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作罷,肝腸斷。
樑道長已經不是蹲著了,是趴在地面,沒有眼淚的哭泣到無力起身。這首歌像是他真實寫照,配合網抑雲麥克風能力,很好引起他共鳴,使他壓抑幾十年的情緒終於得到機會發泄。如果他可以哭出眼淚的話,眼淚至少能裝夠三個洗手盆。
但是!我還沒解開他心結呢!
我連忙湊到他身邊,彎腰在他耳邊,叫他名字:“樑道長……樑道長……樑道長……”
“道你大爺!”
樑道長顫聲怒罵,掙扎的起了身,竟然羞愧難當的用袖子捂住自己難堪表情:“你是怎麼做到的?”
“這奏是nai情!”
我中二病+精神分裂間接性爆發:“我跟你講樑道長!這玩意你不能太相信你懂嗎?萬一人家那個女鬼生前就有喜歡的人,跟你只是逢場作戲,爲了欺騙你的道行修爲好把她復活去尋找心上人,你說你是不是更難受?”
“這綠帽子早戴晚戴,早晚都得戴。”
“你瞎尋思那麼多幹啥?阻撓我們修道成仙的不就是這些俗塵雜事嗎?是吧!不要想那麼多!”
唉……對於愛情我瞭解的也不算多,如果讓我去勸說別的,興許還會有效果。但是這個東西只會越說越亂,沒有感同身受這一說,換誰攤上了都得廢。
樑道長確實沒有被我勸醒,到是自己勸慰自己的心態:“你這個小陰差說的對,吾輩修士怎能讓一段感情困住吾輩前進的道路?雖然我不知道你的用心,但是謝謝你替我再一次知道自己的目標,謝謝你!”
“你跟我客氣nmlgb!?”
我傻呵呵口無遮攔,一副欣慰樣子,彷彿親手教導自己得意大弟子走出情關。
“叮!”
系統提示音響起。
系統媽媽可能覺得任務線索太過重要,勉爲其難算我解開樑道長心結:“算宿主這次勉強通過了,第二個任務線索已經發布到宿主空間揹包,請宿主注意查收。”
既然任務線索已經得到,那麼沒必要在這裡繼續浪費時間。我雙手抱拳做子午訣,對樑道長微微躬身行禮:“樑道長,斯人已逝,咱們不要太過感傷。我就先行一步,等他日處理完彼岸花的事物,再來拜訪。”
“祝你一路順風。”
樑道長同樣躬身行子午訣。
“好!”
我遞給方胖子一個眼神,轉身便走。
等我拔走插在議事廳玄武位的小黃旗,走出小院,方胖子再也壓不住心中的疑問:“燚哥!他明明不對啊!爲啥咱要走呢?”
“你看出來了?”
我領他往前走,腳步不停,反問道。
方胖子跟在我身後,回頭掃一眼確認樑道長沒尾隨在後,方纔敢說道:“是個人都能看出來啊!他那雙手跟前兩個雙胞胎兄弟是一樣的啊!那不就能證明他也吃了彼岸花了嗎?那不就能證明他和前面兩個有一樣想法嘛!”
“你說得只對了一半。”
我心中有數,聊起關於樑道長人魂的古怪:“他死,絕對不是到壽就死了,老天爺給了他懲罰,自然不會讓他那麼輕易就死了。他應該是後來絕望透頂的自行屍解了。”
“因爲道教認爲道士得道後可遺棄肉體而仙去,或不留遺體。只假託一物,如衣、杖、劍,遺世而昇天,就被稱之爲尸解。”
“他尸解的方法也有蹊蹺。”
“他心愛之人肯定真實存在的,就因爲他心愛之人的存在,讓不捨這段讓他流連忘返的感情。”
“所以他拋棄自己的肉體,將魂魄尸解一分爲三。”
“又將三尸蟲放到天地人三魂之中。”
“天地二魂已死,這獨留下的人魂,可以說是他,也可以說不是他!具體來說,就是他的執念。”
“沒有這份執念,他早就魂飛魄散了。”
“一個只剩下執念的鬼,咱們就把他留下吧。”
等說話話,走了將近一百米遠,我停下腳步,回頭遠眺那座殘破到沒有人氣的獨院。並且從空間揹包掏出之前收集到的鬼娃娃花子,沉聲說出自己真實想法:“你還是撒謊了,這人偶身上的氣味是與你相同的……我大概瞭解你的想法,都是偏激的人和鬼,我會想辦法成全你。”
院內。
樑道長用有實體的左手拉開桌子第二個空格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像是爲布偶戲專門製作的人偶。這人偶長得很普通,普通到扔到人偶堆就會一點不起眼。
但是樑道長很重視它的又用雙手捧著它,把它放到桌面。隨後從大袖子裡變出一個灰色小口袋,解開口袋縫抖落下來一顆橙紅色種子。
他輕輕掰開人偶嘴,把種子塞到它嘴裡。接著咬破食指,讓食指血也滴進人偶口中。
等做完這一切,他食指沒有移開。仔細觀察獻血確實是被人偶體內隱藏魂魄吸收後,他笑了,笑的很幸福,很燦爛,一點不怨毒:“我就知道你有可能變心……所以我把你復活之後,你的魂魄中有我的印記。你這六十年陽壽已到,你覺得你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嗎?快了……再等等……以後咱們倆就會永遠在一起了,生生世世。”
……
我記得早些年在網上流傳甚廣的一句話是“你說鬼可怕,那麼我就帶你去見見人心。”
每逢看到這句話,我就會破口大罵。
你丫你是遭受多少人心禍害過啊!?這麼有經驗?!
其實單拿出咱們國土境內的主流教派,不論是佛還是道,亦或者薩滿,都宣傳的教義是“人心本善”。
而鬼呢?
除了讓我們感到害怕的神秘感面紗之外。
他們擁有人性所有能想象到的“弱點”。
鬼仙和鬼剎爲什麼會比鬼多個字?
因爲他們放下了一些“執念”和“弱點”。
便像樑道長所說的那句名言“順則成人,逆則成仙。”
逆的是什麼?逆的便是隨心所欲的慾望。
只有掌控慾望,不讓慾望佔據自己的心頭,纔算真正見“真我”,而絕對大多數人和鬼是做不到這一點。
或許,樑道長生前做到了。
可惜他死後,道基盡毀。
他實實在在放下一些東西,可更多東西佔據到主導地位。他雖爲鬼剎,但絕對沒有成爲鬼仙的機會。
可成爲鬼仙,是他真正想要的嗎?
我在離開院子一剎那,明悟了他真正想法。
多一個不管不顧的鬼剎總比多一個喜歡鬧事的鬼剎強吧!?怎麼說這鬆東市陰間的事估計都歸我管,我相信在這件事幫助他一下,他會記我一輩子。
“哎?阿南小姐姐呢?”
我走到指定位置後停止思考,擡頭左瞅瞅右看看,沒發現事先埋伏好的阿南小姐姐。
她這麼大個人了,難道能丟了不成?
“呼……呼……”
正當我想打電話聯繫她的時候,聽到身前兩米遠位置上有一棵樹枝延伸連接其他院子圍牆的榕樹上,有酣暢淋漓的打呼嚕聲,睡的叫一個香啊!
光聽呼嚕聲,我能分辨出阿南小姐姐又睡著了。
我生前兩步,一腳踹在樹幹上,樹幹瞬間晃動好幾下,差點把以一種匪夷所思姿勢入睡的阿南小姐姐給搖下來,同時也驚醒她。
“嘭!”
阿南小姐姐清醒的很快,從榕上跳了下來。
可能是睡睡覺,睡餓了,她從跟出門郊遊似的圓鼓鼓挎包裡翻出一根雙羅加大加粗火腿腸,一邊宛如憨批的吃著,一邊含糊不清與我說話:“你完事的挺快啊……”
“是挺快,但不算太順利。”
我撓撓頭,問起關於羅大仙的情況:“我想問問你,你知道羅大仙具體道行修爲嗎?咱們下一步可能就是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