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相見不相識

老崔和小武被攔在片場外，工作人員說竇薇正在裡面拍片，要等一會。

“那我們進去看看。”小武說。

“不行不行，裡面正在拍限制級內容，導演說一個人都不準進。”工作人員很盡責。

小武還想往裡闖，老崔說：“算了，已經等這麼久了，不在乎再等一會。”

這一會就是一個小時多。今年冬天雖然不冷，但畢竟今天零下三度，老崔穿著一件厚棉夾克，小武身上是薄款羽絨衣，體感還是比較冷的。

終於片場門打開，有工作人員出來。老崔和小武進去。

片場裡面大概有一千平方，有一個角落被佈置臥室模樣，兩臺攝影機對著一張大牀，牀上的白牀單很凌亂。牀邊還放了兩臺電暖器，一個女人正坐在牀上整理衣服，一個胖胖助理模樣的女人拿著保溫杯和衣物在旁邊伺候。

小武猜之前大概是在拍牀戲，怪不得要清場。他用胳膊肘捅了老崔一下，又指指那個女演員。

老崔明白，小武的意思是“那個女演員就是‘竇薇’”。

來之前，老崔看過小武從網上那個蒐羅來的竇薇資料。網上的照片要麼是竇薇的舞臺照要麼是她出席某個活動的娛樂新聞照，大多數照片中的竇薇都是濃妝，酷酷的模樣。有些照片中的竇薇顯得很瘦、很憔悴，符合老崔心中“疑似癮君子”判斷。

眼前這個竇薇比網上的竇薇似乎要胖一些，上身穿著一件寬鬆的白襯衣，下半身光著兩條大腿。她臉上應該是有化妝，但是看不大出來。大眼睛高鼻樑，還有一張大嘴。嘴雖然大，但吃飯的模樣還挺斯文，咀嚼的時候會掩著嘴。也許是演戲，但整個人看上去很漂亮，很有活力，甚至可以陽光來形容。她一點不像癮君子。

老崔心裡想，這就對了。

竇薇穿好衣服從牀上坐起來，助理又爲她披上一件長羽絨衣。她接過保溫杯喝了幾口水又走到攝影機後與一個相貌英俊的年輕男人以及一位中年男人溝通。老崔猜也許是男主角和導演。

等竇薇和導演看完回放，走到一邊休息的時候，小武走過去對她說：“竇小姐，你有空嗎？”

緊跟竇薇的女助理很警惕：“對不起，竇姐現在不接受採訪。”

小武掏出警官證在她面前晃了一下，女助理不敢再攔，扭頭看竇薇。

竇薇板著臉：“你有什麼事？”

小武把警官證收起來，說：“你看這邊人多，我們是不是到外面換個地方？”

“你沒看見我還在拍戲？”竇薇的表情很爲難。

小武堅持道：“我們就一個問題，很快。”

竇薇只好點頭：“那快一點，這麼多人等著呢。”

老崔和小武帶著竇薇來到片場外面停著的吉普車邊，敲了敲車窗。

車窗搖下來，裡面坐著S寶和戒毒所的管教。

小武問竇薇：“你認得他嗎？”

S寶主動打招呼：“嗨，你好。”

艾豆覺得面前這個平頭男人挺面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但是又想不起來。她遲疑道：“我們認識嗎？”

老崔問S寶：“你認識她嗎？”

S寶點頭：“很像。”

老崔皺眉頭：“點頭什麼意思？她是竇薇嗎？”

S寶得意地笑：“噹噹噹當——崔警官，我立功了。”

來之前，S寶本人抑無法確認今天見到的竇薇是竇薇本人抑或替身。老崔也是提心吊膽，生怕又是一個假情報，空歡喜一場。

S寶此言一出，老崔心中大石頭落地，整個人頓時輕鬆起來。小武更是興奮，揮拳一舞，“嘿！”

幾個人顧自對答，一旁的艾豆臉上已然失色。

小武轉向她：“他是竇薇的前男友S寶，你不認識他？”

艾豆心想怪不得這麼面熟，原來是S寶。S寶原先是一頭藝術家及肩長卷發，現在強制戒毒所理成平頭。艾豆原來也只是在照片上見過S寶，造型變化這麼大一下認不出來情有可原。

“唉，你什麼時候頭髮理的這麼短，我一下沒——”艾豆打住，這時候再往下演好像沒什麼意義了。

小武說：“竇小姐，我們在調查一起案件。今天要麻煩你跟我們走一趟，因爲案件牽涉到你。”

這下艾豆緊張了：“牽涉到我？什麼案件？我怎麼不知道？”

小武嚇艾豆：“竇小姐，這可是一件命案。”

竇薇“啊”了一聲，臉刷一下變白，雙手裹緊羽絨衣。

小武正色道：“小姐，我跟你再次確認一下，你是竇薇本人嗎？”

竇薇低下頭，不吭聲。

小武得意了，催促道：“唉，你怎麼不說話？”

竇薇擡起頭，囁嚅道：“我要打個電話？”

小武不知道該不該讓竇薇打電話，他看老崔。

老崔擡擡手：“沒事，你打吧。”

竇薇掏出手機，看老崔和小武沒有離開的意思，只好當著兩人的面撥電話。電話接通後，她稍轉身，對電話裡的人說：“花姐，我在片場。這裡有兩個警察，他們要找薇姐。”

雖然艾豆承認她是替身，但是她對竇薇的去向一無所知。言必稱她只是一個替身演員，一切聽老闆安排。

老崔和小武從艾豆這裡得到的信息是她去年8月7日乘飛機去西藏旅行，8月15日纔回京，8月22日《白骨精》網絡版開機。8.12女屍案發生期間她有不在場的證據。