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聲由遠及近,他們漸漸看清楚馬上之人的模樣,濃眉方臉,黝黑的北方漢子,正端坐于馬背上隨著隊伍前進。
“將軍,仍不見哨兵來報,沿途記號許久未見”
“青原守衛松垮,即便有太子坐鎮,不過是個乳臭未干的黃口小兒,成什么氣候,傳令下去,不可懈怠,爭取趁夜拿下青原,也叫王爺看看咱們的厲害!”袁成自我感覺良好,兩個副將,一個順勢拍了幾句馬屁,另一個則一臉謹慎,不住的左右觀察。
眾軍深入林中,進入埋伏圈,前方戰馬突然嘶鳴不止,紛紛人立而起,齊整的隊伍登時大亂,袁成勉強拉住戰馬,厲聲喝道:“戒備!”隊伍前后已經被成群的戰馬踩踏,都是上好的蒼林戰馬,發起瘋來殺傷力巨大且敵我不分,僅僅幾個呼吸,就有數百人或死或傷,袁成剛要整隊,就看天空中劃過一道火光,接著,數百火箭齊射,眾人身邊的樹葉和枯枝均被點燃,霎時間馬的嘶鳴、士兵的哭喊、枝葉燃燒的噼啪聲混合在一起,后面的隊伍眼看前方混亂忽起,哪里還不明白自己被人埋伏,立時停下腳步,紛紛拿出武器開始戒備,有幾個膽大的則沖進火場,妄圖將自家將軍救出。
“好一招出其不意,指揮使,我等接下來要怎么做?”乾英看著他們人仰馬翻,由衷高興。身后的弓箭手還在繼續,未受波及的隊伍已經看到了他們的藏身之地,正向他們發起沖鋒,李清意擺了擺手,命令道:“弓箭手準備,射他們的戰馬”戰馬不會閃躲,且一旦中箭,疼痛難忍會使它們更加瘋狂,在人群中橫沖直闖,簡直是天然的幫手!
“無恥小兒!有本事真刀真槍的跟我過過招!”袁成在副將的保護下退出火圈,灰頭土臉的指揮軍士向李清意眾人沖來。
僅僅一個照面,袁成手下軍士就損失慘重,關鍵是對方早有埋伏,那么趁夜突襲的計劃根本不可能成功,自己為求速勝曾夸下海口,如今勝利遙遙無期,人還死傷不少,又急又氣,袁成也顧不得從長計議,一切等他活捉了這些狂徒再說。
“對面可是袁成袁將軍,久聞大名,如今得見,真是見面不如聞名啊。”李清意氣息不亂,將長槍橫在胸前,“我們殿下聽聞雍王謀逆,痛心之至,想請將軍去勸勸王爺,何故天堂有路他不走,地獄無門自來投!”說罷她帶領的人急速沖出,后有弓箭手火箭角度刁鉆,專門射他們的戰馬,戰馬死傷就射人,火越來越大,樹木燒斷砸下,又是死傷一片,前面李清意等人手持兵器以一敵十不見頹意。
“放屁!王爺天命所歸”袁成眼看一個白衣小將越將出來,一槍直取咽喉,急忙側身躲避,就被槍柄一杵子打在了左腮,疼的他直喘粗氣。
破陣營眾人本就是千里挑一的身手,對付一些普通士兵當然不在話下,況且有無所不在的弓箭查缺補漏,一人一旦被點燃,要么躺在地上翻滾數次才可熄滅,要么亂跑致死,中途還要連累幾個,等到袁成力竭冷靜下來時,回看自己的隊伍,已經所剩不多了。
“將軍,咳咳,事不可為,當從長計議!”一副將攙起袁成,邊連聲咳嗽邊在其耳邊輕聲道:“將軍,這些人身手十分了得,不可力敵,青原情況不對,需及早通知王爺!”
袁成猛的將人推開,火焰燃燒良久,樹林中盡是濃煙,他已感覺呼吸有些費力,胸腔更是疼痛不已,“區區百人人,撐到現在已是強弩之末,眾將士聽令,活捉一人,賞銀百兩,給我上!”
“將軍!”副將眼見將軍執迷不悟,一咬牙,轉身退去,騎上唯一站著的馬,妄圖逃走報信,李清意當然不可能放走他,當下施展輕功,飛身而起,腳尖在樹枝上點了幾下,眾人只見她一襲白衣如大鵬展翅,直接落在那匹渾身是血的戰馬面前,抬起一掌輕飄飄的按在馬頭上。
馬兒一聲長嘯響徹林間,副將震驚的摔下馬來,再看剛才還奔跑不息的馬此刻已倒地不動,顯然是已經氣絕。
“勞煩副將跟我走一趟”李清意臉上帶著黑色面罩,早在準備火攻時,她就讓人準備了面罩以防毒氣入體,故而,在林間起火,敵軍都頭暈腦脹的時候,他們幾人可都是頭腦清明,全賴面罩之功。副將見她眉眼彎彎,笑的人畜無害,卻著實打了個冷戰,事已至此,他只能無比憋屈的跟著李清意回青原,袁成已經戰死,剩下的幾百士兵也無戰意,都當做戰俘一并帶回,回想起日暮時分他們意氣風發,還妄想奪了青原城在王爺面前露露臉,當真恍若隔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