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有著一股熟悉的怪味兒。
有些刺目的陽光下,可能是溫度過高,所以汗水的味道就這麼肆無忌憚的冒出來了。
一切都顯得有些突兀,但在這個熱鬧非凡的日子裡面,卻又是正常的分外和諧。
一步一步走向向臺上,看著擁擠得本來進退維谷的眼前漸漸自動讓出的一條道,邵祈實在有些沒有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
他只是非常配合地扮演忠實的聽衆,乖乖地在人羣之中聽舞臺上的人暢所欲言而已,怎麼會突然點到自己的名字?
怎麼還會突然讓自己上臺?......
他的腦海裡突然閃過一點微光。
對了,幾天前班主任好像是通知過說要自己作學生代表,還說要準備什麼發言稿之類的。
難道就是指現在這個?
可想而知,他是一個多麼懶惰的人,這種事都能只聽一半,不過,他的成績在這個學校一確實是有著高高掛起的資本。
牽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帶著三分自信,三分榮幸,三分的嚴謹,外加一分自己真實的控制情緒的理智,他就是那個高不可攀優秀奪目的三好學生。
從主持的老師手裡接過話筒,少年友好的點點頭。
“親愛的各位老師,各位同學,我很榮幸作爲一名學生代表站在這個地方,在這個陽光明媚暖風習習的下午和大家聚在一起......”機械的話,不經任何的草稿,適時的從嘴巴里,以一種近幾完美的姿態流露出來,少年挺拔的身影彷彿在熒幕裡的天使。
美麗耀眼的,彷彿只是油畫大師的油畫裡面,虛構出來的世界一般,而人們甚至明知是虛假,也會情不自禁的淪陷下去、幻想到底。
“很出色的一根苗子,果然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後生可謂啊!哈哈......”講臺最近的觀衆席上,鄰校的校長直直看著那臺上表現出色得體的學生,豔羨的看著身邊競爭多年的本校校長由衷地讚歎道。
“是不錯!”擡手扶了扶鼻樑上的金絲眼鏡,再看了看那同樣注視著臺上已是社會名流的陽黎,校長的臉上盡是滿意的道:“你們學校近幾年的升學率也不低啊”!
“哪比得上貴校的百年傳承啊”。
“您真是太過謙了啊......”
臺上的演講人是光彩奪目,臺下校長領導們老套的寒磣也不得不可謂“精彩非常”,但學生們卻是更加的願意看著他們那心心念唸的偶像,以及那公認的一校之草。
“謝謝大家。”終於說完了,看著臺下此起彼伏雷鳴般的掌聲,邵祈大方的鞠躬一謝。
正是退步轉身下臺,然而他才走到臺側,便停下了腳步。
“你好!”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上臺的女子,就這麼簡單的站在他的面前,伸出那隻纖長細美柔弱無骨的白皙右手。
“你好,久仰大名,陽黎學姐。”沒有其他人那般的狂喜失常,少年淡淡的笑容裡風度翩翩,彷彿真是單純見著一個學姐。
女人什麼時候能主動向異性伸出手,邵祈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看著女人伸出來的手,他還是優雅的回手輕輕一握,果然那優美的手心和指尖都有著細細的繭子。
手心裡有著突生的嗝應感覺,邵祈收回手時悄悄地緊上了手掌。
他可不認爲這個如此平凡的出身,卻能在複雜的娛樂圈中風生水起的女人會有多麼善良、多麼單純。
但是她成功了不是麼?
就像歷史永遠是勝利的人撰寫,自古以來成者英雄敗者寇。
不管她用了何種方式,她只要能永遠站在那個巔峰的位置,那麼她就只會是被人稱讚的,而她的確是一個優秀的女人,不論是外表還是能力。
問他爲什麼,或許只是直覺吧!相信他,有著比常人更爲敏感的體質,他的感覺很少出錯。
那種詭異的感覺,用女人的話說,就是第六感。
不過,必須強調,他不是女人。
所以,他其實本質也是欣賞她的,但也只是單純的欣賞。
“邵祈是麼?現在的你很優秀!”那一幕彷彿只是一個禮貌而巧合般的短暫交集,女子看著臺下在男孩轉身的耳跡輕輕道。
“謝謝誇獎,但我想學姐一直都是最優秀的!”少年沒有回頭,倆人彼此默契的擦身而過。
“在我們優秀的學生代表發言,以及總結大家學習普遍存在的困惑迷茫之後,相信大家還是想要聽聽你們已經步入社會的學姐的看法的,是不是啊?”年輕的女老師不知何時出現在臺上。
“是啊!”整齊洪亮的聲音在操場上盤旋著,恍若矯捷的飛鷹直衝雲層。
看著學生們如此配合的模樣,女老師一臉喜色的走向臺側的女子面前道:“陽小姐,麻煩你給同學們講講吧!”
樂意之至”優雅的拿起話筒,女子溫和柔軟的聲音輕輕的響在這一方炎炎的天色裡。
“能夠成爲亞晟集團的代言人,這不僅是我事業的頂點,也是我今年最最激動的事情。”講訴著自己事業的最新動態,女子的眼裡有著難掩的一抹情緒,五味陳雜。
但是馬上,她又回覆那本來魅力四射的笑容,語重心長的道:“其實以前,我也和你們一樣,走在這所校園裡,苦惱過,困惑過......”
站在臺下,邵祈和衆人一樣看著講臺上那高高在上風采照人的女子,彷彿講訴著別人的故事一樣,大概地闡述著自己的故事以身傳教,清朗烏黑的眸子微微的縮了起來。
他這也才注意到那操場外面正停著幾輛白色的寶馬,並不是多麼尊貴非凡的型款,但於這個狹隘落後的地方已是奪目異常。
他開始以爲那不過只是她的座駕,但此刻細細想來,她一個人也用不了那麼多車啊。
似乎正是爲了解他的困惑,就在那一瞬間他突然情緒地看到了一個人影......
似乎璀璨奪目的陽光刺得人眼睛發暈,晃得人幾近頭疼欲裂,明麗的世界彷彿盡是無盡的悲傷。
邵祈就那麼看著那裡,看著那個並不深刻卻又有些熟悉的身影。
“要起風了!”腦海裡是誰的聲音飽含滄桑?又是誰的聲音帶著這麼無盡的悲涼?
那淡淡的嗓音似乎猶在耳跡,邵祈不禁的四處張望,卻是什麼都沒有再看到。
恍然想起暴風雨前那可怕的寧靜。
心,沒來由地怦怦不再平靜。
第一次沒來由地衍生一種矛盾而厭惡的情緒。
所以,一向風度不失,盡職聽話的好學生韶祈,第一次不走尋常路。
在擁擠而又次序景然的操場裡,在萬千目光都注視在講臺上時,他就這麼低下了頭悄悄的移動著腳步......
第一次無人發現,第一次幾乎是落荒而逃的跑到了人羣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