫了他,還是他終于擺脫了陳家呢?
有些東西他從來沒有想過擁有,現在真的失去了,似乎也沒什么。
而且他得到了一種很難得的東西——即使曾被無視、苛待、欺騙甚至背叛,他還是愿意全心全意去相信一個人。相信他不會害他,相信他不會因為他沒有利用價值而遺棄他……
“大少爺,這是你的卡。里面有五十萬,需要到附近的銀行確認一下嗎?我可以等你。”陳樹拿起聲明仔細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收好,把事先準備的卡遞給陳毓然。
陳毓然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手上的卡,露出一個安然的云淡風輕的笑容。他搖搖頭:“我不需要。陳家的錢,我覺得臟,用了也堵心。”
陳樹一愣,總是笑呵呵的臉不禁斂了笑。完成任務了,他也沒有對陳毓然委以虛蛇的必要,輕蔑地冷笑:“小小年紀出賣自己身體做兔兒爺,用京城霍二少的錢就不覺得臟嗎?好大的口氣!”
陳毓然笑了:“聽到我這個兔兒爺背后有霍行染,急哄哄想和解,和解不成想出這個陰險把戲的人,可不是我,不是嗎?如果做兔兒爺會得到京城霍家的支持,恐怕,即使人家看上的是你的璟少爺、珀少爺,陳勇都會考慮把他們打包送過去吧?”
說完不理陳樹瞬間變得陰晴不定的臉色,推開門直接走了。
陳毓然徹底把陳家的那些破事兒從心上抹去,心態倒回復以往的安然慵懶。
他慢悠悠地走向霍行染的房子,清澈明凈的雙眼微微瞇起,唇角自然上揚,清秀的臉舒緩平和,那股散漫從容的氣度和小區的清新雅致非常相襯,看起來極為順眼怡人,讓人仿佛能感受到他的享受和愉悅,幾乎能成為一道風景線。
“……等什么呢?你根本不知道他什么時候回來?站一天累著自己我才不管你!”
“你愛走就走。明明認出來你這個老頭子還不告訴我。我才不要你管!”
差不多走到霍行染的房子,陳毓然突然聽到前面傳來爭執的聲音。
一個是固執倔犟的男聲,甕聲甕氣的,一個是輕柔和藹的女聲,語氣也很不高興,兩人都是老人家蒼老緩慢的聲線。
陳毓然走近一看,已經認出他們。因為這個老人家就是之前看到他的笑沉下臉的老爺爺,作為唯一沒給陳毓然笑臉的人,被陳毓然記住了。
“孩子,你回來了!”老太太注意到站在一邊疑惑地看著他們的陳毓然,雙眼一亮。她大約五十歲上下,滿頭銀絲梳得整齊高雅,臉色紅潤光亮,皺紋不多也不明顯,穿著一身合身的休閑服,雍容大方,可以看出年輕時是位不可多得的美人。她提著一個類似食盒的東西。
老爺爺一身扣到脖子的中山裝,正經又嚴肅,眼神深沉,習慣性抿著的唇可以看出他有點死鴨子嘴硬的脾氣。他看到陳毓然,直覺就是一記狠瞪!
老太太毫不猶豫一手肘頂過去,警告味道濃重。
“哼!”老爺爺捂住被頂的位置,很有個性地哼一聲別開臉。
老太太理也不理他,只笑吟吟地看著陳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