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延雄見到父母,心中一驚一喜,失去了正常的判斷,他不敢斷定眼前的兩位是不是自己的父母,可是,分明是老人找到他的,這里面有什么玄機?
宋澤元暗暗觀察兩位老人,他們是那么神奇,那么不可思議,一舉一動都充滿了玄機,一言一行都有可能藏著秘密。
他發現,在老人驚喜的眼睛深處有一股說不清楚的妖氣,讓人捉摸不定,很飄忽,很邪惡,甚至有一點惡作劇的戲謔之氣,看了看楚延雄,他的態度也變得模棱兩可起來,拿不準是不是要繼續跟父母敘談下去,宋澤元心里明白了,楚延雄這不是在做戲,八成讓人給愚弄了。
宋澤元來到現代的時間久,知道現代醫學有一項很了不起的成就,叫做整容,經過手術之后,能把人臉變得跟需要的臉型一樣,還知道,有人能夠長生不老,也就是說,楚延雄的父母很可能不是穿越來的,而是吃了那種藥之后,變成了僵尸,現在跟魯嬋一樣,是半人半鬼的身份。
楚延雄有點醒悟過來,恭恭敬敬地請不知道真假的父母在上位做下了,說道:“請父母大人用一點酒飯吧。”
他這是想看看這對老人是不是僵尸,如果是僵尸,不會吃飯的,那對老人笑呵呵地說道:“真是乖孩子,好好,我們正好餓了,吃一點吧。”
宋澤元聽他把楚延雄叫乖孩子,心里有點憋不住想笑,哪怕眼前的老人是假的,也要揭破越遲越好,正該讓楚延雄多吃一點苦頭,他上前給老頭倒了一杯酒,說道:“伯父,請喝酒。”
楚延雄頭腦清醒之后,覺察到宋澤元有意占自己的便宜,很不情愿地把臉轉到一邊,不愿意跟宋澤元面對面,給他半張臉,就是對人的不尊重,現代社會不太講究這個,在大宋的時候,人的坐向、面向、說話的速度、措辭極有講究,錯了,就是輕視別人,藐視別人,對其他人是一種侮辱。
宋澤元看出楚延雄心里的不高興,假裝看不見,反正他的臉皮厚,一切無所謂了,只要多叫一聲伯父,就是對楚延雄最有力的回擊。
楚延雄看著父親喝了一口酒,這才說道:“父親大人,兒臨走之時,曾經親手給兒一個玉質的觀音,兒仍然保存得好好的,父親曾經有言,讓兒見面的時候,奉上此觀音,請父親大人細細觀看。”
說完,楚延雄從懷里拿出一個比大拇指略粗的和田玉雕琢成的觀音坐像。從古到今民間就有男戴觀音女戴佛的說法,那是說,男人佩戴的觀音跟“官運”諧音,常戴觀音會帶來好運氣,女人佩戴玉佛也能夠給自己帶來好運氣。
老頭子是個識貨的人,現代社會,和田玉早已絕跡,不再生產,在社會上流通的和田玉,只是延續過去已經出土的玉石料,因此有一兩黃金一兩玉,這也是一種說法而已,實際上玉石比黃金還要貴重,已經達到了三兩黃金一兩玉的程度。
老頭子激動得雙手戰戰兢兢接過觀音坐像,慢慢撫摸著玉像,細膩的玉質,出手生溫的材質,晶瑩剔透的透水明度,極具觀賞價值,的確是一個價值連城的寶物,楚延雄不動聲色,還是恭恭敬敬地說道:“請父親大人指點。”
“指點?指點什么?”老頭子的眼睛沒有離開玉像,說道:“既然是我當初送給你的,那么我就收回來好了。”
這句話一說出口,不但宋澤元感到詫異,就是屈虹等人也看出不對勁來了,先不說送出去的東西要回來,而且這東西一看就是傳家寶的物品,老頭子已經老得沒幾年活頭了,要寶物干嘛?要伴著寶物入土不成?
宋澤元忍了忍,好不容易沒笑出聲來,再看楚延雄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他原本缺失血液的臉,忽然漲得通紅,怒道:“你真的沒啥說的了嗎?”語音陰氣森森的,想是心里怒極,仍然掙扎著做最后的證實。
老頭子的臉色訕訕的,想把玉像還回去,又怕失去,手臂伸縮了幾下,終于扛不住從楚延雄的身上散發出來淡淡的殺氣,把玉像遞給他說道:“那么,給你吧,瞧你那小氣樣,我是你爹。”
這句“你爹”徹底讓宋澤元笑了出來,爹爹的稱呼是從清朝開始的,大宋朝那會兒不興這個稱呼,那時候叫父親大人、父親、爸爸,有身份有社會地位的稱呼為父親,草根階層的才叫爸爸,爸爸這個稱呼不夠穩重、大氣,上層社會是不屑使用的。
宋澤元笑道:“還真的是假的。”心里卻悵然若失,他多么希望有一個能讓人穿越的秘法啊,生命的長久短暫不是問題,重要的是,跟自己所愛的人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也勝過了天長地久,可是,就是區區的一天時間,上下求索也不可得。
楚延雄心里怒極,一把奪過玉像,咬牙切齒地說道:“是誰?是誰讓你來的?”
他的心機真沉一些,畢竟自己不屬于這個時代,自己的父母已經作古近千年了,就是骨頭也腐爛成了泥土,可是,竟然有人敢喬裝他的父母,單單是模樣像極了,就是一個巨大的秘密,有誰能夠知道一個千年之前,默默無聞的兩口子?哪怕當初有畫像遺留也不可能化裝得如此相像。
宋澤元一心想著穿越到古代,沒考慮到此節,楚延雄卻想到了,他一心要追查到喬裝背后的真相。現代有人能刻畫出他的父母親,這不是一件小事,大到讓他失去鎮定,內心開始惶恐起來。
老頭子還能勉強支持住,只是說不出話來,老太太已經從椅子上滑下來,坐在地板上,眼睛里全是恐懼的表情。楚延雄緩過一口氣,低聲喝道:“跟我走,別耍花樣啊。”
他帶著兩個老人走出了餐廳,宋澤元看著他們的背影這才想到楚延雄的問題,一時間他的心頭亂跳,好像,這件事真的不是那么簡單,是誰做出來的惡作劇,都是一個很了解楚延雄的人,要打探出楚延雄的身世之謎,非得此人不可。
宋澤元開始低著頭心下盤算,屈虹等人乍驚乍喜,喜憂轉換,人已經有些傻乎乎的了,不明白究竟發生了什么事。好像,楚延雄認錯了父母親,可是,看上去卻不是這樣簡單的事情。
屈虹推了宋澤元一把,嗔道:“你說一說,楚延雄到底怎么了?”
宋澤元苦苦一笑,說道:“我怎么知道?他神經兮兮的,做出什么過分的事,說出什么奇怪的話都不稀奇。”
屈虹氣哼哼地說道:“也不知道你是咋想的,更不知道他是什么人,你們啊,總是神神秘秘的,讓人好不耐煩。”
宋澤元直接無語了,站起來走了出去,他神秘嗎?他的秘密,屈虹早就知道了啊,那是他最大的秘密,如果讓科學研究院知道了,還不把他抓去當小白鼠研究啊,除了穿越來的之外,別的秘密倒是有一些,不過,那些秘密都不太重要了啊。
來到酒店外面,宋澤元直接上了越野車,隨后是屈彩,后面是米蕓,兩個小姑娘用崇拜的眼光看著他,讓他好一陣不自在,說道:“你們干嘛那么看我啊?”
兩個小姑娘異口同聲地說道:“因為你很偉大。”
宋澤元只覺得眼前一黑,差一點栽下車去,說道:“我沒覺得很偉大啊。”
“因為你把姐姐打敗了。”兩個小姑娘再次一起說道。
宋澤元終于鎮定下來,說道:“你們的姐姐在你們的心里就是那么偉大嗎?”
“嗯。”兩個人一起點頭。
宋澤元開始郁悶了,怎么看屈虹也是一個很平常的人啊,怎么會有那么大的號召力?難道,她才是真正隱藏不露的高手?
屈虹氣哼哼的最后一個出來,拉開車門,直接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上,說道:“開車。”
宋澤元默默地開動了車子,兩個小姑娘在后面笑得咯咯響,屈虹看她們笑了半天,也不見停歇,心里有點發毛,說道:“你們笑啥?”
“因為你比哥哥更偉大。”脆生生的童音一起響起。
宋澤元心說,你們是不是存心找我別扭啊,怎么說話是這么心齊,動作也是一起的,簡直就像排練好的劇目。屈虹莫名其妙地說道:“偉大?什么叫做偉大?”
這一下,把所有的人問倒了,都說某某很偉大,其實,對于偉大的定義,還真是不太明白,從一定的角度講,偉大就是很酷的意思,后來,才有帥呆了,酷斃了的詞語出現在網絡和語言里面,那時候,還沒有這樣的語言,真實、明了、恰如其分地表達心中對英雄情結的崇拜之情。
米蕓懦懦地說道:“偉大,就是生不如死,死了才更加偉大。”
宋澤元憋不住笑了,剛才她們還說,屈虹更偉大,那就是說,屈虹現在已經生不如死了,他心想,到底還是孩子,說話口不擇言,童言無忌啊。真是一個好年齡,敢說敢做,卻不用怕對所說所做負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