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凌天騎在馬上,一臉沉默地注視著前方,而同樣在馬背上的慕容誠也收起了平日里常常掛在臉上的溫和笑意,卻帶著一絲沉重。
這是少年時的傅凌天和慕容誠常來的地方,甚至可以說是兩人的秘密基地。那時,隔三差五他們就會互相傳書,約好來此地比一比騎術(shù)。兩人在城郊這片荒地騎著馬快樂馳騁,有時興起還會下馬比試一番,似乎沒任何煩惱能叨擾到他們快樂的心情。
時隔多年再來到此地,他們兩人卻只能相顧無言。
傅凌天騎著馬走在稍微前面一點,慕容誠稍微落后,他凝視著對方的背影,眼神閃過掙扎,最終卻還是開口道:“昨日在洪慶樓前,我見到一名女子,可謂顧盼神飛,一瞥驚鴻。”他的語氣放松自然,像是跟至交好友隨意說著見到的趣聞。
在前方的傅凌天神行一僵,背對著慕容誠的臉上帶著不知名的緊張,她開口試圖附和些什么,卻久久無言,只能沉默。
等了一會,不見對方回答,慕容誠閉了閉眼睛,皺著眉頭,看向?qū)Ψ降难凵窭飳憹M了刻骨的深情,但是開口的語氣卻顯得可惜和輕巧,他說:“只是行為略微粗鄙,倒是壞了美感。可惜……”隨著說出口的話,慕容誠眼里的神情收攏的干干凈凈,然后變得決絕,最后‘可惜’那兩個字里卻被他用低沉地嗓音輕聲道出,飽含著他內(nèi)心最真實的感受。
聽完慕容誠后面的話,傅凌天臉上緊張的表情消失的干干凈凈,反倒是眼神空洞,神情死寂,就像當(dāng)初她決定從軍之后,聽到她母親的話時一樣,雖然沒有流淚,卻讓人能感覺到她心里的壓抑和悲傷。
“再過兩日就是傅將軍的大喜日子,合該在府中稍作準(zhǔn)備,城郊地處偏僻,朕看此地以后不來也罷。”慕容誠漠然地看著前方,語氣充滿了身為皇帝的威嚴(yán)。
傅凌天利落地翻身下馬,一個旋身單膝跪地,雙手合攏舉在低垂的頭的上方,聲音平靜地回答:“末將遵旨!”
慕容誠看著跪在馬前的傅凌天,對方身姿穩(wěn)健,低垂的臉讓人看不見表情,他似是有些擔(dān)憂又有些不甘,非但沒有叫起,反而再度開口說:“抬起頭來。”
聽到慕容誠的命令,傅凌天沒有任何猶豫的揚起了頭,她臉上的表情就像身姿一樣平靜,甚至還帶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然。看到了這樣的表情,慕容誠說不出自己內(nèi)心里究竟是放心還是不愿,他盯著對方半晌,眼神幽深,最終還是放棄了探究般的嘆了口氣,率先調(diào)轉(zhuǎn)馬頭朝著城內(nèi)方向走去。
背后的傅凌天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跪在地上,陽光在她的身后閃耀著,卻沒有讓人感覺到一絲的溫暖,反而為那個孤獨跪在地上的身影感到心疼。
張導(dǎo)喊道這條過了的時候,周圍很多的工作人員都紅了眼眶,內(nèi)心狠狠地罵著編劇虐死人不償命。反倒張導(dǎo)笑呵呵地,對此滿意極了。
路姚還沉浸在情緒里,一時間有些反應(yīng)不過來,還帶著空茫的表情。跑過來的化妝師一邊抽著鼻子一邊擔(dān)憂地看著路姚,手上倒是一刻沒停地補起妝來。
卓凡從遠處蹬蹬蹬地跑了過來,語氣有些激動,說著:“路路,宋導(dǎo)那邊剛才打了電話過來,《后宮》通過審核了,正在跟電視臺商議首播時間,定了之后宋導(dǎo)說會再通知。”
卓凡的話倒是把路姚拉出了戲,她揚著眉,神色興奮,笑逐顏開地問:“這么說,很快就能播了?”
點了點頭,卓凡剛要接話,手里拿著的路姚的手機又響了起來。卓凡看了看來電的人,伸手遞給路姚,說:“安娜姐的。”
路姚結(jié)果了手機,按了接聽鍵,語氣不似剛才開行的樣子,反而有些疏離,客氣地說:“安娜姐,請問找我有什么事情嗎?”
“過審的事情宋導(dǎo)那邊通知你了嗎?”安娜在電話里的語氣刻板而公式化,本來之前察覺到路姚的疏遠,安娜曾經(jīng)試圖討好路姚,希望兩人關(guān)系恢復(fù)之前的親密。可惜試了幾次之后,路姚并不配合,弄得安娜有些下不來臺。看到雖然路姚疏遠她,倒是并沒有更換經(jīng)紀(jì)人的趨勢,也違抗自己建議的事情,安娜也就不再勉強自己放□段了,之后跟路姚相處也就更加公事公辦了。
“嗯,剛剛得到了消息。”路姚不好意思地朝著化妝師笑了一下,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電話。那位化妝師立刻明白了路姚的意思,吐了下舌頭表示歉意之后,就轉(zhuǎn)身先退到了遠處。
“之前你在南平拍戲,《后宮》的宣傳就沒參加,這次你既然回來了,最好還是問問宋導(dǎo)那邊是不是需要配合做下對應(yīng)的宣傳。”雖然安娜的語氣是建議式的,但是口吻卻有些不容置疑。
“我稍后會給宋導(dǎo)回電話的。”路姚雖然不太開心安娜有些強勢的語氣,但是她的建議確實是比較中肯。正好現(xiàn)在《女將軍》這邊的拍攝不像在南平時候那么密集,又是在本市,所以參加后半部分的宣傳也是比較必要的。
安娜聽到路姚贊同的回答,暗自點了下頭,接著又說:“等一會我會讓司機給你帶幾個劇本過去,這部戲拍攝進度差不多了,你可以考慮一下下一部了。最近很多導(dǎo)演都遞了劇本過來,你仔細看看,選好了之后回電話給我,我這邊會去洽談。”
這一次路姚沒有馬上回答,反而皺了眉頭,語氣略有不滿:“有些太著急了吧?”不是路姚不愿意拍,可是她的作品還沒有上線,現(xiàn)在接到的劇本很難能再拿到像《女將軍》這種精良制作,又是女主角的了。肯定大多都是一些口水劇或者是天雷劇。如果要接戲,她倒是希望等《后宮》上映了之后再說,到那個時候,相信她拿到手的劇本肯定又是另外一個檔次。
而除此之外,路姚還另有原因。她能感覺的出來自從《女將軍》開拍以來,李眉峰的有意接近,也能察覺到對方大概是存在著挖角的意思。正好《后宮》上映之后,對方確認了她的實力,應(yīng)該會有所動作。在這個時候如果還接了金星安排的戲,到時候合同上又是一個麻煩的事情。所以,路姚打算暫停一下,這樣她才能更好安排以后的演藝路。
沒想到路姚會拒絕的安娜愣了一下,自己手底下的演員哪個不是盼著有戲拍,怎么到了路遙這里,反而推三阻四的了。安娜有些驚訝地確認了一遍:“你的意思是先不拍?”
“不是不拍,而是我希望不要銜接地這么緊。”路姚保持著比較平靜的態(tài)度,又重復(fù)了一遍自己的想法。
安娜有點生氣于路姚的‘不識好歹’,于是加重了口氣說:“你確定?要知道如果不趁著現(xiàn)在一鼓作氣多接幾部戲,后面如果發(fā)生了什么意外,可能就沒有現(xiàn)在這種好事了。”
聽到安娜的話,路姚更加堅定了換公司的打算。安娜不像一個經(jīng)紀(jì)人,反而更像是一個商人,而且還是沒有長遠眼光的商人。她對于路姚做出的安排更在乎短期利益,卻從來沒有為路姚長遠的演繹道路做出規(guī)劃。就像這次,安娜更希望路姚能頻繁接戲,是典型的重量不重質(zhì),可是這樣卻對路姚的未來沒有什么好處。一部戲的好壞,有時候往往能決定一個演員的未來道路。她不希望自己重生之后好不容易打開的局面,被此后不倫不類的出演給破壞。
于是,路姚干脆地說:“我自己心里有數(shù)。這邊馬上要開拍了,如果沒什么事情,我就掛了。”還沒等安娜說話,路姚就果斷的按了掛機。
安娜愕然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氣的胃都疼了。安娜鐵青著臉,心里恨恨地想:這是第幾次被路姚掛電話了?!她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經(jīng)紀(jì)人?!
完全不在乎安娜接下來反應(yīng)的路姚,淡定地把電話遞回給了卓凡。并且朝著遠處那個化妝師招了招手,示意對反不用再避嫌,可以回來繼續(xù)補妝了。
看著還沒跑過來的化妝師,卓凡有些擔(dān)憂似的小聲對路姚說:“路路,你這么跟安娜姐說話沒事兒吧?她要是給你小鞋穿怎么辦啊?”
“她不敢。”路姚既然敢這么做,就確實是有恃無恐。金星好不容易才培養(yǎng)出了一個拿得出手的女演員,不會自找死路,這點安娜肯定更明白。所以她篤定安娜只會自己咽下這口氣,卻不敢給自己任何絆子,否則到時候最先倒霉的肯定不是她路姚,而是安娜。而安娜那么有野心的人,也不會如此意氣用事,毀了自己在金星的路。
看著路姚云淡風(fēng)輕的側(cè)臉,卓凡心里像是被什么東西敲了一下,然后有些發(fā)愣著喃喃地說:“路路,我知道為什么那些粉絲都叫你男神了。”說完就一臉深受打擊地樣子轉(zhuǎn)身跑開了。
路姚眨巴了兩下眼睛,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卓凡怎么接了句這樣的話,她扭頭有些茫然地問著剛跑過來的化妝師:“他怎么了?”
化妝師倒是一臉淡定,習(xí)以為常似的說:“沒事兒,估計是遭打擊了。別擔(dān)心,打擊打擊就習(xí)慣了,你沒看我們劇組的男的現(xiàn)在都習(xí)以為常了嗎?要我說,屬性不同就不應(yīng)該強求,這不是為難自己嘛!”
聽了化妝師的回答,路姚更加疑惑了。這都是哪兒跟哪兒啊?
而此時正在片場等待下一場開拍的衛(wèi)影帝收到了這樣一條短信:
【卓小胖:大呆!氣質(zhì)真的是天生的嗎?!為毛路路一個女孩子都比我有男人魅力?!這讓我這個純爺們情何以堪!我有種我一輩子都是只單身狗的預(yù)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