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十日下午,索圖爾無法掩飾內(nèi)心的興奮,背著挎包與圖恩勛爵匯合,來到魔術(shù)會集會地,希爾的住宅。
希爾不像第一次阿爾見到的那樣,彬彬有禮,充滿紳士的假笑和陰冷的氣息。
而是陰沉、焦躁。雙眼深陷,老遠就能感受到一股陰郁之氣。
這不是阿爾要找的那個,跟了他六七年、陰魂不散的邪靈侍從。
當初阿爾去救丹尼爾的時候,希爾那求知無路的痛苦還在耳邊。
“苦苦追尋魔法的道路,對知識渴求獨自探索的痛苦你忘了嗎?”
那痛苦深情飽滿,絕不是隨口可以胡扯出來的。同樣曾經(jīng)經(jīng)歷這種煎熬的阿爾,不可能分辨不出來。
現(xiàn)在的五級法師希爾,正處于這種痛苦和焦慮之中,無法獲得職業(yè)進階突破五級法師,迷茫而對未來沒有方向。
難道是因為這一世,阿爾走出了另一條道路,希爾沒有被萬物歸一會選中,賦予他特殊的使命?
魔術(shù)會加入了新成員,特別索圖爾領(lǐng)先眾人,已經(jīng)成為了一級法師。
大部分還是學徒的成員,尊敬、羨慕、嫉妒而又熱烈的歡迎,紛紛恭敬的提出各種疑問請教。
第一次享受眾星拱月,被人吹捧的索圖爾,飄然自得。被阿爾親自教出來的他,簡潔干練又志得意滿的回答眾人的問題。
“回答問題居然有錢拿?!”
索圖爾捧著一堆錢袋,興奮的不知所措,大概每個人第一次掙錢都是這個模樣。
“謝謝您帶我來參加這個聚會,圖恩先生。”
索圖爾高興的向圖恩勛爵感謝。圖恩勛爵也非常滿意這個基礎(chǔ)扎實,見解獨到的小家伙。
“好了,來我家做客,讓我們深入交流吧。”
“為了今天的聚會,我可準備了金色鱒魚。再過幾天天冷了,只喝雪水長大的莫斯利安羊也該運來了。”
“非常榮幸,圖恩先生。”
就在圖恩和索圖爾準備離開,魔術(shù)會會長希爾在一旁開口。
“索圖爾閣下,希望明天我能有幸邀請您來做客,共同探討魔法的奧秘”
索圖爾深厚的功底和獨樹一幟的認知,成功吸引了追求道路的希爾注意。
被又一位真正舉止得體的貴族邀請,平民索圖爾不勝惶恐,拘謹?shù)幕囟Y。
“希……希爾會長大人,非常……非常榮幸,明天……明天我會來的。”
不用阿爾提醒,磨坊主的兒子,也拒絕不了一位貴族法師的邀請。
圖恩在一旁強勢的插話。
“希爾會長不介意我也來做客吧。”
“當然,非常歡迎。法師之間就是要多交流,不是嗎?”
希爾無所謂的攤手。
索圖爾興奮的沉浸在跟貴族交朋友的幻想中,跟著圖恩上了馬車去吃金色鱒魚。
進了圖恩勛爵的府邸,才知道他竟然結(jié)交了一位,被皇帝陛下賜予世襲罔替殊榮的貴族。
在圖恩勛爵去換禮服時,沉寂了一天的祖父遺物,終于悄然開口。
“吃完飯就快走吧,我不保證你的安全。”
“安全?”
索圖爾心里一驚。
“祖父,圖恩勛爵要殺我嗎?”
“他看起來那么有修養(yǎng)的一個人,殺我做什么?”
不管索圖爾如何低聲急切的詢問,祖父遺物都靜默其口。
被祖父遺物提醒,這頓飯吃的索圖爾膽戰(zhàn)心驚。
不過,祖父提醒他吃完飯就走,也就是說,這么美味的金色鱒魚,其實是可以吃的?
從沒吃過這么美味的食物,心大的索圖爾,差點把舌頭吞進去。
“索圖爾,晚餐的招待可有失禮之處?”
圖恩絲毫不覺的索圖爾的吃相有什么失禮之處,沒有以貴族的禮儀去要求一個小小的法師,這也是讓拘謹?shù)乃鲌D爾逐漸放下防備,對圖恩心生好感的原因。
“沒有,金色鱒魚真是太好吃了。”
“那么,去我的書房喝一杯來自東方的紅茶吧,讓我們繼續(xù)探討之前留下的遺憾。”
索圖爾剛想痛快的答應(yīng),話一轉(zhuǎn)到嘴邊,就想起祖父的叮囑。
雖然不理解,還是像被管教的孩子一樣,極其遺憾的拒絕。
“對不起,圖恩先生,家里不允許我太晚回去。我得回家了。”
“哦,是嗎?”圖恩勛爵善解人意的點頭。
“那我讓管家送你回去吧,以后我們交流的時間有的是。是嗎,索圖爾。”
索圖爾回味著美味的金色鱒魚,期待著只喝雪水長大的莫斯利安山羊,連連點頭。
“是的,圖恩先生閣下,以后有的是交流的時間。”
索圖爾坐著圖恩勛爵的馬車回到家里。
姐姐就敲了他一下腦袋。
“姐姐,好痛的。”
“我的小法師大人,你今天怎么回來這么晚。”
“姐姐,今天我去一位朋友家做客了,是一位世襲罔替的貴族呢!”
姐姐崇拜的看著索圖爾,極大的滿足了小男孩的虛榮心。
“哇,我們家的索圖爾已經(jīng)開始結(jié)交貴族了呢。索圖爾,你以后一定也可以成為貴族。”
本來炫耀自己進入上流社會的索圖爾,從金碧輝煌的圖恩勛爵府回來,看見最愛他的姐姐,穿的是母親破舊洗的發(fā)白的衣衫,臉上卻還是那股溫柔的表情。
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太自私了。
家里的錢都給未來的法師大人了,他在外面吃好的穿好的,結(jié)交名門貴族。而家人卻依舊是咸的要死土豆泥,干著粗重至極的重活,衣服打了一個又一個補丁。
“索圖爾,你怎么了?”
姐姐疑惑的摸了摸他的額頭。
索圖爾男子漢一樣倔強的背過身,擦了擦突然流出來的眼淚,帶著重重的鼻腔音。
“沒什么,姐姐。”
他把挎包里的金幣都倒出來。
“姐姐你看,我今天掙錢了,好多錢,全是金幣!都給你買新衣服。”
人,不是慢慢成長的。
而是,一瞬間,就恍如隔世。
索圖爾背著挎包,鉆到閣樓。
自從他有了祖父遺物的秘密,就跟姐姐分房間了。
閣樓是他和祖父遺物兩人的秘密房間。
索圖爾捧著祖父遺物,躲在被子里小聲說。
“祖父,你為什么讓我吃完飯就走。圖恩先生有什么危險?你對他很了解嗎?”
“不是你安排我去遇見他的嗎?”
“祖父?祖父?你說話啊祖父。”
見祖父遺物不理他,索圖爾委屈的的嘆了口氣,突然惆悵的問。
“祖父,你會離開我嗎?”
“自從你安排我遇見圖恩先生,我就好像能感覺到你要離開我了。”
阿爾難得分出意志,看了他一眼。
這個蠢蛋,真有法師中的貴族,預(yù)言學派的天賦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