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炎沒敢動,生怕把她吵醒。
這丫頭一個星期怕是都沒睡著覺吧!蘇青炎眼里帶著憐惜,手上輕柔的拍著她,像在哄嬰兒入睡一樣。
慢慢的,他也睡著了,臨睡時腦海里只閃過一個念頭:幸虧林涵沒有做惡夢。
林涵半夜抽泣時,剛發(fā)出聲音蘇青炎就驚醒了。
此時林涵緊緊縮在他的懷里,他一條胳膊枕在她的頭下,另一條胳膊摟著她。
林涵哭得很傷心,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乖,別哭了,醒醒小涵。”他輕輕晃了晃她。
林涵此時陷入她的夢中不可自拔。
王海濤媽媽那咬牙切齒的指責(zé):都是你,要不是你勾搭這個勾搭那個,我兒子能死嗎?你賠我兒子。
林涵不停的搖頭,她哭著喊著說:“不是我,不是我,我沒有。”
眼前一晃,接著是王海濤滿身鮮血的指責(zé)她,“林涵,都是你,要不是你,丁健怎么會和趙洋對上,我又怎么會死。”
林涵捂著耳朵往后退了兩步,她放聲大哭,“不關(guān)我的事,不關(guān)我的事。”
丁健掉了一只耳朵,此刻那耳朵血淋淋的,他手指著她,恨恨道:“林涵,你要是早答應(yīng)跟我處對象,我又怎么會和趙洋打起來。這都是你的錯,你的錯。”
“不,你胡說,明明是你喪心病狂,殺了王海濤,又捅傷了趙洋。怎么能怨到我頭上。”林涵不認(rèn)他的指責(zé),使勁辯駁道。
這些人此刻圍著她轉(zhuǎn)啊轉(zhuǎn),她前面一會兒是丁健掉了只耳朵的慘樣,一會兒是王海濤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會兒又是趙洋身上被捅了好幾刀的樣子,接著他們都向林涵撲來。
“啊——”一聲尖叫聲響起,林涵被噩夢所驚醒。
她睜開眼睛,透過糊了一臉的淚水看到蘇青炎放大的臉在她面前。她此時顧不得別的,一把抱住他,嗚嗚的哭起來。
“不怕,不怕,小涵不怕,只是做夢,不怕啊!夢都是反的,小涵別怕……”帶著安撫的話語像溫暖的微風(fēng)吹進她的心里,她漸漸的哭聲小了些。趴在他的胸口,偶爾抽泣一下。
過了好半晌,就在蘇青炎以為她又睡著的時候。林涵突然說話了。
“那天。丁健來找我,說是喜歡我,要跟我處對象……你說,這是我的錯嗎?是不是我像以前那樣,把臉都遮上就好了?或者,那天我不跟趙洋單獨說話。丁健就不會誤會,這事就不會出。”林涵輕輕的抽泣道:“這幾天我睡不著,閉上眼睛就是王海濤慘死的那一幕,趙洋當(dāng)時不行了,醫(yī)生已經(jīng)宣判他死亡。是我,是我不甘心。已經(jīng)有一個人因為這事而死,我無論如何也不能讓趙洋也失去生命。所以,我偷著喂了他靈泉水,把他救活了。”
“我救他,是不想自已愧疚,不是真的不想讓他死。你說,我是不是很壞?是不是很自私?”
蘇青炎聽她這樣說,心疼把她摟在懷里,輕輕幫她擦拭眼淚
“小涵,你不要這樣想,不要把責(zé)任都壓在自已身上,這不是你的錯。
你想怎么打扮,是你自已的事,別人是管不著的。你打扮的丑也好,漂亮也罷,都是你的權(quán)利,別人對你產(chǎn)生是好感也罷,厭惡也罷,都是他自已的事。每個人,都要為自已做過的事負(fù)責(zé),可小涵,你沒有做過那些事,所以,責(zé)任根本不在你。
你既沒有求著他們喜歡你,又沒有求著他們跟你處對象,你有拒絕的權(quán)利,也有跟別人說話的權(quán)利。這些指責(zé),都是莫須有的,是沒有任何理由的。
如果,丁健不發(fā)瘋,只是單獨的喜歡你,是不會發(fā)生這種事的。
如要,王海濤不是出言諷刺,而是選擇避開,那這場禍?zhǔn)拢蛘咭部梢员苊狻V埃悴皇窍艘粓龅準(zhǔn)聠幔磕阕龅姆浅:茫攘撕脦讞l性命,你給了他們機會,可是他們沒有抓住,這禍?zhǔn)拢撬麄冏砸颜衼淼摹!?
別人怎么樣,不關(guān)蘇青炎的事,他只要林涵好好的就行。
“你是個善良的好姑娘,從小就心地善良,我的眼睛要不是你,早就失明了。姜紅宇要不是因為你,也早就不在人世。趙洋,不管你怎么想,總歸是你救的。而且,你救了人,卻從來不求回報,別人甚至不知道,是因為你的原因才保住生命。你,是善良的,這一點你否認(rèn)不了。所以,別再糾結(jié)這些,這不是你的錯,而因為你,卻保住了好幾條生命,你,應(yīng)該因此而驕傲。”
“真的嗎?”林涵揚起滿是淚痕的小臉,水汪汪的大眼睛含著期翼問道。
“是的,我們小涵是這世界上最好,最善良的好姑娘。你救了好幾條生命,挽救了好幾個家庭。”蘇青炎循循善誘著。
林涵點了點頭,哭中帶笑道:“我也這么覺得。”
蘇青炎心疼極了,他雙手捧住她的小臉,正色道:“小涵,你記得,永遠(yuǎn)也不要把別人的過錯背在你自已的身上,永遠(yuǎn)不要為別人的過錯而懲罰你自已。”
林涵點點頭,小聲的道:“我記住了。”
蘇青炎將她抱得往上一點,重新枕著他的胳膊,摟緊她,哄道:“睡吧,乖,把這一切都拋出腦外去,好好睡一覺。等你睡醒了就會發(fā)現(xiàn),這一切都過去了,明天仍然很美好。”
林涵在他溫暖的懷抱中睡著了。
這一覺她睡得很香,很沉,直到第二早上,睡飽了的林涵才在蘇青炎的懷里醒過來。
“醒了?”他清冷的聲音問道,仔細(xì)聽,那里面的關(guān)切之意毫不掩飾。
“嗯”林涵推了下他,退出他的懷抱,恢復(fù)了正常,好像昨晚上那趴在他身上的不是自已。
“你這過河就拆橋的小丫頭。”他笑著拍了下她,然后麻利的起身,“快起來,今天我陪你去學(xué)校。”
“啊——還是不要了。”林涵可不想被再次圍觀。
“啊什么啊,趕緊的。”蘇青炎往外走,“再晚一點該遲到了。”
林涵等他走了,一把拽過被子蒙在腦袋上,啊啊啊,丟死人了,昨天晚上那個肯定不是她,而是被什么附身了,一定是。
等她下樓時,蘇青炎已經(jīng)和林父他們邊吃早飯邊說話。
林涵家吃早飯向來是一撥一撥的,誰下來誰吃,吃完就走。
林涵若無其事的跟老爸打招呼,“爸,今天你這么早?”
要知道平時都是林爸林媽最后吃飯的,今天竟然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林福生嗯了一聲,他可是特意早起的,他含糊的說道:“青炎,你沒事去我單位一趟,咱爺倆嘮嘮。”
“好,我送完小涵來接你上班。”蘇青炎苦笑,這是要秋后算帳了。
吃完早餐,林涵上了車,才想起來問:“你什么時候走?”
“你這沒良心的小丫頭,我剛來你就攆我走?”蘇青炎一臉幽怨的看著她。
林涵嘿嘿笑,也覺得自已不太地道,這話要是別人聽了,肯定會不高興,也就是倆人太熟悉,林涵才這么問。
“不是的,我就是問問,要是你呆的時間長,咱們?nèi)セF鋵嵨腋肴セ上]有滑雪場。蘇青炎,要不你投資開個游樂園吧,冬天還滑雪場的,省得連個玩的地方都沒有。”林涵小嘴巴巴的說著,也不看他,其實是心里還有些不自然。
“行,明天就讓星原安排。”他淡淡的道。
林涵一下子卡殼了,他答應(yīng)的這么痛快,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
“中午我過來接你,咱們吃火鍋,我跟姥爺說了,一會兒從政府出來,我去買肉。”蘇青炎自顧自說著。
林涵沒反應(yīng)。
蘇青炎不耐煩的道:“怎么不說話?我說中午吃火鍋。”
“聽見了,真啰嗦。”林涵小聲的嘟呶著。
“真是傻了。”他嘆口氣,“把你的青菜拿出來一些,中午吃。”
“噢!”林涵明白了,后座上立刻堆滿了各式青菜,她抱怨道:“剛才在家怎么不說,非得出來再說。”
蘇青炎不自在的動了動,他不也是沒話找話才想起來嗎,要不,林涵不自在,他被感染的也有些不自在。
“蘇青炎,你還沒說能呆多長時間呢?”她又把話題拐回來了,“這車是紅宇借的?時間長不好吧,要不,還回去,咱自已買一輛?”
蘇青炎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咱們”多好聽的詞。
“行,等哪天我拉你去江城,咱買一輛自已的。”蘇青炎說,“這輛,先開著,我請假到過完年,所以,在這兒能呆到年前回去。”
林涵一怔,“這么久?”
“是啊,好幾年沒怎么休息,這次休個夠本。”蘇青炎想了想問道:“等你初三畢業(yè),跟我去京都吧,那邊教學(xué)質(zhì)量畢竟好得多,你早點去也能適應(yīng)那邊的生活。”
“不用了,我還是等高考后考那邊的學(xué)校就好了。”林涵拒絕。
“你這丫頭就是倔,這邊教學(xué)質(zhì)量不是差些嘛,況且,在那邊,咱們也能常見面。”這最后一句才是真正的目的。
“不,我不去。”林涵毫不猶豫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