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自己恢復意識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飄雪紅腫著雙眼看著我。想必這傻丫頭又是一夜未眠了吧!飄雪看見我甦醒過來,激動的說“姐姐,你可算是醒來了”疑惑不解的望著飄雪“我怎麼會在這裡,孫延齡呢?他去哪兒了?”飄雪用力將我的身體轉向她,認真的說“姐姐,你醒醒吧!孫延齡昨天已經氣絕身亡了。你親眼看見的”眼神暗淡下來,幽幽的說“是啊!他死了,爲了救我在我眼前斃命的”飄雪語氣堅定的說“要是昨天我沒有出去那麼一會兒,吳世琮那匹夫早就被我一劍送他赴黃泉了”閉上眼,回憶起昨天那一幕還是心有餘悸,沒想到孫延齡那麼貪生怕死之徒,緊要關頭會爲了我擋下那致命一劍,也許人與人之間呆久了真會生出些情愫吧!怎奈曾經滄海難爲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對於孫延齡的情愫只是親人間不離不棄的親情。現在的我,只要一閉眼,大腦無時無刻的閃現出以前與孫延齡的種種。可是回憶裡的我們大部分都是橫眉冷的。孫延齡走了也好,走了就得以解脫了。恢復常態的我對飄雪說“飄雪,去拿些吃的來。”現在內有奸臣作亂,外有三藩狼子野心。我得打起精神來。飄雪開心的說“瞧我這都急糊塗了,姐姐還餓著肚子呢?”說完急匆匆的跑出去。從牀上起來,走到窗邊推開窗,看著滿園蕭索的枯葉和皎潔的皓月,又是一年秋來到。不九又是一場惡戰在即。自從穿上這身戎裝就再沒脫下,這麼多年來,看多了屍骨遍野、十門九戶絕。這普天之下真就是興百姓苦、亡百姓苦啊!當年唐代的李頎一定也和我一樣經歷太多的兵荒馬亂才寫出那一首《古從軍行》吧!詩句可謂是字字珠璣,將現在桂林的現狀描述出來。“白日登山望烽火,黃昏飲馬傍交河。行人刁斗風沙暗,公主琵琶幽怨多。野營萬里無城郭,雨雪紛紛連大漠。胡雁哀鳴夜夜飛,胡兒眼淚雙雙落。聞道玉門猶被遮,應將性命逐輕車。年年戰骨埋荒外,空見葡萄入漢家”飄雪不知什麼時候進來了,看見我幽怨的沉思,也就沒出聲打擾我,只是那麼靜靜的看著我。不悲不喜的吃著飄雪端來的燕窩粥,一旁的飄雪眼淚就要奪眶而出的說“姐姐,你就哭出來吧。算是妹妹求你了”我微微一笑,淡淡的說“傻丫頭,哭能改變什麼?徒增煩惱而已”飄雪淚眼婆娑哽咽的說“姐姐就不想知道那天我爲什麼不在靖江王府裡面?難道不會懷疑是我臨陣倒戈”我語氣溫和的說“你是我妹妹,所以我此生不會懷疑你”飄雪哭得更加傷心了,聲音略帶沙啞的說“那天傅巡撫前來辭行,但是想到最近三藩之事姐姐已經心力交瘁,所以叫我出去將此次前去計劃回來轉告姐姐。現在傅巡撫已經前往刺殺馬雄途中了,那天要是我不隱瞞姐姐就不會發生兵變之事”原來是這樣啊!傻丫頭現在一定是懊惱萬分吧!釋然一笑後說“就算昨天不兵變,明天、後天甚至是以後每天都有可能發生兵變。因爲孫延齡殺害王永年一事,本就已經授人以柄,不關你的事”飄雪不僅不放心,反而更加焦急地說“妹妹做錯事了”我走過來握住飄雪的手說“什麼事我們姐妹兩一起承擔”飄雪突然間霞飛雙頰害羞的說“昨夜傅巡撫他喝醉了,然後就一直叫著姐姐名字。我擔心他喝酒過度,就去照顧她。結果···”我焦急的說“結果什麼?”飄雪的臉更紅了,低聲說“傅巡撫把我當作姐姐抱住了我”一時間有些震驚,隨即釋然。是啊!我和飄雪都是中年婦人年紀,飄雪那麼貌美的女子,我是耽誤她了。拉著飄雪的手對她說“傻丫頭,早不說,人走了才說。不過也沒關係,等傅弘烈回來我叫她風風光光的迎娶你進傅家大門”飄雪擔憂的說“傅巡撫他會同意嗎?”我堅定的說“同意也得同意,不同意也得同意”瞥見飄雪眼角閃現出那曇花一現的幸福目光,暗自發誓,一定要讓納蘭飄雪幸福,這是我欠她的。但飄雪那幸福之光僅僅是一閃而逝,隨即飄雪堅定的說“懇請姐姐暫時不要說,現在時值多事之秋,我不想給巡撫大人添亂了。不久三藩定會攻打桂林,到時候妹妹還要陪姐姐凱旋而歸,然後才···”我戲弄般的說“才做傅弘烈的新娘子吧!”飄雪害羞的紅著臉跑出去了,要是她此時回頭一定能看見轉角處的一抹黑影,可惜現在的她正沉侵在未來幸福想象中,並沒有回頭。飄雪走後,門外阿力將門關上。關上一剎那我隱隱約約聽見一聲悶響,喚了聲“阿力”沒人回答。本想打開門看看阿力怎麼了,剛一開門頭被重重敲擊,什麼也不知道啦。醒來後頭還是沉重的。剛起身坐起就看見博穆博果爾和吳三桂坐在桌子旁。驚訝的說“你到底是孫延齡還是博穆博果爾?”博穆博果爾高傲的說“我不是那個蠢貨,不過既然你落到我們手裡了,不久我就是孫延齡了”我恍然大悟“難怪你們急於殺害孫延齡”博穆博果爾皎潔一笑後說“孫延齡的死那是個意外,我們真生的目標是手握兵權的你,大清廣西王孔四貞”吳三桂鏗鏘有力的說“讓十一阿哥假扮孫延齡是孫延齡死後迫不得已的計劃。”原以爲此生再也看不見博穆博果爾了,現在他就這麼生龍活虎的在我眼前。譏諷的說“原來你還沒死?”博穆博果爾不以爲然的說“你以爲葉玄那個女人真的就誠服在你腳下了?呵呵!孔四貞多年不見,你依舊還是那麼天真”在博穆博果爾口中得知,原來葉玄不過是與博穆博果爾演了出苦肉計,目的就是讓我不惜一切代價,將她與順治皇上的孩子扶搖直上登上帝位。望著一旁的博穆博果爾,不屑到冷冰冰的說“博穆博果爾,你記好了。我孔四貞此生不再逆來順受”啪啪!剛說完就被站在一旁的宮女扇了兩個耳光。那宮女幾乎叫囂的說“東宮皇貴妃娘娘,您也有今天”哈哈哈哈···沒有悲傷,沒有屈辱。只是靜靜的看著他們。因爲機會一到,我便會加倍的奉還他們。現在時機未到,所以要保護好自己。儘量不要惹怒他們。那丫鬟見我毫無反應,擡手又要想扇我耳光。被一旁的博穆博果爾及時拉住“如虹,你不是一直拿她做你的對手嗎?就憑這麼心煩氣躁你就比不過她”如虹?好熟悉的名字,她叫我東宮皇貴妃娘娘,定是宮裡的人。努力收索大腦中記憶片段,突然間閃現出靜妃逝世那夜,被我罰在辛者庫的宮女就叫如虹。一旁的如虹大聲的說“娘娘,是不是想起來了。託您的福,小的在辛者庫過的是痛不欲生,所以無時無刻不在掛念著娘娘”我隨意的坐在椅子上,雲淡風輕的說“我還是那句話,就憑這麼的不懂隱忍,你還是贏不了我”如虹還想說些什麼,被博穆博果爾一句“主子們說話,你退下吧”打發出去。看著俯首帖耳退下的如虹,心裡莫名的瞧不起她。又是一個蠢女人。吳三桂讚賞的說“不愧是孔四貞,哪怕已經是我雲南王階下囚,仍舊可以做到這麼不卑不亢”知道自己現在身在雲南,一時半會是回不去了。理了理因爲擔心桂林百姓沒有我的庇佑,家破人亡的焦急思緒,雲淡風輕的說“我以後就住這裡是嗎?”博穆博果爾說“是”我堅定的說“那麼我要休息了,什麼事情明日在談”他們倆識趣的走了。一個人靜靜躺在牀上思考,博穆博果爾冒充孫延齡唯一目的就是兵權,所以我得先下手爲強。就在這雲南王府殺了他,讓他明白輕敵的後果就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