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肯定的,不然的話,她該抱著孩子找我們算賬,那么匆忙的跑掉是什么意思?”任正覺得自己娘說的有幾分道理,就隨聲附和著。
“你們胡說,我弟弟都燒了,素姨怎么都喊不醒,哼,你們都是壞人,”柳柳沖著他們吼了一句之后,就“砰”的一聲把門給關上了,完全不顧他們變的陰沉的臉色。
“江云素的兒子發熱了,她會不會也會這么對付小泉跟小虎?”阮氏率先想到的就是江云素的威脅。
“她敢!”任峰想要說一些猙獰的狠話,可是想到江云素那利落的身手,發現自己就算是男人,也不一定是江云素的對手。
原本想來找江云素算賬的任家大房因為江云素的狠話跟童童的發熱而灰溜溜的回去了,阮氏更是擔心江云素會瘋狂的報復自己的兒子,不顧任峰跟林氏的阻攔,執意的帶著兩個孩子回了娘家,氣的林氏直罵阮氏不懂事,給她丟臉了。
這個時候帶孩子回外婆家,不是害怕是什么,這傳出去,以后他們都低了江云素一頭。
之前童童病了的時候,云素去過醫館,所以找了牛車,拿了一塊浸了溫水的棉布,一路給童童降溫,希望能讓童童好受一些……。
要是普通的發熱,云素也不會慌亂的送孩子去醫館,在家里多喂開水,然后用溫水物理降溫,嗷嗷就能過去了。但現在不一樣,童童是受到驚嚇之后引起的高溫,要是因為自己一個疏忽而耽擱了,她是后悔都來不及。
童童被任小虎,任小泉欺負的昏迷不醒,被送到醫館的事在云素離開后就傳遍了整個村,王氏回來的時候,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在問明了柳柳之后,知道云素對他們做的事,咬牙切齒的罵了一句:“活該!”
“柳柳,你弟弟……不要緊吧!?”想到被欺負的童童,王氏遲疑的問道。
這童童要真的怎么樣了,江云素恐怕會瘋的什么事都做的出來吧。
“不知道,”柳柳悶聲的回答著,眼里有著濃濃的擔憂。
剛才素姨喊著弟弟的時候,他只發出嗚咽聲,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也不知道弟弟怎么樣了。都怪自己,要是她能保護好弟弟的話,他就不會受那些苦了。
“黑心的東西,對個孩子也下得了手,也不怕下地獄,”不知道云素那邊的情況,王氏只嘴上叨叨著,什么也幫不了。
這邊,云素帶著童童到了醫館,跟大夫說了童童發燒的緣由之后,大夫診治了一番,然后給童童喂了藥,其中有定心的,那苦澀的藥喂的童童直搖頭,把云素心疼壞了,心里對任家眾人更是心生怨怒。
她都已經步步退讓了,可他們還是變著法子的欺負孩子,難道是真的要逼的他們走投無路,才高興嗎?
多大的仇恨,讓他們敢對個孩子下手,這心,忒狠毒。
“這藥都喝了,孩子的燒還退不下去,手腳冰冷的,這情況可不大好啊!”一邊的藥童搖著頭嘆息著,他可看過太多孩子因為高燒而丟了性命的,語氣里不免有些惋惜,看那孩子,很可愛啊。
云素面色一怔,她知道,孩子發燒之后,手腳冰冷,就表示著孩子的體溫還會往上,這要繼續往上,還不定會怎么樣,要是燒壞了腦子,童童的一輩子就毀了,別說他是皇后的兒子,就算是平民百姓家的孩子,也活的不容易……。
“這位小哥,能麻煩你一件事嗎?”她一個人,走不開。
“你說,只要我能幫的上,”藥童到沒有刁鉆的脾氣,性格也好。
“麻煩你幫我端盆熱水來,再拿點帕子,棉布之類的,要沒有的話,麻煩你給我買一下,銀子我給你……,”
“這些啊,醫館里都有,我給你拿去,”藥童沒有拒絕,回答的很爽快。
“這熱水要的多,而且還一直要換……,”云素遲疑了一下,不好意思的說。
“沒事,這醫館里的火爐一直煨著火,只要把鍋架上就行了,”藥童解釋了一番,然后撓撓頭說:“現在醫館里不是很忙,我幫著一起,要是等會忙了,你就一個人了,”
“那就多謝小哥了!”
在藥童的幫忙下,端來了一盆還冒著一些煙氣的熱水,云素放下了干凈的棉布,在藥童的驚呼聲下,愣是把棉布放進了水里,自己纖細白嫩的手也伸了進去,那滾燙的感覺讓她“嘶”的倒吸一口氣,然后忍著疼痛擰干了棉布,覺得棉布的溫度太燙了,就甩了幾下,然后把早就脫了鞋襪的小腳給裹住,不停的搓著,看的一邊的藥童一愣愣的,好半天反應不過來。
“這是要干什么呢?”藥童疑惑,在聽到云素說要點冷水,就鬧著自己的腦袋走了出來,嘴里呢喃著:“這人都燒成那樣,快不行了,還用熱水給人家捂腳擦身,那不是嫌人家燒的不夠嗎?”
“小賈,你說的什么熱水捂腳擦身?”醫館的里老大夫宣逸恰好路過藥童身邊,聽到他的呢喃,讓身為大夫,一心鉆研醫術的他敏銳的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
“宣大夫,”小賈聽到老大夫的問話,立刻行了一禮,很敬重的回答說:“是醫館里來了對母子,那娃兒燒的有些糊了,藥喂了都退不下來,那當娘的讓小的端了熱水進去,不停的用熱水給娃兒搓腳擦身的,小的是覺得奇怪,覺得燒的那么厲害了,還用熱水,是覺得孩子不夠熱嗎?”
宣逸一聽,身后摸了一下自己花白的胡子,然后問清楚了他們母子暫住的屋子之后,就領著身后的小藥童往里去,而小賈呢,則去端冷水……。
“童童,娘在這里呢,娘給你搓搓,你可千萬不要睡啊,”這孩子睡的不穩,一直在低聲吟著,讓她擔心的不行,所以用熱水不停的給他擦身,搓腳,要不是水太熱,她都要把童童冰冷的雙腳泡水里去了。
“你在干什么?”宣逸看到這一幕,不由的皺起眉頭,覺得這個婦人簡直是在開玩笑,這孩子都病成那樣了,還不讓孩子好過,簡直就在瞎折騰。
云素沒有搭理人家的質問,她該怎么告訴人家,這是物理降溫,那說出的道理一堆堆的,人家要是追問到底,她怎么回答。
話沒說,可手上的動作并沒有停頓,童童的小腳被搓的粉紅,可當云素把小腳放在嘴邊一探,還是冰冷的,讓她不由的慌了神,嘴里不由的呢喃著:“怎么還不熱呢?怎么還那么冷呢?”
宣逸原本是想開口呵斥的,可聽到她的呢喃之后,頓時眼里閃過若有所思……。
“你是覺得他燒的太厲害了,手腳冰冷,想弄熱他的手腳?”這個小婦人,好像挺有意思的。
“水來了,水來了,”就在這個時候,小賈端著冷水進來了,然后他發現自己莫名其妙的被宣大夫嫌棄了。
剛才的水太熱了,云素接了小賈的冷水,然后往里加了一點,等自己的手能進去不覺得燙手之后,在眾人的詫異之下,把童童的小腳塞了進去,然后低聲溫柔的讓童童泡著,不讓他亂動,然后自己則不停的伸手搓著童童的手心,不顧自己累的抬不起的手臂,只想著早點把孩子的手腳弄熱。
只要孩子的手腳能熱起來,那高燒的溫度就到了一個最高點,這樣的話,溫度就會慢慢的下來,等出一身汗,高燒就退了。
宣逸見她忙的很,自己又對她做的那些事充滿了好奇,也想看看孩子的燒是不是真的退下來了。要真的退下來的話,以后還不定會救多少孩子呢,所以讓身后的小童跟小賈一起幫著,并開口說:“你一個人管著孩子的手跟腳,又要搓著泡著,就算不累,手也酸了,就讓他們幫你一下,有什么要做的,讓他們做,你且休息一下吧!”
云素是真的撐不住了,她是咬牙撐著,不希望童童出事的,所以在快要崩潰的時候,聽了人家提議,立刻點頭了,然后把該注意的都交代仔細了,免得一個不小心給疏忽了,不但沒有幫到童童,還害的他痛苦。
有了小藥童跟小賈的幫忙,云素在一邊能喘口氣了,還能吩咐他們添加一下熱水或者怎么樣,看的宣逸很是好奇,雙眼也緊巴巴的看著,期待著奇跡的出現。
在換了好幾盆水,大家都不抱希望,唯有云素堅持著的時候,終于,小賈再一次摸著童童的小腳的時候,驚喜的抬頭喊著道:“宣大夫,熱了熱了,”
宣逸在一邊一聽,立刻瞪大了雙眼,越過一邊站著的云素,上前伸手握了一下童童的小腳,然后伸手給他把了一下脈,再摸了一下童童的小手,然后驚奇的道:“開始退了,”
其實不用宣逸那么復雜的診治,云素就知道童童的燒開始退了,因為他的小鼻子上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水,再看他的頭上,一層如晶瑩一般的密珠兒環繞著,讓童童整個人猶如從水里出來似的,整個發絲上都冒著小水珠,看著云素心疼又高興,知道這一關,自己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