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景復生果然答應了會照顧林南,讓景惜言安了心。
對于景惜言的言辭,景復生只當她是胡言亂語,最后他交代景惜言盡快回到宮里,做好她應做的,平衡后宮勢力。
七臺山來的高人給林南看命,說他本應生于南方,現在只能回到南方去才能順利長大。
夏晨燁雖然舍不得,卻也無奈七臺山的高人在錦夏的地位很高,不得不答應。
景惜言請求夏晨燁隱瞞了林南的身份,卻遭到了質疑。這時的夏晨燁已經安排好了邊疆戰事,有精力和時間來料理景惜言的事。
“惜兒,你,就不愿意信我么?”夏晨燁一臉痛苦地看著景惜言問道。
“不知道皇上說的是什么信?”景惜言坐在火爐的對面,透過爐子上煮著的茶冒出的蒸汽嘲弄地看著夏晨燁,繼續道:“皇上是天下之主,錦夏百姓在皇上的治理下安居樂業,朝廷百官也對皇上心悅誠服,個個竭力效忠,皇上這般人中龍鳳,我為什么不信?”
“惜兒……”夏晨燁一臉欲言又止的模樣,景惜言看著,覺得甚是好笑。
“我景氏一族自然也是竭力效忠的一部分。”景惜言一臉凄楚地看著夏晨燁,終于說出了心中所想,“惜言無意破壞了后宮的平衡,如今造成了后宮之亂,且打破了皇上和景家的約定,惜言再也無臉呆在后宮,請求皇上讓惜言出宮。”說著,景惜言就跪到了夏晨燁的身前。
“惜兒,你為什么明知?”夏晨燁一臉痛惜地扶起景惜言,艱難地問道:“卻又故犯?”
“我不知。”眼淚不知不覺地流出來,景惜言卻知道那不是自己流的,而是之前“景惜言”的人流的,“我失憶了,并不知道帝王家無情,更不記得自己的使命了。”說罷,滿是淚的臉卻笑了起來,聲音凄涼。
我做錯了什么嗎?
并沒有,我只是無辜地繼承了一個悲劇少女的一生,可是,此刻,我厭了倦了,想過一過林昔式的生活。
景惜言自顧自地想著,下了一個為自己活的決心。
“皇上明知惜兒已死,明知這具身體里的人已經不是那個溫和柔順才華橫溢的女子,卻為何還要這樣對我?”景惜言抹干淚眼,凝眸看著夏晨燁,想用眼神逼出最真實的答案。
夏晨燁卻不說話了,只是眼神復雜地看著景惜言,眼里有探究和意味深長。
“這樣戲弄一個一無所知,夾縫求生的小女子很好玩么? 別以為有權有勢就可以將人玩弄于鼓掌之間,人人生而平等,你們沒有權利決定我的未來,更不能決定我的生死!”一口氣將心中的不滿說了出來,景惜言覺得一直堵在嗓子眼的那口氣總算順了。
“我并無意戲弄于你。”夏晨燁用平直的口氣說出這么一句話,那么就是戲弄了嘍!
“哼——”景惜言冷哼一聲,她知道這樣的討伐并不會勝利,但至少,轉移了夏晨燁的注意力,讓他沒機會在孩子的事上繼續糾纏,也讓他無法再開口質問。
“在其位,謀其政。我為了黎明百姓,殫精竭力,不是因為我多愛做皇帝,只是因為我身在這個位置上,若是我做不好,便是千千萬萬的生命和悲劇……”夏晨燁突然感性起來,惆悵地看著景惜言,眼里有些許迷茫,讓景惜言看了都覺得不忍。
“而你,丞相千金,錦夏最尊貴的貴妃,你的職責是母儀天下,平衡后宮。”夏晨燁像突然轉換模式了一樣,用一種勢在必得的命令式語氣道。
“我不。”干脆果斷地拒絕,景惜言無法忍受在深宮的日子了,那是無盡的寂寞和寒冷,寂寞入骨,融入血液,寒冷則凍了心。
“由不得你。”夏晨燁笑了起來,覺得眼前的人好似鬧別扭的小女孩兒,“你牽掛太多,弱點太多,若是以前的惜兒,我確實不能對她怎么樣,但她對我絕對服從。”
“……”
景惜言不言語了,是的,她牽掛太多了,她有孩子,有朋友,有親人?姑且算是親人吧。
即使是在異時空,她也不是一個人了。
“夏慧寧,字南隱。你就那么怕我傷害他?”夏晨燁俯身貼近景惜言,用眼神逼視她,“我記得你是不喜孩子的,你以前對我的孩子下手可從不手軟的。”
“什么?”景惜言愕然地睜大眼睛看著他,他什么意思?這副身體,曾經害過很多人?很多條生命?
看著景惜言驚得睜大了的眼睛,夏晨燁哈哈笑了起來,“哦,我忘了,那不是你,你做事比她溫和多了,和她比起來,我覺得你更像是一個人。而她,太精密了,從來不犯錯,聰明得不用我多說,她就知道怎么做,好像一把趁手的工具。”
“抱歉,我做不了那么趁手的工具。”恢復了理智后景惜言就冷靜下來,眼前這個人是多么陌生和可怕,她必須全副武裝地防備。
“你能做,只有你,這天下只有你,才可以擔下這樣的重任。你的身份地位美貌才智,是你最好的武器。”夏晨燁安撫地看著景惜言道:“過去的事我不再追究,孩子的事也會封鎖消息,但你,必須回到宮里,繼續做寵冠后宮的貴妃。”
“若只是為了這個身份,你可以扶持另一個家世相當的人即可,為什么一定要將我囚在深宮?你明明知道,景惜言不喜歡深宮,而我,也同樣不喜歡。”
“我說了,由不得你。”夏晨燁決絕地否定了景惜言。
景惜言被強制帶回宮,就是一律不提,待遇如前。
不,是人前的時候仍然受寵,人后,不過是陌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