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奉命到盛京為努爾哈赤吊喪的是太監紀用,這紀用自到關外以來,袁崇煥知道這些太監也許干事不太在行,可壞起事來卻是一個頂倆,因此袁崇煥要想守好關寧錦防線便不得不刻意與這些太監搞好關系,對這些太監甚為看重,并委以重重任,紀用便被袁崇煥委任為錦州監軍。
因錦州距盛京較近,來回也算方便,而且紀用因是太監身份,算是天子寵臣,讓代去盛京為努爾哈赤吊喪也算是恰到好處。與其同行的還有總兵趙率教,前鋒總兵官、掛征遼前鋒將軍印祖大壽及三桂,隨行的共有兩萬余兵馬及近五萬普通百姓。
這些人當然不是都要到盛京去,趙率教是奉命率軍民駐守錦州,而祖大壽及三桂則奉命率三千兵馬護送太監紀用至盛京吊喪。
趙率教,字希龍,號明善,明總兵,左都督,平遼將軍。率教祖籍河北薊陽,高祖父趙升遷居靖虜衛,任指揮僉事。明萬歷十九年(1591),率教中武進士,任甘州都司,后因功多有委用,歷任碾伯營游擊、靖虜衛參將、延綏參將。后金軍入侵遼東,率教傾家資招募勇士,隨叔祖趙夢麟出征。率教被敵圍困,力戰得以脫身,以軍功升為副總兵,掌中軍駐遼陽。天啟元年(1621),清軍大舉進攻,率教見眾寡懸殊,勢不可擋,自領兵潛逃,論罪當斬,幸獲赦免。次年,王化貞放棄廣寧城,逃往關內,關外之城盡為無人防守之空城。率教帶領家丁三十八人前往,收復前屯衛城,至中前所屯兵據守,招撫關外流民五六萬口,令壯者從軍,弱者屯墾,軍威復振。四年后,率教升任都督僉事,加授部兵銜。率教為將廉勇,待士有恩,勤身奉公,勞而不懈,與滿桂并稱良將,是袁崇煥手下有數大將之一,不過滿桂善攻,率教善守,派他到錦州可是物盡其用,就是想用他的長處,加強錦州建設,牢牢守住這錦州城。
不日晌午眾人抵達錦州,看著眼前破敗的錦州城,眾人不勝唏噓。紀用等人卻不敢停留,用過午飯后,不顧勞累,執意率軍繼續前行,以期早日抵達盛京,完成吊喪、探敵的任務。
趙率教也不多做挽留,只是緊緊拉住紀用的手,道:“紀大人,如今這錦州城的情況您也看到了,將來能不能守得住,就全看大人此行能不能為末將多爭取些時日,將這錦州城建成,末將在此拜托了。”說完一個大禮行了下去。
紀用忙拉住趙率教,連道:“不敢當,不敢當,作為這錦州監軍,這乃是我等義不容辭的責任,大人放心,我等此次前往盛京必將打探后金虛實,盡力與其周旋,為大人建城爭取時機?!?
辭別了趙率教,三桂率旋風狼騎用三百明軍騎兵為前鋒,祖大壽率其余兵卒為中軍,保護紀用,繼續向盛京行去。
過了錦州再行不遠就算是進入了后金的領地,一路關隘后金都或多或少派有軍隊駐扎,不過紀用等人持有文書,乃是大明派來吊喪的使臣,這些后金軍士也不敢為難,加上得知前鋒官為吳三桂時,更是十分敬畏。
只因當日三桂率五十余旋風狼騎于萬人中殺入殺出卻毫發無傷的壯舉早已傳遍遼東大地。雖然莽古爾泰將當日戰事做為奇恥大侮,不許人提起,可明軍卻將這一戰做為近十年來打破后金不可戰勝神話的戰例,廣為宣傳,而且當時莽古爾泰部下近萬人,這種消息如何封得住,雖然眾人不敢大場談論,可私下卻早已是盡人皆知的秘密,所有人都已經知道明朝出了個少年戰神,以十四歲之齡,率五十余騎殺入后金陣中,救出共父及其部下三百余人。
而且這種傳言越傳越神,最后竟成了三桂孤身一人在后金萬人大軍中殺了個七進七出,卻毫發無傷,只殺得莽古爾泰丟盔卸甲,潰逃千里。雖然也有人知道這樣不可能之事斷不會發生,可誰又敢向莽古爾泰求證?莽古爾泰自回盛京就因努爾哈赤病重一事心情大壞,對敗于三桂之手也是耿耿于懷,誰要是敢在他面前提及吳三桂三字,定是必斬不饒,久而久之,更成就了三桂這一少年戰神的稱號。
開始三桂等人還不知后金為何對自己如此敬畏,等眾人弄明白了,卻是開懷大笑,尤其是三桂沒想到這后金竟在無意中搞起了造神運動,楞是把自己捧為一代戰神,這叫三桂如何敢當。
不過這一路卻也因此極為順利,只看那些后金士卒看自己那敬畏的眼神就讓三桂暗爽不已,路上吃住早有人準備妥當。
大軍行路近半月,終趕到盛京城外。三桂率人站在城外,好奇的看著這座后世有名的古城,卻發現此時的盛京雖比寧遠稍大些,可與關內大城相比也不過是座彈丸小城,遠沒有后世見過的那般壯觀。
猶如鋸齒狀的四面城墻已被增高加厚,將全城圍得嚴嚴實實,可謂固若金湯,是座典型的正方形軍事圍城。城墻內外磚石,高三丈五尺。厚一丈八尺,周圍九里三百三十一步。
城內后金守卒早得到命令,見大明使臣已到,讓三桂等人稍待,馬上命人入宮請示。
此時的盛京城中雖不如前段時間明朝所得情報那般劍拔弩張,可卻依舊是暗流涌動。
當日努爾哈赤傷重被帶回盛京時,身邊卻只有皇太極一人,其余眾貝勒因回來較晚,俱被皇太極手下帶兵攔在府外,眾貝勒也不敢輕易攻府,等從府中內線傳出努爾哈赤病逝的消息后,從貝勒大為驚慌,只因他們知道,在這種爭權奪位的戰爭中,不是你死,便是我亡,而且前車之鑒就擺在眼前,努爾哈赤生前為著鞏固權位,就曾先幽死胞弟舒爾哈齊,又殺死長子褚英,如今輪到自己,又能如何,只能在這場看不見硝煙的戰局中拼死殺出一條血路,不然等著自己的便只能是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