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說來話長,不知大人如何稱乎?這軍營又是何人在此為主?我有要事要稟明與當今萬歲,只是不知法門,還請將軍代為引見此處主將,我也好繼續趕赴南京,面見當今萬歲。牛金星這便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了。大順軍被困茅廬山,南明援軍久盼不至,牛金星已將南明同遼東一般列為生死大敵,如何還會去南京面圣,不過眼下身在南明軍營中,只有如此說,才有可能繼續上路。
“不敢、不敢,我只是區區小卒,如何敢當大人如此稱乎。不瞞大人,我等正是左良玉左侯爺帳下,本來奉命支援你們,可剛剛行到此處,便聽有百姓說遼東軍已占了茅廬山,山上大火三日未熄,你們都已經陣亡了,我家大人才命我等在此暫歇,等探明了情況,才好決定今后打算。你們來得正好,快隨我一同入城面見左侯爺。”說完不待牛金反駁,已命軍卒上前帶路,明為護送,實為押解,將牛金星一行近百人押往常德府。
牛金星暗嘆口氣,也不知此去是吉是兇,不過這一切卻已由不得他了,只得率人隨這名小將一同趕往常德府。
此時左良玉正坐鎮常德府中,早有人將牛金星之事稟于左良玉。左良玉聽后坐在椅上,手指輕扣幾案,雙眼微閉,卻不說話。府中眾人都知道左良玉習慣,一見此景,便知其正在思考,無人敢上前打攪。直到牛金星等人來到府門外。一名親衛小心來到門前,才驚動了左良玉。
左良玉猛的睜開雙目,道:“可是牛金星等人到了?”
那親衛這才敢進到屋中,行禮后道:“啟稟大人,牛金星等人已經帶到,請大人示下!”
“你去將牛金星一人帶到此處,其他人帶到偏廳。好好招待,不可待慢!”
“是!”親衛得令而去。片刻功夫又轉回來。身后跟著一人,正是牛金星。
左良玉見牛金星已帶到,抬眼看了看,未待牛金星開口,左良玉突然大喝道:“來人!”門外幾十名親衛聞聲沖進屋中。左良玉這才一指牛金星,道:“將這個大順逆賊給我綁了,押入府中大牢。嚴加看守!”
牛金星本還以為可以與左良玉交涉一番后,再繼續向廣西新喻而去,等待時機為先帝李自成和娘娘高桂英報仇,可沒想到這一進府門,左良玉便要抓捕自己,想自己不過一介書生,腰間寶劍也早在入府前便被人取下,此時竟是沒有一點反抗之力。只能任由這些南明軍卒將自己綁得個結結實實。牛金星一聽左良玉為自己安排地罪名,便知一切都完了。大順逆賊!自己剛剛投靠了南明,被御賜為忠貞營不過幾月功夫,眼看這個忠貞營已沒有了實力,便又被打回了原形,成了大順逆賊!自古以來。被抓的逆賊又有幾個會有好下場的?不被誅連九族、千刀萬剮便已算是好的了。牛金星無力反駁,也懶得反駁,任由這些軍卒將自己押入了大牢之中。
被押入大牢后的牛金星已是心灰意冷,不過片刻功夫,聽到牢外一片吵鬧,不用問牛金星也知道,必是與自己一同來此的弟兄也被押來了。牢門被打開后,被押進來的果然正是這些人,不過他們卻幾乎是人人帶傷,好在并未少了一人。自己這些弟兄最不濟也還能一同上路。下了陰曹地府也不算寂寞。
蕩平了茅廬山上地大順軍余匪后,吳三桂率軍返回興山縣城。畢竟遼東有三萬騎兵。加上俘虜和招降的大順軍民也有六七萬之眾,僅僅一個茅廬山如何容得下,更何況糧草運送不易,所以吳三桂率大軍在茅廬山上暫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便率軍離開了茅廬山。
此次大勝,總算是徹底消除了大順余黨,使遼東再沒有了后顧之憂,只要時機合適,便可率軍繼續南下,一舉蕩平南明。不過吳三桂心中卻還有幾分憂慮,據招降地大順軍卒所報,大順軍的右丞相牛金星竟在大戰前便不知所蹤。
吳三桂早就聽說牛金星的大名,吳智曾做為大順軍左丞相,與牛金星同朝為官,對其知之甚詳,此人不但有勇有謀,更是不拘常理,為了心中目標,不擇手段,當年獻計水淹開封便可見一般。所以吳智曾待意派人送來書信,提醒吳三桂,對牛金星定要多做防范。如今雖殲滅了高桂英及幾萬大順余部,可卻讓牛金星給跑了,確是美中不足。而在山上收拾戰利品時,竟只找到幾萬兩白銀,大順軍這些年積攢下的財寶竟只有這些,說出去誰人會信?看來定是牛金星攜帶財寶潛逃了,只是不知此時到了何處,雖再難興起大浪,可若是暗中與遼東做對,又有大量金銀為后盾,也不可小視。
吳三桂率軍回到興山縣城后,立即派出大量探騎在湖廣境內搜索牛金星,只是幾日來也沒有一點消息。反而得到了南明大將左良玉率二十萬大軍暫停在常德府,即不繼續前行,也不返回,態度曖昧,不知其所圖。
吳三桂為了以防外一,特命祖大壽率全團官兵向興山靠攏,增加自己的實力,而其原本駐地由吳宇接手。
就在吳三桂為防范左良玉而調動兵馬時,突然有左良玉所遣信使來到興山縣城,要求面見吳三桂,說是有要事相商。
吳三桂不知左良玉這葫蘆里買的什么藥,不過一區區信使,吳三桂還不至于怕他,命人將其帶到自己府中,待手下親衛搜去其身上一切武器后,才將信使帶到堂上,面見吳三桂。
這信使也算見過世面,見到吳三桂也不見其膽怯,只是朗聲道:“啟稟吳王,侯爺特命小人帶來一封信函,面呈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